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你沒事吧?”
狄燁磊擔憂的看着柳絲絲,整個眉頭都擰成了結。
“我沒事的,你放心。”
柳絲絲勉強衝着他一笑,臉上看不出來異常,單薄的身軀卻挺得筆直!回頭看了眼唐老:“唐老,您適才所說的話,可都是真的?”
“小老兒也是無意中調查出來的。爲了確認林昭容就是當初西夏人領來的兩個孩子,小老兒又專門去調查了一番。只是當年之事太過隱秘,小老兒雖然努力調查,卻一直沒有查出得力的證據證明此事。是以……”
唐老並未下肯定語,不過柳絲絲卻從對方的眼睛裡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仔細想想,趙元朗對林馨兒如此喜愛,要是尋常人家的女子,他大可以讓朝中大臣將她收作養女,再接進宮裡,又如何會讓林馨兒吃那樣的苦?
還有,當初自己說楊皇后“牝雞司晨之時,楊皇后回了自己一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當時的自己覺得楊皇后只是爲了反駁而反駁,可要是林馨兒當真是西夏國的人,那麼楊皇后所說的話就清楚明瞭了!
也能解釋得通,那楊皇后爲何允許淑妃和德妃誕下麟兒,卻不能接受林馨兒腹中的孩兒出生!哪怕自己是個女子,也成了楊皇后的眼中釘肉中刺!
曾經覺得種種不合理的地方,一旦抓住了這條線頭,便立刻抽絲剝繭很快理順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一切的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狄燁磊緊蹙着眉頭看着一旁的唐吉。
“唐老,此事可萬萬不能對外透露分毫!還請唐老能代爲保守秘密。”說話間,他衝着唐吉抱拳深深一揖。
唐吉隨意擺擺手,攙扶起他一臉鄭重的說道。
“你我雖然沒有師徒名份,卻有師徒之實,這些年小老兒跟隨在侯爺身邊,雖然說不上出生入死,不過以性命相交還是說得上的。外面那些該擺平之人,小老兒也悉數將他們擺平了。侯爺儘管放心。”
“如此燁磊就在此先謝謝唐老了!”
狄燁磊急忙抱拳道謝。
他的臉上覺得火辣辣地,當着別人的面說這樣的話,丟人的還是自己,自己也明白自己如此說有多失禮!
“侯爺,你的擔憂其實是不必要的。你想,要說聖上不知道林昭容的身份,怕是連你也不相信吧?”
聖上做了許多事,恐怕就是爲了隱藏起林馨兒的身世吧?
旁邊一直沉默的柳絲絲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說,前謝日子侯府裡走水,會不會是……”聖上派人所爲?
因爲想隱瞞住林馨兒的身份,所以聖上看見自己等人查出了些眉目,擔心事情敗露,這才幹脆放火燒了狄府的書房。隨後又急忙命太醫登門醫治,恐怕他就是擔憂有人受傷……
狄燁磊和唐吉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份鄭重之意:“不管是何人所爲,既然事情已經到了現在,不如就順着聖上的意思,此事就到此爲止吧!”
聖上不想讓柳絲絲繼續往下查,怕他們再繼續調查下去,還會碰見聖上的人手來百般阻撓,那就得不償失了。
當初住進明月客棧的西夏人究竟是什麼人?當年自己的母妃是如何逃出生天,如何被人掉包的?又是爲了什麼原因接近當年的趙盾和趙武兩名皇子?
一樁樁一件件的謎團依然縈繞,此刻卻說不能再繼續往下追查了,着實是讓柳絲絲感覺無所適從。
“當真不繼續往下查了?”
“不查了,我們還是依着聖意來行事吧。就算查出個子醜寅卯來,又能改變什麼歷史嗎?還是能讓逝去的人重新活過來?”
狄燁磊緊緊抓着她的雙手,牢牢握住了她的柔荑,眼底的心疼之意甚濃,看得柳絲絲眼睛一陣陣發酸。
確實如同他所說,真的繼續查下去了,以柳絲絲的立場,最終也只能是兩難的局面。
有的時候,人的眼睛往往會被事情的表面所矇蔽。
當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時,才發現最終的結果,卻不是自己一開始想要的模樣。
柳絲絲沉入自己的思緒中難以自拔,就連唐吉是何時離開的她都不清楚。
當晚,柳絲絲失眠了。
在牀上輾轉反側了一整晚,臨到天亮時才勉強合了一會兒眼。
由於答應過甘喵弱要去進香拜佛,柳絲絲在平日裡起身的時辰就自動醒了過來,急忙起身穿衣洗簌。
既然是要去進香,小鳳自然得一起去,還有妞妞和狄秋。
臭臭年紀雖然小,在旁邊嬤嬤的指點下,依然像模像樣的讓他行禮。只是一吃過早飯,他就蹦跳着和小廝玩兒在一起了。不過今兒他依然要去狄侍郎府,該堅持的還是要堅持下去,才能學有所成。
其實今天真不是出行的好天氣,天氣灰濛濛的不說,一股股刺骨的寒風直往脖頸裡灌。在皇城之中還沒有什麼感覺,只是當他們的馬車一馳向城郊,感覺人立馬就冷了不少。
今天苗翠花也跟過來了,正不住嘴的和柳絲絲嘮叨着。
“……這都全靠侯爺對我家小胖墩多加照顧,才能讓他進入了乙字號營。如今他雖說年紀還小,可是在軍中多鍛鍊兩年,等他將來出來了,我也不用擔心他怎麼過日子了……”
苗翠花家的小胖墩比狄軒還年長一歲,今年已然十五,讓狄燁磊破額收錄進了乙字號親兵營。可以說,進了這親兵營,只要狄府還在,小胖墩往後的日子至少也是衣食無憂,不愁吃穿了。
就在苗翠花眉飛色舞的談笑中,很快就到了水雲庵。
今天的天氣雖然不算好,不過水雲庵前卻停靠了無數馬車,水雲庵裡香火不斷,雲霧繚繞,配上川流不息的人羣,讓柳絲絲也忍不住生出兩分敬意來。
直到跨步進了水雲庵,柳絲絲才發現這間尼姑庵佔地頗廣,來來往往地也多數都是女眷。
隨着人羣,她在兩旁護衛的重重簇擁下,緩緩跨步走進了水雲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