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一個個的……”春枝無語看着她，簡直哭笑不得。
“你就不怕太子知道後會怪罪下來？”
“他不會。”樑王妃卻篤定的搖頭。
春枝眉梢一挑。“這麼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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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樑王妃笑說，“太子他不是最喜歡我家王爺了嗎？直到現在，他身邊最受寵幸的還是眉眼和王爺十分相似的少年。而且這三年來，他也沒有再來找過王爺，那就說明他心裡對王爺還是有幾分愧疚的。”
這話入耳，卻讓春枝腦子裡嗡的一聲，彷彿有一個驚雷從她的頭頂滾過。
“這些事你都知道了。”她小聲問着。
樑王妃點頭。“我在京城也有那麼多親朋呢，那邊的消息我當然都知道的。”
說着她又一笑。“不過，小舅媽你也不用覺得怎麼樣。王爺和太子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一直到現在，相關後續王爺也從來沒有隱瞞過我。我相信他，他不會做任何對不起我的事。”
春枝才稍稍放下心來。
“可你們這麼做也太大膽了點。”她還是不大讚同的搖頭，“去年涼州織出來五千匹棉布，一千匹絲綢，你就送去京城一千匹棉布，在涼州的一枝春留下了五百匹，剩下的三千五百匹棉布還有一千匹絲綢居然都賣給楚旭手下的一枝春了！你這數目也太大了點！那麼今年，你們是不是打算賣更多過去？”
“嗯，我們是這麼計劃的。”樑王妃點頭。
春枝不禁咬牙。“我都不知道，你們現在膽子都已經這麼大了！”
小頭拿去糊弄秦王，大頭自己佔了，虧得他們也想得出來！
“天高皇帝遠嘛！”樑王妃依然笑呵呵的，“他們都當涼州苦寒，這些年也沒種出什麼東西來。就算現在有了棉花，他們也不會怎麼放在心上。我們每年給京城送一千匹布、王爺再給皇上還有六皇兄哭苦窮，他們也就真當我們窮得都吃不起飯了，一個個私底下嘲笑我們還來不及，又哪會真的派人過來查探情況？”
“而且，一匹棉布，送過去京城，到頭來分到我們手上的也就二兩銀子，這也就勉強夠個路費。可是賣給楚家的話，他一匹給我們十五兩銀子！絲綢他也給三十兩。這兩年，就靠着賣棉布和絲綢，我們都攢了差不多十萬兩銀子了。也是靠着這些銀子，王爺已經給最先跟着我們種棉花的百姓家中配備了紡織機，他還專門叫人去教他們織布。這樣，今年我們就能直接去他們家裡收棉布，不用再自己挨家挨戶的收棉花然後再找人去紡線織布。這樣，目標漸漸縮小，我們的舉動就不那麼顯眼了，百姓們也能賺得更多，一舉兩得啊！”樑王妃依然笑呵呵的和春枝說着她和樑王兩個人的計劃。
春枝聽得咋舌不已。
瞧瞧，這就是當初在京城裡那對畏畏縮縮的小夫妻。
可是現在再看看，這兩個人哪裡畏縮了？分明膽大包天得很嘛！
不過，這對他們來說也的確是件大好事。遠離京城，身邊沒有那麼多眼線，他們可以在這片天地裡自由的放飛。
而且，本來他們也沒有那個責任把所有棉布綢緞都給送到京城去幫秦王賺錢。既然到了封地，樑王當然是要先把涼州的百姓們給安頓好了。不然，他又哪裡有臉出去見人？
看着他們倆現在一步一步的往前爬着，春枝也不禁想到了當初自己和柴東一道艱難開疆拓土的情形。
她突然又開始想他了。
哎，也不知道他一個人現在在家裡過得怎麼樣？
自己把孩子們都帶出來了，就留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在京城，也不知道他會有多孤苦。早知道，她真應該留下一個孩子陪着他的。
“小舅媽？小舅媽？”
耳邊突然傳來樑王妃的輕聲呼喚。春枝連忙回神：“嗯？怎麼了？”
“這話該是我問你纔對吧？”樑王妃笑看着她，“你剛纔是不是又想到小舅舅了？”
春枝心跳連忙加快了兩拍。她趕緊別開頭：“好好的，你和我扯別的事情幹什麼？現在你不是在給我看賬簿、說涼州這邊一枝春的生意嗎？”
“這麼說，你是真在想小舅舅了。”樑王妃就點點頭。
春枝的一張臉頓時都要燒起來了！
不過好在，樑王妃也就點到即止。說完這句話，她立馬又把話題轉移到了賬簿上：“和楚家做生意這事，真不是我們故意要隱瞞你們的。而且，我們的一枝春既然和京城一枝春是一體的，那麼這裡一枝春的收益必然也要分一半給你們。只不過……”
樑王妃又尷尬的笑了笑。“如今王爺都已經規劃出好大一個藍圖了，可要實現這個藍圖，就少不了要花錢。眼下我們悄悄賺得這些都還嫌不夠呢！所以……”
“我明白。”春枝立馬點頭，“我的那份錢你們先拿着用，反正現在我們家也不缺錢。回頭等你們發展好了，你們再連本帶利的把錢一起還給我就行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小舅媽，謝謝你！”樑王妃連忙衝她道謝。
春枝就又雙眼微眯。“該不會，你搬來這麼多賬冊給我，前頭還說了那麼多話，其實就是爲了這個目的吧？”
“這只是其一。”樑王妃連忙伸出一根手指頭。
春枝眉梢一挑。“難道還有其二？”
“那是當然。”樑王妃笑呵呵的點頭。
春枝無奈深吸口氣。“好，你說。”
“其二嘛……就是我在和王爺商量着，一直賣布其實也不是事，不然這生意全都靠着外人，一旦外頭有個風吹草動，我們的收入就會大受影響。而且，這生意太過單一，那絕對是不行的。可是我們在做生意上實在是沒多少天分，楚家那邊也忙，而且……我們對他總有幾分忌憚，所以也不敢全信了他們。”樑王妃說着，雙眼又可憐巴巴的看向了春枝。
春枝又開始頭疼了。“所以，你們就又盯上我們了？”
樑王妃趕緊點頭。“其實，要不是因爲小舅舅一直不放你，我們早就想把你給接過來了！如果能有你在這裡坐鎮，我們根本就不用操這個心了好嗎？”
“你們也未免把我給想得太厲害了點。”春枝好笑的搖頭。
“哪有？小舅媽你本來就很厲害！”樑王妃一本正經的說着，“而且小舅媽你養貓也是一把好手。這次你們帶來的貓給王府上的人見了，他們都說他們在涼州生長了多少年，也沒見過這麼精神的貓呢！我想，你就光憑着這一手養貓絕技，那都絕對可以名流千古了！“
春枝徹底噴了。
“好了好了，你別再誇我了。你再誇下去，我可真要飄飄然了。”
“小舅媽你就算飄起來也不爲過啊！就衝着你去年立下的功勞，你只要不謀朝篡位，你就算飄到天上去也肯定沒人管你。我和王爺還在感嘆呢，爲什麼去年我們就沒趕回去給父皇母妃拜個年呢？不然，我們也就能一睹小三子和咿呀的英姿了。”樑王妃一臉認真，繼續誇着。
春枝趕緊站起來把她給往外推。“好了好了，你說的這件事我會考慮的，你趕緊走吧！你再不走，我真要飛上天去了！”
樑王妃這才又露出笑臉。“這可是小舅媽你說的，我記住了！這裡這麼多人也都聽到了，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知道了知道了！”春枝趕緊點頭。
樑王妃才終於跨過門檻。“那我先走了，小舅媽你先好生休息。你現在可是個寶貝，我們誰都不敢怠慢了你。想必有了你，小舅舅他現在也已經把任何其他女人都看不入眼了吧？”
這話入耳，春枝心裡又莫名咯噔一下。
是這樣的嗎？她悄悄的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