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瞪大了眼睛,然後扭頭去看滿寶。
滿寶也震驚了,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原來他們不知不覺間當了一把唐縣令手裡的刀。
白二郎撓了撓腦袋,忍不住問,“被搶劫的運送糧種的農戶?我怎麼聽着這麼耳熟?”
白善拍了一下他腦袋,道:“你一點兒也不耳熟。”
滿寶從盤子裡捏起一塊點心塞進他嘴裡道:“這點心好吃,你快吃。”
白二郎:……哼,他就說嘛,爲什麼那麼耳熟,因爲就是週四郎呀!
白二郎憤憤的咬掉嘴裡的點心,橫了兩個小夥伴一眼後專心低頭吃點心。
魏亭等人都沒在意,給大家滿上茶後笑道:“總之常長史走了,我們心裡高興,來,我們以茶代酒乾一杯。”
“要不我們還是爬出去吃一頓好的吧,我請客,甘香樓走!”
大家一起扭頭看向不遠處的圍牆。
滿寶拒絕,“我剛爬進來。”
魏亭勸道:“反正這會子你也看不了書了,乾脆和我們一塊兒出去唄。這麼好的事不去慶祝一下可惜了。”
滿寶:……她和常長史又沒仇。
白善放下茶杯道:“一起去吧。”
魏亭驚喜,連忙道:“你看,連白善都去了,你要不去就不好了。”
白二郎也湊到她耳邊道:“我也想吃甘香樓的菜。”
滿寶便點頭,“行吧。”
魏亭等人立即擼了袖子起身,東西也不收了,直接就要你踩着我的肩膀,我踩着你的肩膀爬出去。
只是他們剛吃了不少東西,可能有點兒重,努力的半天也沒能搭上牆。
白二郎嫌棄的看了他們一眼,給他們表演了一下什麼叫飛跑踩壁上牆。
大家愣愣的擡頭看他。
白二郎跨坐在牆上,得意的衝他們揚了揚下巴道:“來吧,我拉你們上來。”
白善就看着白二郎費勁兒的拉了一個上牆,沉默了半響後看向滿寶,“我記得我們有一架梯子。”
滿寶點頭,“是的,在那兒,不知道他們願不願意要。”
倆人找到那棵杏樹,將藏在那裡的木梯搬了出來,魏亭等人看到都驚呆了。
“你,你們什麼時候準備了這東西?”
滿寶將梯子架在牆上,道:“一直都有,就是不太用得着而已,送給你們用了。”
反正他們現在自己就能爬進爬出,根本用不着這梯子,但帶回去又有些麻煩。
魏亭等人:……
他們用梯子爬上牆,跳下去後便偷溜着出去租了兩輛車,然後一起往甘香樓去了。
大吉默默地架着空馬車跟在後面,他不太理解,爲什麼自家少爺可以從大門走出來,也非得爬牆。
白善也很不能理解,“你們家就在益州城,不在益州城的也都有別院在這兒,你們家裡幹嘛非得讓你們住學裡?”
魏亭嘆氣,“我爹總覺得我一出府學就會惹禍,所以自從季浩出事後,他是恨不得連休沐都把我關在學裡不放出來。”
其他人也道:“他們總愛瞎操心,我們看着像是惹禍的人嗎?”
滿寶和白二郎看了他們一眼,一起點頭,“像!”
魏亭等人:……
白善道:“那梯子你們可以用,不過後頭要是被抓了,你們可不許把我們供出來。”
魏亭表示沒問題,道:“我們是那麼不講義氣的人嗎?”
“就是,你就放心吧,
你看我們之前也沒少被先生抓,但我們從不供出周滿和白二。”
滿寶不太有誠意的道:“多謝你們了。”
大家嘻嘻哈哈的道:“不用謝,不用謝。”
等到了甘香樓,說要請客的同學手一揮,大家便呼啦啦的進去佔了一個特別大的包間,然後各種好吃的喜歡吃的菜亂點一通。
一羣少年人在包間裡亂哄哄的,隔壁的唐縣令想裝聽不見都難。
他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又隱約聽到了一些耳熟的話,便看向隨從,“今日府學休沐?”
“回大人,今天才初七,還沒到休沐的日子呢。”
“那我怎麼聽到了魏亭的聲音?我記得他是住學裡的吧?”
隨從便躬身退了出去,不過一會兒便進來道:“隔壁是府學的公子們,白公子和周小娘子也在裡邊。”
唐縣令就猜出來一些了,道:“讓人去府學裡走一趟,就說在甘香樓裡似乎看到了幾個正在上學的學生。”
隨從應聲而去。
坐在對面的楊縣令吹了吹杯裡的茶,面不改色的道:“你可真夠壞的,人家不就吵了點兒嗎?”
唐縣令道:“太吵了不好。”
楊縣令嗤笑一聲,“你讀書的時候也沒少吵鬧,逃學罷課的事兒少做了?”
唐縣令輕咳一聲道:“胡說,我什麼時候做過那樣的事?”
楊縣令哼了一聲。
唐縣令就敲了敲桌子問,“你大老遠的從羅江縣來不會就爲了與我敘舊吧?先說好,我這兒可沒有舊情與你敘了。”
楊縣令放下茶杯道:“我們不敘舊,我們論仇。”
楊縣令道:“我跟你有什麼仇,你要把你們益州城的禍水引到我們羅江縣?”
“什麼禍水?”唐縣令不承認,“那些要是禍水,你大可以不要他們嘛,結果你好好的把人安置好了,眼看着開年就要安居樂業了,過個兩年就是政績,這算什麼禍水?”
楊縣令哼道:“我可不知道你要和益州王唱對臺,不然你看我收不收你這些禍水,你知道這兩日京裡來罵我的信有多少嗎?”
唐縣令沒說話。
楊縣令橫眉,“唐鶴,我與你不一樣,我是不能和益州王扯上關係的,不論是好的一面,還是惡的一面都不行……”
結果現在,他前腳搶了益州城的流民,後腳唐鶴就參了益州王府的常長史,把人給拽下去了。
誰不知道益州王府的人正瞄着那些流民,想要以最小的代價收攏他們爲自己所用?
誰不知道他跟唐鶴關係好?
這一前一後,別說京裡那些人物,就是他身邊的小廝和師爺都覺着是他和唐鶴商量好乾的。
楊和書都快要冤死了。
唐縣令心虛了一下,然後連忙解釋:“長博,此事可不怪我,這流民我是放任了,但這頭不是我開的,而是隔壁你那小朋友鼓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