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深深地看了凌力偉一眼,轉身就走。
他的心是刺痛的,如果可以替代,他寧願替代成爲師父的兒子或者孫子,也不願意和凌力偉這樣的禽獸說這樣的話。
李逸回到凌志房門口,人們自覺讓開一條路,都向他身後看去,凌力偉並沒有跟在他身後。
大家都隱約能猜到什麼原因,但在這個時刻,沒有人會多嘴談論一句。
一會兒後,凌力偉意外地過來了,低頭進了他爹爹房裡,衆人都鬆了一口氣,都在心裡猜測不知道李逸和他說過什麼。
凌力偉滿臉的羞愧之色,看着爹爹深陷進去的眼睛,跪倒在牀邊終於痛苦失聲:“爹爹,孩兒實在該死……”
他說的是真心話。
他想打自己的嘴巴,張三捉住了他的手,在凌志耳邊輕聲說:“師兄,力偉已經知道錯了。”
凌志突然睜開眼睛,慢慢轉頭看着他的兒子,臉上的神色越來越柔和,凌力偉的眼裡不受控制地猛掉眼淚。
他嘴脣動了一下,張三馬上讀懂了他的脣語:“墨修。”
李逸也讀懂了師父的脣語,他和凌力偉並排跪在師父牀前。
凌志費力地看看兒子的手,又看看李逸的手。
張三想了一下,將凌力偉和李逸的手搭在了一處。
凌志慢慢轉回頭,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正是這個意思。
李逸也明白了師父這樣做的目的,他輕聲應承:“師父,徒兒知道怎麼做。”
凌力偉也哽咽說:“爹爹,孩兒知道錯了……”
他話音落下,凌志慢慢閉上了眼睛,臉上很安詳。
張三目中有淚,師兄已經去了另一個極樂世界。
*
凌志的葬禮很隆重。
凌雲宗有頭有面的弟子幾乎來齊了,還有各方江湖正道的朋友。
笑面張因爲隔得比較遠,趕不及參加葬禮,他和半枝蓮只能對着凌雲峰的方位默哀一會。
凌力偉做到了一個兒子該做的責任,披麻戴孝,痛哭流涕,還有靈堂守夜。
這些都是他應該做的,他不用爲了扳指刻意去裝。
只是有時想起李逸的話他會很煩躁。
也許,沒有李逸那些話,這些兒子該做的他都會做,他還沒混蛋到六親不認。
頭七祭拜過後,凌雲宗弟子各自要回歸原位。
時間倉促,凌雲宗內部準備明天舉行掌門接任的小儀式。
反正,凌雲宗上上下下都知道,新掌門是逸王。
逸王做掌門,當然是有人反對,不過,少數服從多數。
凌志死後的第八天早上,接任掌門儀式還沒開始,凌力偉坐在屬於他的小客廳裡,神色有些緊張,他在等李逸。
李逸這小子,這些天經常端坐在他爹爹書房裡辦公,儼然以掌門自居。
都說逸王一言九鼎,凌力偉有小小的希望能拿到扳指,那麼,今天接任掌門的儀式就是爲他準備的。
李逸來了,刮乾淨了臉上的鬍子,頭上梳着高高的公子髮髻,一身白衣格外飄逸。
他神色淡定地對凌力偉說:“對不起師兄,凌雲宗掌門之位我不會讓給你。”
希望又一次破滅,凌力偉漲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