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睜開眼睛來就察覺到一道目光,她微微偏頭就看到了白善,他滿含笑意的撐着頭看她。
滿寶臉微紅,抱着被子問:“幾時了?”
白善就轉身探頭去看時間,然後縮回腦袋道:“辰時。”
這麼晚了?
滿寶立即要坐起來,想想不好,於是又躺下去,道:“快起牀,劉祖母和鄭姨在等着我們了。”
白善卻不起,反而湊近道:“你怎麼還叫劉祖母和鄭姨?今日要改口了的。”
滿寶臉色越發紅了,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佯嗔道:“快起牀。”
白善快速的在她嘴巴上親了一下,這才笑着起身。
滿寶呼出一口氣,伸手把帳子攏嚴實了才起身。
倆人穿好衣裳,五月和九蘭一人端了一盆熱水進來,和倆人道:“少爺,娘子,族裡的長輩已經過來了。”
白善就微微皺眉,一邊擰着帕子淨臉一邊問,“他們來做什麼?”
五月笑道:“婚後第二天娘子是要拜叔伯舅姑的呀。”
白善臉色淡淡,“我們家和他們關係淡,以後再見就是,他們是祖母請上門來的?”
“那倒不是,”五月愣了一下後道:“說是住得近,今兒一大早就來了,想要見一見新媳婦。”
滿寶已經洗好臉,聞言不在意的道:“見見就見見吧,晚見早見都要見的,五月,你去找一下西餅,讓她把準備的鞋子帕子之類的東西都找出來,按照來的人分好,一會兒你和九蘭跟着給見面禮。”
白善不由扭頭看向她,“你準備了這麼多見面禮?”
滿寶就嘿嘿一笑道:“我大嫂給準備的,整整準備了兩個月呢。”
從知道隴州白氏那邊賠了錢給劉老夫人買了這棟院子後,小錢氏就在準備了。
沒什麼貴重的,家裡的各種零散佈料很多,而且料子都還不錯,所以她做了不少鞋子,都不問白家的親戚是多長的腳,直接照着家中幾個侄子侄女和哥哥嫂子的腳來做的。
到時候送哪雙,
讓五月和九蘭看着身高大概估摸就可以了,反正他們也都是不請自來。
滿寶洗漱好坐在梳妝檯前,白善躍躍欲試,“我給你梳頭吧。”
滿寶看了一下時間後道:“你可以梳頭,但剩下的事要交給九蘭。”
白善很好奇,“那我給你畫眉?”
滿寶拍掉他的手道:“以後有空吧,祖母已經在前面等着了。”
白善就無限的惋惜,同時對那些上門來的族親更不歡迎了。
要不是他們,以祖母的性子,還不是他們想自在到何時便自在到何時?
五月和九蘭笑着上前服侍,給滿寶梳好頭髮,將滿寶挑選出來的首飾綴好,白善已經自己冠好頭髮,見狀在妝盒裡挑了一串點綴着一顆紅寶石的額飾,他笑道:“這個好看,戴這個。”
滿寶看了一眼沒有拒絕,這樣的首飾她很少有機會戴,因爲不方便。
五月見她不反對,便接過去給她戴上。
滿寶微微偏頭看了看銅鏡裡的自己,五月和九蘭看着這個突然明豔起來的娘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滿寶抿了抿嘴笑,那股熟悉的嬌憨之氣就回來了,五月和九蘭鬆了一口氣,剛纔的明豔冷淡似乎就成了錯覺。
滿寶想起了什麼,回身從牀頭下摸出一串手串戴手上,白善的目光被手串吸引住,問道:“這是哪來的?”
滿寶看了他一眼後道:“別人送的。”
白善便也看她,只有一人會在滿寶口中成別人。
白善伸手去牽住她的手,“走吧。”
倆人正要往正堂去,一個婆子連忙趕來,身後還跟着一個端着托盤的西餅。
看見盛裝打扮的周滿也愣了一下,回過神後連忙上前行禮道:“郎君,娘子,老夫人讓你們用些東西,填了肚子再過去。”
西餅就端了托盤上前,是一碟子小饅頭和醃菜,還有兩碗羊乳。
白善很乾脆的就牽着滿寶轉身回屋坐下,等西餅都把東西放下才問,“怎麼,來的人很多嗎?”
婆子就笑道:“本家那邊的三老爺,五老爺都帶着太太來了,對了,還有三房的老太太,帶了兩個小娘子和郎君一起來的。”
那是不少。
白善就拉着滿寶先吃東西。
滿寶先喝羊乳,婆子見他們吃得香甜,更加高興,她也是看着白善和周滿長大的,和周滿也熟,因此也不避諱的在一旁說道:“因爲來的突然,老夫人怕娘子這邊沒有準備,所以讓婆子給您準備了一些荷包和帕子文房之類的東西。”
她道:“老夫人的意思,兩位小娘子就給個荷包和帕子,郎君那邊則給個荷包和一套文房。”
滿寶立即道:“我家裡有準備了的,還有鞋子呢。”
鞋子是認親的必備之物,婆子一聽,立即鬆了一口氣,笑道:“那倒是極好的,一會兒我就去和老夫人回話去。”
見倆人三兩下就把碟子裡的小饅頭吃光了,一時心疼,“太少了是不是,要不再讓廚房送兩盤來。”
少爺和滿小姐的胃口一向好,以前都是一人能吃一大盤的,這麼一小盤的饅頭哪裡夠吃?
滿寶立即道:“不用,不用,一會兒還要和祖母母親用早飯呢,這就是填填肚子的。”
婆子一想也是,於是點頭,服侍着他們往正堂去。
正堂裡的客人們正和劉老夫人相談甚歡,對白善夫妻兩個遲遲不來似乎沒發覺,等到外面傳來稟報聲,他們便不由坐直了些,說起來,他們雖然去周宅拜訪過劉老夫人幾次,但和這位周大人卻很少碰面。
全因她這段時間忙着太醫署種痘之事。
做主的白三爺白珉微微坐直了身體,目光炯炯的看着門口。
白善和周滿相攜而來。
看到一身盛裝,少了平時的三分嬌憨,倒多了三分明豔冷淡的周滿,劉老夫人目中閃過微光,嘴角越挑越高,臉上帶着不自覺的笑意。
一進門,滿寶看到劉老夫人和鄭氏便不由展開笑容,剛纔那股板着臉的沉靜和冷豔瞬間消失不見。
劉老夫人:……
鄭氏卻鬆了一口氣,眼睛也亮晶晶的笑着,果然,滿寶還是那個滿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