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氏皮薄,一邊說,白生生的臉蛋紅彤彤的。熊大錘子乾咳了幾聲,真是弄得他尷尬死了,是的,這次帶着歐氏回來,那邊事已經解決完了,歐氏從她之後嫁的那家出來,不帶走任何東西,跟着熊大錘子回到山塘村。
可兩人畢竟還沒有正式的關係,熊大錘子想着回到村裡,倒時候請村裡的長輩見證,再請幾戶交好的人家來吃個飯,這樣就算成了。
熊大錘子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回到家就看到了馬氏!對這個女人,熊大錘子打心眼裡不待見,可是沒辦法,這是兒媳婦的親戚,自己總不能拂了兒媳婦的臉吧?
“娘,那個,我後孃在我們家不小心摔倒了,然後,就在我們家生了孩子。”不管是哪個年代,婆媳關係都是最難相處的關係之一。徐堇依一點也不隱瞞,直接跟歐氏說了。
沒想到徐堇依說完,歐氏居然眼淚汪汪的,哽咽着說道:“哎呀,怎麼會這樣呢?女人生孩子可是大事,可千萬要養好身體纔是。”
熊大錘子沉默不語,歐氏沒在他們這裡呆過,和馬氏也沒什麼交集,自然不瞭解馬氏的爲人。
“要不這樣吧,那屋子就讓她住着吧,我,我·······”歐氏吞吞吐吐的,她該怎麼說?現在她不能和熊大錘子住在一起,別人會說閒話,可家裡唯一的客房都被馬氏佔着,她········該住哪裡呢?
“這個不好!”熊大錘子一錘定音。
熊大錘子內心裡和熊燁琰一樣都是一樣佔有慾很強大,他自己的女人,怎麼可能讓她去住外邊。
徐堇依也覺得很不對,哪有人回到自己的家,居然還沒睡覺的地方。這是什麼道理,可是馬氏死皮賴臉的非要賴在他們家,她能怎麼辦?
就在徐堇依覺得很無力的實話,徐耕牛來了,毫無預兆的出現在徐堇依的面前。
“真是不好意思,家裡都收拾好了兩天了,孩子他娘還沒回去,給你們添麻煩了。”徐耕牛說的很實誠,經過這一次的事情,加上和徐堇依相處了這麼久,他才明白,可惜悔之晚矣,到底還是錯過了。
熊大錘子瞥了一眼徐耕牛,這會兒倒是個男人了!
熊燁琰不敢相信的望着徐耕牛,就是徐耕牛的親生女兒徐堇依,也傻呆呆的望着他,心裡不停想的想着,他該不會生病了吧?
“呃·····”
“依依,等下你幫爹把她的衣服收拾好,我們馬上就回去了。”徐耕牛本來想轉身走了,但看到歐氏,腳下的步子停了一下,對熊大錘子說道:“親家,這是親家母吧?等有時間了,可要通知一下大家。”
大家都是男人,知道在說什麼,熊大錘子鄭重的點點頭,他這次之所以大大方方的將歐氏帶回來,可不就是因爲想要正式的給歐氏一個名分。
徐耕牛去客房的時候,馬氏死活不肯走,徐耕牛黑着臉,冷冷是說道:“不肯走是吧?那好,你就不要走了,從此以後,你也休想進我家的門。”末了,他對徐堇依說道:“依依,我想好了,既然她這麼貪念這裡,正好,我也不想跟她過下去了,回去我就請長輩們來,把我和她的關係了斷。你到時候看着辦吧,想要趕出去就趕出去,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
“徐耕牛,你說什麼?老孃剛剛纔爲你生了兒子,你這麼沒良心啊,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生了兒子,你就想把我踢開,老孃怎麼會嫁給你啊,我的天啊,我不要活了········”
馬氏撒起潑來,可不得了,整個熊家幾乎都快被她弄垮了,剛剛回來的歐氏和熊大錘子在外面都聽到了。
熊大錘子本來想去看看,但是熊燁琰攔住了他,“爹,這事你去不合適!”
熊大錘子轉念一想,確實不合適,自己是依依的公爹,而依依呢,不僅是他的兒媳婦,更是徐耕牛的親生女兒,所以,這個還真的很不合適。
“我們在這裡等他們吧!”熊大錘子拉着歐氏的手,自從家裡不再阻攔他們之後,兩人彷彿就像回到了二十年前相識相知相愛的一般,熊大錘子沒人的時候,就喜歡住着歐氏的手。
歐氏一度過不了自己心裡那一關,因爲她不乾淨了。可是熊大錘子用他的癡心,讓她改變了這個想法。
熊燁琰生怕自己的媳婦兒吹虧了,腳下生風啊,很快就來到院子這邊。
馬氏用手指着徐堇依的鼻子罵道:“徐堇依,是不是你這個小賤、人在作怪?我又沒怎麼了你們家,不過因爲坐月子不能吹風在你們家呆幾天,有你這樣的嗎?我是後孃,你居然要趕我出去?我呸,老孃今天還就不走了,我看你咬我啊!”
“是嗎?正好,我看你那條腿也不想要了!”
熊燁琰冷冷的聲音就這樣穿了進來。
馬氏一哆嗦,立馬想到他們家黑仔那壯碩的身子,渾身的黑毛,尖銳的牙齒,還有那痛徹心扉的感覺,無一不讓她害怕。加上這話又是熊燁琰說出來的,馬氏更加害怕了。
徐耕牛不說話,熊燁琰的話他生氣,畢竟馬氏說這話真的就是昧着良心說的。可熊燁琰到底是女婿,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徐耕牛,你是傻子憨貨嗎?沒看到他們欺負你媳婦兒嗎?熊娃子是個什麼東西,居然要放狗咬我,我是他丈母孃,你·······”
“你呀還真別說,丈母孃,也虧得你,你也不怕折壽,就你這樣,還想給我當娘?我娘長得可沒你這麼驚悚!”徐堇依陰陽怪氣的望着馬氏,這個死女人,要不是因爲她自己也做了孃親,更是經歷了生子之痛,怎麼當初那麼憐憫她,照顧她?
馬氏一張臉瞬間垮了,徐堇依剛剛說什麼?居然說她長得驚悚?
“徐堇依,你說什麼?”
不管是哪個女人,都受不了別人罵她長得醜。哪怕馬氏是真的不好看,她也不會允許別人真的這麼說。
“怎麼?我說的不真實?爹,你自己說說,我娘和她,到底哪個長得好看一些?”
徐堇依故意挖坑給徐耕牛跳,徐耕牛今天能趕來,她真的很感謝。可馬氏這人也太不知好歹了,這不是逼着她徐堇依做壞人嗎?
徐耕牛神情微微呆滯了一瞬,很快就回復正常了,“比什麼?快點收拾回家,不然,我們就和離!”徐耕牛的語氣淡淡的,彷彿吃定了馬氏不敢跟他胡鬧,不敢真的和他和離。
徐耕牛轉移話題的態度還是多少讓馬氏不爽,剛剛她明明看見徐耕牛那一瞬的不自然。自己沒有仇氏好看,沒有她標誌,這點馬氏還是知道的,可是,當從自己的丈夫表情裡面表現出來,真的很不是滋味。
“和離?徐耕牛,你居然說和離?我,我········”馬氏一直以爲徐耕牛是在逼她向他低頭,所以,所說的和離,不過是個幌子,可這會兒他又再次提起,馬氏有些害怕了,“徐耕牛,我還在坐月子呢!”
言下之意就是不能見風,徐堇依雙手環抱,和熊燁琰並肩站在一起,看馬氏到底要鬧個什麼結果出來。
“裹厚點,家裡幾個孩子還等着你照顧呢,最小的那個要不要喝奶?”徐耕牛手腳麻利的收拾着馬氏的東西。
馬氏見徐耕牛一點也不爲所動,不由得有些生氣,可當她看到熊燁琰那張黑臉,有些話還是早些嚥下去的好。
見事情再無退路,馬氏再生氣也不能改變什麼,當下就頤指氣使的指揮徐耕牛。
“這個被子就給我吧,我不能見風,從頭裹到腳沒有這麼大的衣服。”
“那些都是我吃過的,依依不會在乎這點東西,給我包起來。”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這個也被我用過了,我知道依依肯定嫌棄,我睡着了,總是喜歡流口水,肯定流了不少上去。”
“·······”
諸如此類的話不絕於耳,徐耕牛越是收拾心裡越煩躁,馬氏指揮的十分高興。徐堇依家這屋子裡面的東西可都是好東西,要是能夠通通搬回家,到時候自己可就賺了。光是想想,馬氏都覺得心情激動啊!
徐堇依和熊燁琰在門口看着嘴角越來越抽,這馬氏像是得了什麼怪病似的,那笑的,簡直不能用驚悚來形容。
漸漸地,隨着他們客房裡的東西越來越少,簡直就像是蝗蟲過境一般,除了搬不動的東西,什麼都不剩了。
徐堇依的臉色越來越黑,熊燁琰抿嘴想說什麼,最後只能將妻子的無聲的攬在懷裡。
“夠了沒有!”徐耕牛見徐堇依和熊燁琰的臉色不好,也不由得怒從中來,“我告訴你,今天要是不想回去,行,從今以後,你都不要回去了!”
徐耕牛直接把一堆東西丟在地上,氣沖沖的盯着馬氏。
馬氏一縮脖子,不敢去看徐耕牛,要是自己這會兒真的跟他硬着來,可能真的會被休棄。馬氏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被休了,那以後肯定嫁不出去了,因爲這一胎,她傷了身體,恐怕今天想要再孕,就是個難題了。
等徐耕牛和馬氏走了之後,徐堇依無奈的看着他們家屋子,臨走的時候,馬氏親自動手,將門口的幕帷也給扯了去。
上層次聽到徐堇依說什麼貴得很,馬氏就上心了。要是自己拿回去變賣了的話,肯定會有不少銀子。
“媳婦兒,不生氣!”熊燁琰輕撫徐堇依的後背,把她僵硬的背部一點一點軟化。“我們當是破財消災了!”
徐堇依點點頭,現在只能這麼想了,好的事這一次徐耕牛做的好多了,至少比前幾次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好太多了。而馬氏呢,如今算是被徐耕牛捏着把柄了,以後應該會消停一些了吧。
“放心吧,我懂!”徐堇依點點頭,只是當視線接觸到屋裡的時候,還是很不舒服。這屋子也算是她親手佈置起來的,因爲熊家人少,也沒什麼親戚,熊燁琰不怎麼在乎。自從徐堇依嫁過來,心裡大概盤算了一下,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才把客房佈置起來。卻不曾想,短短的半個時辰,就被馬氏收刮一空了。
“恩,下次我們去縣裡再重新買些回來。”
這一次河水退了之後,他們家的池塘裡面居然多少不少魚,熊燁琰早就想去縣裡抓些魚苗回來,餵養幾個月,差不多到臘月份,正好就可以賣出去了。
“恩!”
六月十八,天氣很好,碧藍色的天空如同被清水洗過一般,透亮透亮的,在山峰和天際的交界處,幾朵雲朵悠閒的漂浮着。
烈日下的熊家熱鬧非凡,差不多村子裡的人們都來了。
熊家如今可是山塘村的大戶,加上熊大錘子又是村長呼聲最高的,不管是看哪一方面,都值得人們前來道喜。
熊大錘子單身了幾十年,當年的事他們多少有過耳聞,但是卻不清楚。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熊娃子的孃親是個千金小姐,卻不曾想幾十年過去了,熊大錘子居然還能大大方方把娃子的娘接回來,還要準備辦一個成親酒席。
“哎呀,今天排成可真是大啊!”
藍氏早早的就來了熊家,昨天幫忙的時候,藍氏藉口說他們家最小的丫頭生病了,不舒服,沒來。沒想到第二天正式酒席的時候,反倒來的很早。
徐耕生扭過頭,牽着幾個丫頭就走了。藍氏抱着四毛,跺跺腳,狠狠的朝徐耕生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