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滿驚得一時忘了說話,白二郎都震驚的扭過頭去看殷或,“你,你現在膽子這麼大了?連軍備都敢牽頭買賣?”
“今年單于都護府採購的成藥也太多了,其中青黴素的數量佔了一大半,他們這是把青黴素當水喝了?你們戶部竟然還批准了。”
楊和書正要說話,眼角瞥見站在門外的人,立即站住腳步,忍不住露出笑容,“速度還挺快,這是一入京便進宮了?”
周滿擡頭看過去,便見白善一臉笑的走過來,一時怔住。
白善回答楊和書,目光卻盯着周滿看,“嗯,要向陛下述職。”
他上下打量過周滿,見她面色還算紅潤,便剋制的站在楊和書對面,輕聲與她道:“我回來了。”
周滿眼睛微紅,眼前霧濛濛的一片,點頭道:“你餓不餓,我這兒有點心。”
她低頭從袖子裡拿出一個荷包,卻遲遲不遞給他,白善見狀,自己伸手去拿,一滴淚便落在了他手背上。
白善忍不住上前兩步,一手拿着荷包,一手去扶她的肩膀,小聲道:“捨不得,我不搶你的點心吃就是了。”
楊和書側身擋住其餘人的目光,無奈的看着倆人道:“陛下剛退朝,應該要休息一下,你去偏殿候着吧,周大人,你不是要找陛下彙報藥坊的事嗎,不如一起?”
白善感激的衝楊和書點點頭,牽着周滿的手護着她便往偏殿去。
楊和書走在周滿的另一側,等他們進門後便招了守着偏殿的內侍笑道:“北海縣縣令進宮述職,他舟車勞頓,還未用過早膳,還請內侍幫忙取些吃的來。”
楊和書遞給對方一枚銀角,道:“再打一盆溫水來,他不好風塵僕僕的面見陛下,要梳洗一番。”
內侍看了眼進門了的周滿和白善,伸手接過錢,躬身應下。
楊和書朝屋裡看了一眼,搖頭一笑便站在門口那裡擡頭望天。
進了屋,白善擡起周滿的臉,見她一臉淚,便用手指拭去,低聲道:“讓你受委屈了。”
周滿搖頭,用手背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小聲道:“並沒有委屈,但不知爲何,剛纔眼淚就不受控制自己落下來了。”
周滿摸了摸肚子,“懷孕時情緒總會不穩,我應該也是此原因。”
白善看着她認真的神色,心裡疼惜,不由伸手將她整個人攬進懷裡,“傻姑娘,你就是受委屈了,只是你自己不知而已。政事繁忙,就是康健之人都壓力甚大,何況你還懷着身孕,我是孩子的父親,是你的夫君,卻不能守在你身邊,不能爲你分擔壓力,這不是你的委屈是什麼?”
白善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裡,輕聲道:“我回來了,我以後不與你分開這麼久了。”
半年的時間,在他看來好久好久了,久到他以爲好幾年沒見到周滿了。
自他們相識以來,他們從沒有分開過這麼久。
周滿的眼淚本來都停止了,這會兒眼睛又忍不住酸澀起來,淚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心裡酸酸的,偏要啞着聲音道:“真是奇怪,我分明不覺得委屈的,可眼淚就是忍不住,一定是懷孕的緣故。”
白善抱着她忍不住笑,眼眶也有些紅,應和道:“是是是,就是懷孕的緣故,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周滿便捏起拳頭給了他一下,“你說這話顯然就是不對的,還說我說什麼都是對的。”
周滿推開白善, 用帕子擦了擦臉,這才發現臉有點兒髒,她愣愣的看向白善的衣服,這才發現他肩膀和胸前的衣裳溼了一片,因爲是深色的衣裳,不太看得出來。
她伸手拍了拍他身上的衣服,一陣灰塵飛揚,周滿忍不住咳嗽起來,她說呢,她就擦了一點兒潤白霜,怎麼會一擦臉帕子都灰了?
白善也發覺了,忙掏出帕子來給她擦臉,忍住笑道:“是我不好,路上灰塵大,我……”
白善提了茶壺,正想着是不是倒些茶水將就一下時,有內侍端了一盆水和兩盤點心進來。
倆人立即往後退了兩步分開來。
內侍只當看不見快要貼在一起的兩個人,將水和點心放下後行禮道:“周大人,白大人,這是楊大人爲二位要來的。”
白善連忙謝過,等人出去後便用帕子擰了水給周滿擦臉,“接下來可別哭了,一會兒見了陛下紅着眼眶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