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不敢動彈了,但村子裡其他處還是發出了不小的聲響,還有人大聲嚷嚷起來。
有人家還點燃了火把,看清了來抓人的人,一時又驚又怒,都不知做什麼反應好。
衙役和士兵們按照白善說的,呵斥他們蹲下,他們只抓匪徒,不禍及家人……
被抓的又不止一家,要是隻一家,村民們雖然不喜歡這些混子,但因爲同村,還是會攔着官兵將人抓走的。
可放眼望去,再聽外頭傳來的聲音,似乎被抓的人家還挺多,於是他們猶猶豫豫着沒反抗。
小井村的動靜到底沒影響到大井村,白善見了滿意,沒讓士兵們撤出小井村,而是繼續押着人在院中震懾那些村民,不許他們跑出去,也不許他們喧譁。
白善則帶着人押着馮大山和賈二郎到了大井村,如法炮製的又抓了幾人後便開始所有人一起行動。
這會兒已經是深夜,絕大部分村民都在夢鄉之中了,官兵直接舉着火把翻牆踢門進去,抓住可以人就用火把照臉,大聲問他們的名字,確認是本人後就把人捆走。
一臉懵的家人大多沒反應過來,等反應後追出來,看到外面有這麼多帶着刀的士兵,而且村子裡各處都傳來了驚叫聲和抓人的聲音,似乎整個村子都被人圍了似的。
各處都亮起了火把,半個村子都有星星點的火光在亮,小井村那邊看到動靜,士兵和衙役們便押着自己的犯人有序的撤退,撤回到了路口和周滿匯合。
滿寶蹲在地上,感覺身邊一直有蚊子在嗡嗡嗡的叫,就是她身上帶着藥包,偶爾也會有蚊子叮過來。
所以這藥還是應該生火燒起來,有了煙味兒蚊蟲纔會被驅散。
見他們押着犯人回來,她便道:“留下兩隊人馬看守,其餘人增援大井村吧。”
他們把馮三也給擡了過來,滿寶就着火把的火光看了看他後道:“沒氣了,怎麼用上了箭?”
“縣令大人射的,”士兵很是興奮的道:“周大人沒看着,當時天基本都黑了,但縣令大人愣是一箭穿心,大人的箭法可真好呀。”
衙役則是解釋道:“這是最好的辦法,這小子野得很,田野廣闊,天又黑,真叫他轉身跑了,後面再想抓住他就難了。”
他道:“真叫他跑出去驚動了大井村那邊,今晚的行動就失敗了。”
周滿點了點頭。
躺在地上的馮大柱動了動,憤恨的看着他們。
滿寶低着頭看他,覺得他長得有些眼熟,蹲下去仔細看了看後道:“畫像上的人?”
衙役只看了一眼便道:“是,據馮大山招供,他算是賈大郎的心腹之一,因爲他家有三個兄弟在裡面,所以大家都畏懼他們這一家,這人算是賈大郎的左右手之一。”
周滿:“爲什麼他不帶他們去縣衙?”
“大人猜測他是被特別留下來管理他們的人手的,要是賈大郎在縣衙站穩了腳步,
那馮大柱可以和他裡應外合做他們想做的事;賈大郎要是在縣衙混不下去,也可以從縣衙裡退出來回來繼續接手。”
周滿驚訝的看着衙役,上下打量了一眼後道:“我覺得你和一個叫趙武的衙役很像。”
衙役似乎牙疼,嘴巴動了動才道:“回周大人,那是小的弟弟,小的叫趙文。”
周滿:“一文一武,好名字。”
她低頭去看並排被丟在地上的馮大柱兄弟,看着他們道:“你叫馮大柱,那你弟弟是不是叫馮二柱?”
兄弟兩個嘴巴被堵着,自然回答不了。
趙文就代替他們回答,“是的,周大人。”
周滿便感嘆道:“還真是有緣,小劉村被你們砍死的那個人也叫二柱。”
馮大柱依舊滿眼恨意的看着她,倒是馮二柱打了一個抖,臉色有些發白。
周滿起身看向大井村,那邊的動靜越來越大了,他們還聽到了有人在田野上的呼喝聲。
正守在田野上的人聽見喊聲,擡頭看去,就見黑暗中有黑影在往外衝,後面有喊聲和追趕聲,他們便撒開腿朝着黑影堵去……
人到了近前,黑影也看到了他們,他腳步一轉便跌跌撞撞的拐了一個小彎繼續跑,他對這個地方熟,雖然黑暗中也跌跌撞撞的,但大約知道哪裡的田埂更高,他跳了下去,撒開腳丫子繼續跑……
後面追着的人噗通一聲栽倒,有兩個人爬起來繼續追,還有一個則去扶那個摔倒的人……
“別別別,疼死了疼死了,腿動不了……”
大井村和小井村如今都點亮了火把和燈,士兵和衙役們將抓到的人押到了路口,村民們舉着火把,帶着木棍和鋤頭等慢慢的跟在後面,一點一點的逼近……
白善帶着董縣尉和宋巡檢從大井村裡走出來,走到衆士兵前擋住, 他冷淡的擡眸看向匯聚而來的兩個村的村民。
士兵和衙役們也點亮了火把,將白善幾人的臉照得特別的透亮,便是隔得老遠,大家也能看見他臉上的神情。
他再不復前幾日看到的溫和和謙遜,臉上都是清冷和嚴肅的表情。
村民們被他的神色一震,慢慢停下了腳步,但依舊舉着火把不肯退去。
他們的家人被抓了,當然不能就此罷休,有的人家是人本就是混子,一直給家裡闖禍,家裡人是生氣;但更多的人家還是會覺得自家的孩子還好,那些壞事都是外頭的人帶壞的,他們更不能接受人被抓了。
白善的目光從他們的臉上一點一點的滑過去,沉臉嚴肅的道:“這些人全都涉嫌落草爲寇,搶掠其他村莊,你們要抗捕嗎?”
村民們不說話,只是爲首的幾個人舉着火把又上前了兩步,後面的人便跟着上前了。
白善冷笑一聲,擡手,一隊二十人的士兵立即舉起了手中的弓箭,拉滿弓衝着村民們……
人羣躁動了一下,走在最前面的村民也臉色一變,不由微微往後退,但只退了小半步,反應過來以後就又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