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翔立即趴在牀頭喊他,“浩兒,浩兒醒醒,我是爹啊——”
本來還在動手指的季浩突然安靜不動了,季翔見了大驚,急聲叫道:“浩兒,浩兒你快醒醒呀——”
這下季浩連眼皮都不顫了。
範御醫陳大夫:……
範御醫連忙拉開季翔,和小廝道:“快去把你們夫人請來。”
又對陳大夫道:“去叫醒紀大夫,他昏得夠久了,若可以醒來進食最好。”
陳大夫應聲而去。
季二夫人就歇在耳房裡,外頭一有動靜她就醒了,顧不得收拾,她直接素面披髮的跑過來,“怎麼了,怎麼了,浩兒怎麼了?”
季翔正有些鬱悶,一見到她立即道:“快來叫浩兒,我剛看到他手指動了,把他叫醒……”
季二夫人大驚,撲到牀邊哭道:“是迴光返照嗎?”
季翔跺腳道:“你胡說些什麼,是藥有效了,你倒是叫他呀。”
“浩兒,浩兒,”季二夫人連忙握住他的手,哭道:“孃的心肝啊,你倒是醒一醒,醒一醒呀。”
本來沒動靜的季浩又顫了顫眼皮,手指也微微一動……
季翔:……
季二夫人卻是精神一振,握緊了他的手,“浩兒,浩兒,你快醒醒,娘以後再也不拘着你了,你想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
季翔欲言又止,到底還是沒出言反駁。
紀大夫疾步從外面進來,將季二老爺擠到一邊,從季二夫人手上接過季浩的手摸了摸脈,眼睛微亮,立即與陳大夫要過針袋施針。
季浩眼皮更加劇烈的顫了顫,半響,他才撩起眼皮,滿眼迷茫的看着圍在牀前的人。
季二夫人見狀,大哭出聲,要不是紀大夫攔着,她差點撲到他身上痛哭起來。
季老夫人也被吵醒了,只披了一件外衣便過來看她的寶貝孫子。
季浩才醒過來,整個人還是蒙着,紀大夫只給讓人給他喝些溫水,然後他纔看了祖母和母親一眼,便又眼皮沉重的睡過去了。
季老夫人和季二夫人心提起來,紀大夫卻安慰他們道:“這是好事,既然醒過來了,明天就還能醒,他現在傷重,是需要多睡的。”
果然,第二天,季浩在衆人的期盼中又睜開了眼睛,然後被灌了小半碗的粥,又喝了兩碗藥便沉沉的睡過去。
但這一次,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季老夫人不斷的唸佛,而紀大夫也和範御醫對視了一眼,呼出了一口氣。
季浩的燒退了,不管內裡如何,外面的傷卻是慢慢消了炎症,且在快速的癒合起來。
畢竟是十六歲的年輕人,癒合速度還是挺快的。
一直緊繃着神經的大夫們總算是放下心來,在又看顧了一個完全,確定他是完全脫離的危險後,範御醫和紀大夫等人便和季家告辭。
紀大夫笑道:“我等也許久未回家了,以免家人擔憂,今日便歸家去,小公子的傷我們留下了藥方,再每日上門來看一次便可。”
範御醫頷首,笑道:“下官也要回去覆命了。”
他可不是季家請來給季浩看病的,而是益州王府推出來給季浩看病的,現在季浩脫離了危險,他自然得回去彙報。
季老夫人雖然不太喜歡益州王府,卻不會爲難範御醫,何況事後小孫子的恢復還得拜託範御醫呢,連忙道:“那我這孫子的腿……”
“老夫人放心,
待小公子再好一點兒,我就來爲他接骨。”
季老夫人這才鬆口,和季忠道:“快套車,送四位大夫回去。”
當然不可能只送四位大夫,還有一大車的禮物,不管怎麼說,他們都守了季浩五天,比他們這些家屬還要累。
所以禮物不能少,錢也不能少。
四位大夫一出府,所有關注季家的人就知道塵埃落定了。
應家知道四位大夫走的時候後頭都跟着一輛車裝着禮物的車後就鬆了一口氣,應煒立即道:“套車,去益州王府。”
他得去問一問範御醫具體的情況。
唐縣令也鬆了一口氣,他捧了茶喝了一口才道:“去把應文海送回牢裡吧,應家再給他送東西,檢查仔細一些,把人看住就行,不必攔着了。”
“大人,應文海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您看……”
唐縣令揮手道:“你只管把食物送去,吃不吃是他的事,他想餓着自己,難道我還能逼着他吃?”
衙役應聲正要退下,唐縣令又叫住他,想了想後起身,嘆氣道:“算了,保不齊還得在這兒當上四年的縣令呢。”
爲了以後的日子好過點兒,還是去吧。
唐縣令揹着手道:“讓廚房準備點兒粗茶淡飯,拿着,我與你去看看。”
說了粗茶淡飯,果然就是粗茶淡飯,幾個饅頭,兩碟子素菜,可就是粗茶淡飯, 縣令大人家的廚房出品總比牢裡的飯強多了。
才從一個黑乎乎的小房子提出來的應文海被重新關到了牢裡,因爲兩天不吃不喝,他眼前有點兒發暈,被衙役扶進牢裡時還踉蹌了一下。
牢房還是他離開時的那個牢房,裡面鋪着應家給他準備的被子,桌椅也都是新的,地面也掃得乾乾淨淨,和別的牢房地上只有稻草大不一樣。
他看了冷笑一聲。
唐縣令帶着衙役進門,讓他把饅頭和菜拿出來後就揮手讓他退下。
應文海靠在牆上看着唐縣令不說話,自從他被唐縣令帶回來後便是如此,不言不語,不僅不跟唐縣令說話,就連應家的下人來了他也不說話。
唐縣令伸手摸了摸凳子,發現打掃得還算乾淨,這才撩起袍子坐下,擡着下巴點了點應文海,道:“還不肯吃嗎?”
應文海不理他。
唐縣令倒也不生氣,道:“今日範御醫他們出來了,季浩應該是活下來了。”
應文海這才擡頭看向唐縣令,有了些變化。
唐縣令點了點桌上的饅頭和菜道:“你不吃東西,是想來個苦肉計呢,還是想餓死自己給季浩償命?不過,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你恐怕都落空了,季浩沒死,你死了還回去的就多了;前者嘛,你別說,我還真不怕你的苦肉計,你就是餓暈過去了,本官也不會放你走的,就算你最後真的餓死了,你們應家還真不能拿我怎麼樣。”
應文海臉色變了變,這才慢悠悠的起身走到桌子邊坐下,拿起饅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