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就扁扁嘴,她不高興了。
柴東無奈看着她。“這世上漂亮懂事的女孩子多了去了,又不是隻有王宗平他閨女一個。立小子還小,等他慢慢長大,你還會看多更多更讓你喜歡的女孩子。到時候,你纔要挑不過眼呢!”
“瞧你說的!立小子他以後有那個本事嗎,還媳婦能隨便我給挑?”春枝被他這話弄得想笑。
“那是當然。”柴東定定點頭,“我的兒子,必須會比我更有出息。”
“但願吧!”春枝扯扯嘴角,就閉上眼,“算了不想這些沒用的東西了,我睡覺!”
在家休息了兩三天,春枝他們纔算是緩過神來了。
戴仁卻是隻在他們家裡過了一夜,第二天就帶着兄弟們走了。只留下戴義繼續在這裡跟着柴東。
還好之前柴東請戴良給幫忙找了幾個護衛來幫他們看家。雖然這一年間柴東和王氏他們前後腳的離開了,但這些護衛還在。他們也都十分盡職盡責,把他們的房子給保養得不錯。
就是地裡長時間不打理,長出來許多野草,眼下又是春耕播種的時刻,村子裡其他人家名下的地都已經一半都插上秧了,他們的地卻都還沒翻呢!王氏急得不行。
這個時候,光靠他們自己的一點力量是不行了。柴東就說服王氏把手頭還剩下的二兩銀子都給拿了出來,專門僱了幾個手腳勤快的人過來幫忙拔草耕地,然後灌水插秧,才終於趕在和鄉親們差不多的時候把稻子都給種下了。
但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手頭積攢的那點錢就都已經花光了,如今一家人又是一窮二白。
虧得柴東已經中了舉人,每個月的祿米比當秀才的時候還要多得多,養活家裡這麼多張嘴不是問題,他們纔算把提着的那顆心給稍稍放了下去。
“還是得想辦法再趕緊賺點錢才行啊!”春枝忍不住感慨,“現在家裡這麼多張嘴,再過幾個月孩子也要生了,相公你要接着讀書,立小子也要開蒙,這又到處都是花錢的地方。這麼算下來,你的祿米還是不夠用!”
“我知道。所以我已經託人給楚公子去信了。”柴東淡聲說。
春枝連忙點頭。“那就好。”
不過,楚公子還沒到,她的孃家親戚們就已經聽聞他們回來的消息趕來了。
柴東當初中瞭解元,這個消息都不用他們刻意傳播,整個餘慶縣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春枝爹孃知道後,他們也都開心得不行,春枝弟妹們走出去的時候都昂首挺胸的。
然後,大家都眼巴巴的盼着今年的春闈趕緊出成績,他們在等着柴東中了進士衣錦還鄉!
可是到頭來,卻是柴東落榜的消息傳了回來,這就叫大傢伙都灰心喪氣得不行。那些之前團團圍繞在春枝爹孃身邊的人都散去了大半。
只不過,剩下的一半人也都不蠢。柴東雖然沒有考中進士,可他好歹也已經是舉人了啊!而且他又這麼年輕,誰知道三年後他再去考又是什麼光景?
所以,還是有人選擇了相信柴東。
於是,現在她爹孃弟妹們過來這裡,除了探望春枝他們外,也是來報喜的!
“就去年底,春風的親事定下了,定的就是鄰村曲大戶家的閨女;春葉的好事也快了,鎮上的秀才公特地請人來說親的,他們一家子都對春葉格外的滿意,就等着請人看好了八字,就要下定了!還有春芽、春雨、春花他們幾個,也都有人來提親。可是我看他們幾個年歲還小,不打算這麼快把事情給定下,就先推了。”春枝娘拉着春枝的手,說得眉飛色舞的,開心得不行。
春枝爹卻清清嗓子。“咱們家的孩子能攀上這些好親事,都是託了女婿的福。”
“那是當然!你當我沒看出來嗎?他們這是看女婿那邊沒有兄弟姐妹,就只能通過拉攏咱們家來攀交女婿了。不過春枝啊,你們放心,就算是這樣,那結親的人家我們也是先看過的,人品不好的、只是想借你們的關係往上爬的,我們都沒要!”春枝娘趕緊又一本正經的對春枝說道。
春枝笑着點頭。“我知道。爹孃你們做事有分寸,我不擔心。”
本來這次柴東名落孫山,他們回來的路上都士氣低迷,春枝直到現在都沒有完全走出來。不過現在,知道因爲柴東中舉的關係,自己孃家人都跟着得了這麼多好處,而且他們也算是初步體嚐到了什麼叫做人情冷暖吧?那她心裡就寬慰多了。
只是對於他們在京城遇到的那些事情,朱氏他們並不清楚。那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春枝和柴東早商量好了,回來後一個字都不要說。那段過去,就讓它隨着歲月消逝好了。
因此,朱氏只以爲柴東是沒考中,她都不敢當着柴東的面說那些話。一直等到柴東出去了,她才小心翼翼的和春枝吩咐:“這次女婿落榜,他心裡肯定很不舒服。他那麼心高氣傲的一個人,之前每次考試也都順風順水的,這次突然遭遇這麼大的挫折,你可得好好勸他,別讓他鑽牛角尖了!反正他還年輕呢,二十歲的孩子,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去考。一回生,二回熟嘛,下次他肯定就能考中了!村子裡那些人的話你們也別聽,我們都相信女婿肯定能中的!”
“娘您放心,我都已經勸過了,他沒事的。”春枝連忙笑着說。
至於村裡人的那些閒話,他們就更不在意了。柴東現在可是村子裡頭一份的舉人呢,誰還敢給他臉色看?他又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而且,眼下柴東的心也根本就沒有放在落榜那件事上。他的身世、他逝去的爹孃兄姐,那些才最是讓他牽腸掛肚的。王氏雖然親歷了當年那些事情,可是她身爲一個丫鬟,又是稀裡糊塗被柳家人利用的,再加上她腦子實在不是太聰明,箇中內情她並不是十分清楚,和柴東說起當年的事情來也是含含糊糊的。因爲這個,柴東這些天夜裡依然睡得不怎麼好。
所以,除了陪着春枝外,他更多的時間都是陪着蒼黃那條老狗的。
“雖然它不會說話,可是隻要看着它,我就像是看到了我爹一樣,想象着當初我爹孃、兄姐們是怎麼和他在一起玩耍的,我的心情就能平靜許多。”柴東是這麼和她說的。
春枝聽了,她除了心疼,也就只能讓他自己調解了。
這是他的心魔,別人幫不上忙,只能他自己想辦法克服。不過現在看來,他克服得還不錯。
中午春枝爹孃到了,到了下午,沒想到楚旭就也到了。
“柴解元,柴娘子,好久不見啊!”剛一進門,他就樂呵呵的和他們打招呼。
春枝衝他點點頭,柴東也頷首。“的確是好久不見。”
“可不是嗎?你們可是不知道,我天天夜夜的都在盼你們回來,眼睛都快盼瞎了!咱們的一枝春可是好久都沒有開張了,那鋪子裡的一切東西我都給準備好了,就等着你們回來,然後就能開新店,然後咱們就能一起賺大錢了!”楚旭又開始喋喋不休。
春枝被鬧得腦子裡嗡嗡作響。
“好吵。”她無奈捂住耳朵。
柴東立馬沉下臉。“閉嘴。”
楚旭就閉嘴了。
可等嘴巴閉上了,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太聽話了點?
“喲,柴解元你這是威嚴越來越重了啊!在我這個老熟人跟前都開始耍威風了?”他立馬眉梢一挑,懶洋洋的說道。
柴東只是淡淡斜了他一眼。
“在談開店的事情之前,你先跟我過來,我有話要問你。”
“有什麼話你不能當着大家的面問的?我可沒有任何不可告人的事。”楚旭依然笑嘻嘻的。
柴東涼冰冰的開口:“關於你的這個楚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