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燁磊和藥童一前一後進去時,老郎中已爲狄老漢號了脈,紮了針,出了廂房。
看着從昏迷中醒來的狄老漢,衆人總算是鬆了口氣。
剛剛醒來的狄老漢意識依然模糊,雖然勉強睜眼,片刻間又沉沉睡去。
把老郎中請進堂屋,淨了手,這纔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快速開藥方!
直到放下了毛筆,老郎中這才欠了欠眼皮,看着一臉焦急的衆人。
“病人是怒極攻心,氣血逆流衝腦,要壓制病情,最次也要用百年以上的老山參才能保命。也算你們運氣,老朽恰巧有一支120年左右的老山參,已經用去了一部分,如果你們想用,老朽就給病人用上。”
旁邊的狄燁磊第一個站出來:“用上!何老大夫,您可無論如何也要將我爹救下!至於銀子的事情,我們會想辦法的。何老大夫,求求您了!”
老郎中並沒有說話,只是拿眼看着一旁的衆人。
“那……這老山參要價幾何?”
一旁的趙氏支吾着問了出來。
“一支完整的老山參要價300兩銀子,病人的病症嘛……這樣吧!我就給他兩片內含,外加一條參須入藥,就收你們50兩銀子。其餘的藥錢診金另算。”
赫!嚇!
居然這麼多!
幾人都倒吸一口氣,被高額的藥費嚇了一跳!
雖然衆人早有心理準備這藥不會便宜,不過萬萬沒有料到,居然要如此龐大的一筆鉅款!
柳絲絲也暗自咂舌,50兩銀子對於有錢人來說,或許就是一個數字的多少而已。
但是對於普通農家來說,一兩銀子就足夠一大家子人一年的開銷了!
老郎中一開口就是50兩銀子,簡直就是要了一大家子人的老命!
旁邊的狄高遠早就等不及了!
他不等趙氏開口,連忙疾走兩步上前:“何老大夫,您……是不是說多了些?之前我們打聽到,這百年老山參不是要價200兩銀子嗎?您怎麼……”
“百年老山參自然是要價200兩銀子,可是老朽帶來的,卻是120年的老山參。”
老郎中生氣的站起:“這老山參年份越長,那功效自然不可同日而語。老朽行醫多年,難不成你們還認爲老朽會訛詐你們?真是羣無知婦孺!”
“不、不是的!何老大夫您誤會了,高遠絕無此意,只是好奇多問了一句而已!”
狄高遠面紅耳赤的雙手連搖,試圖否認。就連對方說他是無知婦孺也不敢反駁。
“想老朽行醫多年,還無一人質疑過老朽的醫德!”
老郎中很明顯是生氣了!
不過他一回頭,就看到一臉焦急的狄燁磊。想到這小哥兒揹着自己趕了半宿的夜路,才把自己請來,這才勉強按捺住火氣。
“要不要用上,你們自行商量吧!等你們商量出結果來,再告訴老朽不遲!不過在卯時之前,你們必須給老朽一個答案。老朽困了,諸位自便。哼!”
“何老大夫,何老大夫,高遠不是這意思!我……”
狄高遠急忙賠禮道歉,何老大夫卻閉目養神再不搭理衆人。
旁邊的藥童往前一站直接驅趕衆人了:“我家老先生要休息片刻,諸位先離開吧!結果出來再告訴我家先生即可。”
衆人面面相窺,這才無奈的從堂屋退出。
“單單是老山參這一味藥就要花費50兩銀子,此外還有診金和其它藥錢,這麼算下來,那非得花費五六十兩銀子不可了。”
趙氏嘴裡分析着,目光卻在衆人的臉上徘徊着。
五六十兩銀子救一個快要死了的人,反而還要連累一大家子人從今往後債務纏身,一輩子擡不起頭做人,究竟值還是不值?
在場的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把稱,秤砣在哪裡,各人自有決斷。
狄高遠站在原處不說話。
王氏更是乾脆:“要錢,我二房沒有!要命倒是有一條,誰要誰就拿去吧!”
狄燁磊緊抿着嘴脣,擡頭看了眼衆人,最後把目光落到了狄阿寶身上:“小弟,你怎麼說?”
睡得正香的狄阿寶被趙氏強行從被窩裡拖了出來,此刻正昏昏欲睡,被自己三哥點了名,迫不得已才擡起頭:“你們想怎麼弄就怎麼弄,不用問我,問我我也不知道。”
“你敢說你不知道!”
萬年沉寂的火山在今日裡猛然爆發,此刻的狄燁磊完全像是被高溫烘烤下的炮仗,一點就着!
他突然一探手,一個大跨步上前,猛的一把將狄阿寶從地上提起,手臂一伸直接將他舉到了半空中,幾個瘋狂的甩動,就要將人丟出……
“爹就是被你氣病的,你居然敢說不知道?信不信我立刻將你的雙手雙腿打斷,我不介意下輩子多養一個廢人!”
狄阿寶平日裡之所以橫,主要是由狄老漢的默許和趙氏嚴重護短,造成了此時的他這般囂張跋扈的氣焰。
如今被狄燁磊這麼一抓一舉,他當即嚇得臉都白了,拼命哇哇的大叫!
“放開我!放開我啊!娘,娘!救我——救我!”
阿寶的驚呼聲終於將嚇住了的趙氏喚醒,她猛的衝上去,奮力的抱住狄燁磊的手臂,想要將他的手臂壓下來:“放手啊!放手,他也是你的弟弟呀!快放手!”
“弟弟?我狄燁磊怎麼有這種弒父的弟弟?”
狄燁磊冷嗤一聲,回頭冷冷的盯着趙氏:“我告訴你張氏,今兒你要是不拿出銀錢來救我爹,明兒一早我就將狄阿寶直接捆了送到官府去,罪名就是弒父!而你張氏和王氏,就是從犯!我倒要看看,你們會不會爲了銀子,連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
“你、你這個不孝子!”
趙氏氣得渾身瑟瑟發抖,偏偏又無可奈何:“我家阿寶哪裡有弒父?還有,我們怎麼又成從犯了?你可不要胡亂說話!”
“我有沒有亂說大家心知肚明!爹是被何人氣得口吐鮮血?現在,又是何人不願意花錢爲他老人家治病?”
狄燁磊半點商量的餘地,也不給衆人留:“今兒我狄燁磊就把話說到明處:爹這病要治!這治病花費的銀錢分爲三份,每一份20兩銀子,狄阿寶一份二哥一份我一份,多退少補。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借也好搶也好,在卯時之前,這20兩銀子必須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