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仰天笑起來,白二郎縮着脖子沒說話。
正巧一個下人從後面過來,道:“少爺,滿小姐,堂少爺,莊先生讓奴才告訴你們,說他也要一起出城去散散心,讓你們等一等他,他換了衣裳就來。”
等莊先生慢悠悠的從他的院子過來時,下人們也把他們出行的茶具,席子,飯菜,甚至是甜點和水果都準備好了。
光這些東西就裝了一車。
當然了,小錢氏也烙了一籃子的餅給他們,籃子底下撲了幹荷葉,她烙好一張丟進去一張,想着這麼多東西,一人一張餅也差不多了,因爲殷或和劉煥來了,秉持着客人多一些的原則,她便多烙了兩張丟進去。
這會兒餅正熱騰騰的,香氣從蓋着的籃子裡不斷的冒出來,殷或也不由把目光落在籃子上。
他尚且如此,更別說從小吃着小錢氏的餅的滿寶幾個了。
滿寶幾乎是立刻就接過籃子,“那我們快走吧,謝謝大嫂。”
小錢氏笑道:“中午你們要吃的時候要是冷了,那就放在鍋裡熱一熱。”
那是不可能的,幾人纔出門,滿寶他們就把馬一起推給了大吉等護衛們,然後一起坐在了馬車上將肉餅給分了。
因爲纔出鍋不久,這餅子還很燙,滿寶他們就撕了一角荷葉,用它捏起餅來吃。
殷或一邊小口的吃一邊道:“這樣不好吧,還沒到午時呢。”
白二郎和他坐一輛車,聞言看向他手裡的餅,“你說這話時倒是別咬呀。”
殷或小口的吃着,沒理他。
不過他也不敢多吃,怕積食,畢竟他早上可是在宮裡吃過早飯的。
莊先生也不敢多吃,他年紀大了,越發不能過飽,他細細地吃完以後就拿出手絹來擦了擦手,然後看向周滿和白善,叮囑道:“少吃些,你們早上應該吃了早食吧?”
滿寶應了一聲,但吃完一個後還是把魔爪伸向了籃子,她道:“先生,這會兒離早飯都過去一個時辰了。”
白善也點頭,也拿了最後一個,然後道:“先生,我們正在長身體呢。
”
莊先生就瞥了他們一眼,從旁邊拿出竹筒來給他們。
竹筒裡放着燒開的溫水,給他們解渴。
白善笑嘻嘻的接過,謝過先生後就順手遞給滿寶。
滿寶喝了一口水,又咬了一口餅子,眼睛亮晶晶的,很是高興。
莊先生看着微微搖了搖頭,年輕就是好,尤其是這十來歲的年紀,這世上怕是沒什麼東西他們吃不下的。
大吉在前面趕車,直接把他們送到了野外。
山腳下零星有一些人家出來踏青,好在地方足夠大,哪兒哪兒都能停留。
知道他們是要找野菜,他還特意找了塊好地方給他們停留。
一下車,滿寶三人就舉目看了看,發現地方的確是好地方,腳邊不遠處就有他們要找的野菜。
滿寶上前折了,白善拿出一個籃子來給她,殷或和劉煥頗爲好奇的圍上來看,“這是……野菜?”
“是啊,其實這會兒還是吃艾的時候,我嫂子做的艾草也好吃。”
殷或眨眨眼,問道:“艾草?那不是藥嗎?”
滿寶就嘿嘿笑,“也是菜,這世上百草可爲藥,百草也可做菜,是做藥還是做菜,就看怎麼做了。”
艾草劉煥還是認識的,他順手從旁邊折了一根芽來,放在鼻尖聞了聞,頓時嫌棄的拿遠,“這東西會好吃?”
滿寶乾脆就摘了一些放到籃子裡,“回去讓我大嫂給你做了嚐嚐。”
白二郎也提了籃子上來,直接指着山腳下的那片綠草和田地道:“還是去那裡找吧,田野上的野草要更多些。”
滿寶和白善也是這麼認爲的,於是和莊先生打過招呼以後就拉着殷或劉煥一起去找。
這兩個是真的不認識野菜,連菜都是現認的,更何況野菜呢?
好在這時節會長在田野裡的野菜來去也就那幾種,滿寶三人找了以後一人往他們手裡塞了一根,讓他們拿着對照去找。
殷或就拿着野菜四處對照,找了半天才勉強找到一株,他摘了以後高興的看向滿寶三人。
就見滿寶上前將他腳邊不遠處的菜也給折了或挖了,還順便說他,“不要嫌棄人家小就不要,這才嫩呢,你折的那株太老了,不過也能用就是了。”
殷或看看她手裡才挖起來的,再看自己手裡折的,實在看不出兩者之間有什麼共通之處,除了都長着葉子以外。
殷或以爲是自己認錯了,來回又看了幾下後還是忍不住問,“我這株要不要挖根?”
“不用,它的根又不能吃,但這種可以。”
殷或:……鬧了半天,它們不是同一種啊。
殷或將手裡做樣本的野菜攤開,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一株差不多一樣的,他拿出來問,“這一株爲什麼不挖根?”
“因爲不好挖唄,”滿寶理直氣壯的道:“你看這一株正好在田埂下,土特別鬆,輕輕一挖就出來了,那一株剛纔看着土就很緊,所以就不挖了。”
殷或:“這麼隨意的嗎?”
滿寶點頭,然後用實際行動告訴他還有更隨意的呢。
覺得不好的葉子,他們當場就折了,覺得太老了,他們就只掐了上面最嫩的部分,完全不顧及野菜的感受留下大半殘軀在土裡。
五人越走越遠,順着田埂往下走,田野上到處都是野菜,劉煥這會兒已經認出野菜和野草的區別了,一腳踩在一塊田上後指着裡面青青的一片道:“你們快看, 這兒的野草似乎長得格外的好,怎麼一株野菜也沒有?”
滿寶三人聞聲回頭去看,頓時不說話了。
白二郎一臉無語的看着他道:“那不是草,那是麥子!”
白善直接道:“身爲官宦子弟,腳踩麥田,小心被彈劾。”
劉煥一聽,嚇得從田裡蹦了出來,結果田埂上有半個淺窩,他一下沒站穩,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四人一看,立時哈哈大笑起來。
劉煥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股,指着白善道:“你嚇唬我!”
白善大笑過後道:“我纔沒有嚇你呢,你忘了上次王績爲什麼被彈劾了?”
劉煥一抖,立即離那塊麥田更遠了些,但還是忍不住好奇,他蹲在田邊看,“這就是麥子啊,看着和野草差不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