唐夫人最後還是沒能從滿寶嘴裡問出確切的消息,氣得她把她中途給趕下了車,不帶她到岔路口了。
滿寶一點兒也不在意,蹦下車後還和唐夫人歡快的揮了揮手,“唐夫人,下次見呀。”
唐夫人撩開簾子道:“我現在一點兒也不想和你再見,不過還是提醒你一句,今日過後,恐怕會有很多人家請你上門看診,進了大宅院要少聽少看,更要少說。”
滿寶湊到窗口,眼睛發亮的問道:“她們真會請我上門嗎?”
唐夫人就從窗口裡伸出手去點了一下她的額頭,道:“你特意說了你擅長帶下病,不就是想讓她們找你上門嗎?”
滿寶嘿嘿一笑。
唐夫人便靠在車壁上道:“我呀,是算不出來你們要幹什麼的,不過你要記住,在這些大家大族面前,說話做事一定要謹小慎微,你又是大夫,接觸到的必是私密之事,什麼事兒能聽,什麼事兒能說,你先生教過你了嗎?”
滿寶也認真了起來,鄭重的與唐夫人點頭道:“先生說,與人相交,守禮即可,紀大夫說,既然要做大夫,就只做大夫做的事,其他的一概不問不答不插手。”
唐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放下簾子道:“行了,你回家去吧。”
滿寶退後兩步,衝着馬車鄭重的行了一禮,目送他們家的馬車走了以後才轉身上大吉的馬車。
大吉問道:“滿小姐以後要出診了嗎?”
滿寶想了想後道:“這事不急。”
出診這樣的大事還得和先生、和鄭大掌櫃商量一下呢,尤其是鄭大掌櫃那邊,作爲坐堂大夫,她有沒有出診的資質還得鄭大掌櫃來決定。
而且,今日的事後,她發現出診也有個大問題,出診的看病時間也太長了,除了看病還得陪人聊天,這說話的功夫她都能看多少病人了?
滿寶思考着這些回到家中,白善和白二郎已經被高鬆他們接回來了,他們兩個今天是蹭白大郎的車回來的。
這段時間白大郎的詩會不少,一直到現在又上學了才清閒下來,一閒下來他便忍不住到隔壁來蹭吃蹭喝。
看見大吉帶着滿寶回來,一無所知的白大郎便笑眯眯的和她打招呼,“滿寶今天怎麼這麼晚回來?”
滿寶道:“今天出診了。”
她從揹簍裡摸出兩個胖胖的銀錠子給莊先生看,“先生你看,這是我今天出診的醫資。”
莊先生:“……做大夫這麼賺錢?”
“沒有,我問過鄭大掌櫃,像去邳國公府這樣的大戶人家,要是頭次上門問診,既要開方,又要做其他工作的,一般是二十兩,但要是往後上門看病情變化的,一般是十兩左右,也看主人家的心情,要是心情好點兒,或有上門秘密需要做大夫的隱瞞,那就會多賞一點兒。”
莊先生就指了桌上的兩錠銀子問道:“那這是……”
“複診的,按說給十兩就可以了,不過今天她們拉着我說了好長的話,這多出來的應該是陪聊的。”
莊先生:“……你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沒有,我說的都是醫術上的事兒,不知道她們聽懂了沒有,反正我看她們是聽得津津有味的。”
莊先生鬆了一口氣,“這就好,你要是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那就和她們多說些醫術啊或書上的話,別的話就少說。”
白家三兄弟忍不住低頭憋笑。
滿寶叫道:“先生,我很自制的好不好,
我今天還看到唐夫人了呢,她問我白善父親的事兒,我都沒說呢。”
雖然不覺得這有什麼可誇的,但莊先生還是豎起拇指誇了她一頓,“嗯,滿寶越來越厲害了。”
滿寶說完了自己的事兒,就輪到白善做彙報了,“學裡罰我們抄書,還要打掃藏書樓一旬。”
白大郎還不知道昨天他們逃學的事兒,擡起頭來問,“爲什麼被罰?”
白善道:“昨天路上出了點兒小意外,然後碰見了祖母入京,我們就沒去上學了。”
堂祖母入京的事兒他是知道的,昨天晚上他們還一起去新宅院裡吃了一頓飯呢。
白大郎理解的點點頭。
白善繼續道:“我今天去藏書樓打掃的時候聽人說,太子被朝臣彈劾,而太子則指使門人彈劾三皇子,現在朝中一片混亂,好多學生的父兄都要被迫站隊,近來各人都戰戰兢兢的,連學裡的氛圍也不是很好了。”
白大郎一頭霧水,“這與我們什麼相干?”
滿寶則好奇的問,“太子爲什麼會被彈劾?”
白二郎扭頭和白大郎道:“大哥, 你也太不關心朝政了,以後我們都是要當官的,當然跟我們相關了。”
白大郎:“這種奪嫡之爭不該有多遠躲多遠嗎?我們家甚至都沒人在朝爲官,湊這個熱鬧做什麼?”
說到這裡他一頓,瞪眼問:“你們不會是想參與奪嫡,然後博了從龍之功後再拿下益州王報仇吧?”
莊先生本來一直靜靜地聽着,聞言忍不住折起手中的書敲了他腦袋一下,問道:“皇帝身體還康健着呢,你這整天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二郎的那些話本你是不是也看了?”
白大郎立即縮了腦袋不說話。
三個小的低頭一樂,滿寶趁機在桌子底下踢了白善一腳,讓他趕緊說。
白善便道:“還能爲什麼,三件事,一是說太子不該私自出宮的;二是彈劾太子派禁軍捉拿杜宇的;三則是彈劾太子不顧國家安危,私自抽血給小公爺的……咳咳,聽說還有御史彈劾太子混淆皇室血脈,竟然把自己的龍血給了小公爺的。”
滿寶聽着目瞪口呆,“這,這前三點也就罷了,什麼叫混淆皇室血脈?”
白善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樂道:“太子的血給了小公爺,這就是混淆皇室血脈了。”
衆人:……
但白大郎想了想後小聲道:“其實仔細想想,他這麼說也是有那麼點兒道理的……”
“有什麼道理呀,”滿寶忍不住噴,“一點兒道理也沒有!算了,還是說太子和三皇子的事兒吧,太子他就不能彈劾一下益州王嗎,爲什麼老是彈劾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