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農家小福女 滿寶深以爲然的點頭,“我討厭他們。”
竟敢罵她娘,從小到大,從沒人敢這麼罵她娘。
來嬸兒笑眯眯的告訴她,“當年沒有了,別看你娘剛嫁來時日子過得苦,她可不是幹吃虧的主兒,性子潑辣着呢,論吵架打架,村子裡還真沒哪個媳婦有她厲害。”
滿寶撐着下巴聽了一下午的故事,直到腿麻了,天邊的夕陽都快要落下了,小錢氏滿院子找不着孩子們的影兒,才知道他們還在榕樹底下聽故事呢。
小錢氏便掐着腰站在大門口,衝着榕樹的方向就大喊了一聲:“五郎,六郎,滿寶,吃飯了——趕緊把孩子們領回來。”
大家這才發現日頭下墜了,立即一鬨而散,滿寶揮手和來叔,來嬸兒告別,和哥哥侄子侄女們哇哇叫着衝回家去。
小錢氏拉過滿寶,一臉嫌棄的看着週五郎和大頭他們,問道:“你們這是去泥地裡打滾了,瞧這髒兮兮的,趕緊去洗手洗臉,一會兒就吃飯了。”
她拉着滿寶的手看了看,見不紅了,便點頭道:“行了,你也趕緊洗手去。”
滿寶洗了手,卻是直接跑到錢氏的身邊,拉住她的手認真的道:“娘,我以後一定對你好,也不讓爹欺負你。”
一旁正優哉遊哉抽菸的老周頭:……
他幹什麼了他?
滿寶和錢氏保證完,又去拉老周頭的手,一臉認真的道:“爹,你以後要多聽孃的話,別懶,不是你說的,懶人連屎尿都嫌棄嗎?咱不能做懶人。”
老周頭氣死了,怒吼道:“你是不是去聽來嬸兒說故事了?你別聽她的,萬一跟週三起似的成了長舌婦,哦,不,是長舌男……總之你別去聽那些亂七八糟的。”
大頭一看,立即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也跑去拉他爹的手,一臉認真的道:“爹,你放心,我以後給你拍蚊子,一定不要你再被蚊蟲咬了。”
大丫和三頭一聽,覺得不能太落後了,於是也圍了上去,抓住他們爹的另一隻手,也表了一番衷心。
周大郎並不知道他們在說啥,但很開心,
於是樂呵呵的道:“行啊,那晚上你們先給我拍了蚊子再過去睡覺。”
三人一聽立刻點頭,表示一點問題也沒有。
周大郎不知道他們爲啥這麼說,但老周頭知道啊!
他幾乎是一聽就知道三孩子爲什麼這麼說了,因爲在過去的二十多年間,從周大郎被栓在樹上的那一刻起,這個故事就曾經被來嬸兒反覆的說過無數次。
老周頭自己聽到過,也從別人那裡聽到過。
天知道他兒子就被栓了那麼一次,還正巧讓來嬸兒看見了。
周金的記憶同樣深刻,因爲就是那一次,他媳婦揹着大郎回孃家,讓他第一次被大舅子按着揍了一頓。
在七年前,周銀也是來嬸兒口中的常客,這七年因爲某種原因她很少再提起有關於周銀的事了。
但這會兒子,這個“禁忌”似乎不存在了,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來嬸兒會怎麼說他。
老周頭氣得手都抖起來了,那都是污衊,而且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都拿出來說……
老周頭很有些底氣不足。
錢氏卻拉過滿寶,點了點她的額頭道:“你呀,別聽見什麼故事都當真,你來嬸兒喜歡我,不喜歡你爹,說的不免有些偏頗,你聽聽就行了。”
滿寶就問,“那爹是什麼樣兒的?”
“你爹什麼樣兒你沒眼看呀,”錢氏柔聲道:“你自己看見的,要比耳朵聽到的更真吧?而且你就跟你爹住在一起,難道別人知道的要比你還真嗎?”
滿寶就羞愧了,道:“這就是先生說的偏聽則暗,兼聽則明吧?”
滿寶跑過去拉着老周頭的手,一臉歉疚的道:“爹,我對不起你。”
“啥啥啥,啥暗,啥明?”
“偏聽則暗,兼聽則明。”
老周頭很乾脆的道:“沒聽懂,反正你就要記着,來嬸兒說的都不對就對了。”
滿寶張着嘴巴問,“這不還是偏聽嗎?”
“什麼偏聽不偏聽的,我就問你,你聽不聽爹的話?”
滿寶點頭。
“那就行了,那你就不要聽來嬸兒說的那些事兒了,還有你們幾個,”老周頭指着剛纔和他們一起跑回來的週五郎和週六郎,“都是可以說親的人了,還整天往外頭晃盪,像什麼話兒?”
老周頭說完一臉嫌棄的看着週五郎道:“五郎,你最近少往外頭跑,瞧你這頭,這臉,這脖子都曬成什麼樣了,我已經放出風聲去要給你說親了,說不得等過了夏收和秋收就要相看了,你曬得這麼黑怎麼去見人?”
週五郎瞪圓了眼睛,“可,可我夏收和秋收也要下地啊。”
他眼睛微亮,扭捏的問道:“爹,我是不是能跟隔壁的大花姐一樣,相看前不用下地幹活呀。”
“你想的美,”老周頭想也不想道:“你是男娃,又不是女娃,要什麼養白?”
“……剛不是您說的嗎?”
“我是讓你不用幹活的時候少往外面跑,你都是大人了,得給你弟弟妹妹和侄子侄女們做個好頭知道嗎?”
老周頭極好的將自己的黑歷史掩過,晚上睡覺時就忍不住和錢氏抱怨,“來嬸兒真是的,年紀越大話越多,她以前可不這樣。 ”
“那你去和她吵呀?”
老周頭就在一旁嘀嘀咕咕,既不敢去,也不甘願就此罷休,“這麼多孩子呢,孫子孫女們也要大了,那些話傳到他們耳朵裡像什麼話兒?”
“行了,我知道怎麼做了,趕緊睡覺吧。”
不就是和孩子們講故事嗎,她也會說。
從小的勤奮好學是美名,浪子回頭也是美名不是嗎?
錢氏心裡並不後悔當年的決定,是,剛開始幾年日子是難過了點兒,但誰家的日子打一開始就好過的?
過日子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都說她公婆不好,丈夫也懶惰,但他們也有體貼的時候,只是那些事外人都看不見而已。
而且,她這一生除了周銀的死外,也算是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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