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週四郎就這麼嚥下一口氣顯然有些困難,主要是他那一跤摔得有些嚴重,因爲昨天剛下過雨,那些野草下面的土很滑,他當時回頭跟人吵架,他們追了上來,他一急,直接抄近路想要來個大飛躍。
結果還沒跳起來,直接就踩滑一屁股坐到地上滑下去了。
也幸虧如此,他要是蹦起來才摔,那纔是要命的。
週四郎自己也心有餘悸,但屁股和腰部的疼痛也足夠讓他難以釋懷了。
方氏拿了藥酒過來,就見兄妹兩個一個趴在牀上,一個躲在門後,隔着老遠的說話。
她先看了看郎君,然後就問滿寶,“怎麼不進去?”
滿寶趁機告狀:“四哥會打我。”
方氏就瞪了一眼周四郎。
週四郎扶着腰冤得不行,叫道:“我動手了嗎?”
“動了!”
週四郎一想,還真是動了,就是沒打到人而已,於是趴着不吭聲了。
方氏一聽就明白了,把滿寶帶進屋,然後直接擼起週四郎的衣服,還要剝他的褲子,嚇得週四郎差點從牀上蹦起來,他連忙拽住自己的褲子,叫道:“幺妹還在呢。”
方氏這纔有些不好意思的衝滿寶笑笑,但依然堅持,“滿寶正看醫書呢,讓她看看,要是傷到骨頭了怎麼辦?”
週四郎不樂意。
滿寶卻覺得四嫂說得對,她道:“你們等着,我回去拿書。”
滿寶如今對醫學很有興趣,全本黃帝內經已經讀了大半,雖然讀過的內容依然有大半不理解,但她通過和科科的討論,她知道,百科館內還有更加細分的書籍。
滿寶也不去拿全本黃帝內經,而是直接讓科科買了一本她早就看上,並且搜索出來的書籍。
叫骨科基礎,據說是地球紀元二十二世紀一個很有名的骨科教授寫的書。
他學的是中醫藥學,更倡導中西結合的診斷和療法,爲此甚至去到混亂的前線做志願醫生。
滿寶早已經知道,未來醫學的發展是她觸碰不到的,因爲哪怕他們現在很依賴中醫藥,也和他們現在單純的熬製藥劑不一樣。
聽科科說,他們都是直接從藥物中提取他們需要的部分,或者還要煉藥師煉取更針對病情的藥劑。
相比之下,科科更推薦她使用地球紀元二十三世紀前的中醫術,雖然與現時代的醫術也會有些區別,但都在她的學習能力之內。
許多個日夜,滿寶都在系統內偷偷做過調查和功課的,她很信任科科,所以很能聽得進它的意見。
因爲在她看來,科科是個很厲害的人,它是站在萬年之後的歷史上低頭看他們,就跟她現在站在已經讀過的歷史上看着千百年前的古人們一樣。
滿寶用積分將書兌換出來,請科科將書掃描了,然後請教了一下她哥哥現在的情況適用於書上寫的哪種診療方式。
科科掃描病體需要收費,但掃描書,尤其是百科館出品的書那是日常,何況這本書的數據在找出來時他就收錄了,因此數據都沒動一下,它就道:“第二十六頁到三十一頁。”
滿寶立即翻到第二十六頁,先快速的通讀一遍,嗯,很好,大部分都沒看懂,不過不要緊,上面寫的診療步驟似乎很簡單,她還是看懂了的。
滿寶抱着書就去就跑去找四哥。
週四郎褲子被方氏扯了一半,正用被子蓋着,他正在據理力爭,但效果不太明顯,看到滿寶蹬蹬的跑過來,他就把腦袋埋在枕頭裡不願意擡起來了。
雖然是兄妹,雖然滿寶不大,他是不介意看滿寶的屁股的,甚至讓他給幺妹沖澡都可以,
畢竟對方還沒滿七歲不是?
可是,可是現在光屁股的是他就很有事了。
週四郎趴着裝死,破罐子破摔了,方氏卻很高興,招手把滿寶叫過來。
在她看來,這都不算事。
她堂弟八九歲的時候還喜歡在院子裡洗澡呢。
“你看你四哥的這兒,青得很厲害,我摸着有點硬硬的感覺,我一戳他就喊疼,這骨頭不會斷了吧?”
滿寶就把書放到一邊,先看了一下,發現屁股的上半部分連着左側後腰那裡的確是青了一大片,還有些傷痕,應該是被樹枝,石頭等刮的。
滿寶仔細的低頭看了看書,然後學着書上的步驟伸手去按他的傷,問道:“疼嗎?”
週四郎沒好氣的道:“當然疼了,疼死我了。”
滿寶有些慌,“真的疼死了?”
週四郎:……
滿寶連忙又去戳另外的地方, 問道:“這裡疼不疼?”
“疼,很疼啊。”
滿寶就去摸青淤的周邊,問道:“這裡呢,疼不疼?”
週四郎都不帶停頓的,喊道:“疼啊,疼啊。”
滿寶這下慌了,手已經移到了右腰後側,問道:“這裡呢?”
“都疼,都疼。”
滿寶這下哭了,着急的看着方氏道:“四嫂,四哥好像快要死了!”
方氏:“……滿寶,你別嚇四嫂。”
就週四郎這活潑亂跳的樣兒,哪裡看得出來是要死了?
“就是要死了啊,書上都說了,四哥這樣得是裡面大出血,已經不是一般的摔傷了。骨頭肯定也斷了……”
傷的地方疼,傷的周圍也疼,不是快要死了是啥?
書上都說了,這樣是很危險的。
方氏也有些心慌,但隱約覺得不對,她就去拽週四郎的隔壁,把人的腦袋給拽起來,然後仔細的看他的臉,“滿寶你看,你四哥是不是臉色發青,發白?”
滿寶也學瞭望聞問切,連忙爬過去看,看了看後疑惑道:“不是啊,很紅潤,不像是要死的人。”
方氏:……
週四郎:……
科科:……
滿寶直接上手去扒拉他的眼皮,看了一下眼睛,又去扒他的嘴巴看舌頭,再看他紅潤的嘴脣,滿寶有些沉默。
科科憋着笑道:“宿主,你得學會判斷病人說的話是真是假,不能病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意思是週四郎在撒謊。
滿寶有些生氣,一巴掌拍在牀上,瞪着眼問週四郎,“四哥,你到底哪兒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