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蓮子詫異,怎麼是她帶來的?
蘇可言搖頭,不過不管是誰,只要能把蓮子給救活,他都會將這份恩情一輩子銘記於心。
“先生現在在咱們家住着呢。”蘇可言說道。
蓮子點頭,她明日也好見一見他們夫妻二人的救命恩人。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蘇可言這幾日實在是累的不行,此時蓮子醒來,一直懸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沒一會,便睡着了。
蓮子撫摸着他憔悴不堪的臉,心中滿是心疼。如果自己死了,他一定也會痛不欲生吧。當初得知他死去的消息時,她就是這樣一種感覺。
睡了這好幾日,蓮子自然是不太有睡意,一直到五更時分,這才勉強睡着。
但是她彷彿覺得自己只是剛剛睡着,便被蘇可言叫醒了。
“怎麼了?”她問道。
“睡吧。”蘇可言說道,除此之外沒有說話。
醒來之後,他見蓮子睡在他的身邊,依然像之前一樣。他心中嚇了一跳,忙叫她,見她睜眼答應了他,這才證實,原來昨夜的那一切,並不是一場夢。
蓮子將他的緊張看在眼裡,一時間也沒了睡意。原來,他竟擔心成這樣。
“你陪我一起。”她拉着他的手說道。
蘇可言點頭,在蓮子身邊重新躺下。但是此時兩人都沒了睡意,說了一會兒話,便聽見外面有人走動了。
一夜之間,蘇府彷彿大變了樣,人人臉上皆是帶着喜氣洋洋的笑容。
丫頭們見蓮子醒過來了,一個個都是由衷的高興,連說話都有些說不利索。
那白衣男子清晨並沒有過來,直到日上三竿的時候,這纔來了蓮子的房間。
給她看過了之後,說道:“差不多了,這兩天一直喝參湯。”
他說完這話,便轉身要走。
“先生留步。”蓮子說道。
那白衣男子聞言,停住腳步,轉身看向蓮子。
“先生救我夫妻性命,大恩大德,實在是無以爲報,想來先生是初來京城,以後凡是有用得着的地方,我們夫妻定當竭力而爲。”蓮子說道。
先是聽蘇可言說過,這神醫醫術高明歸高明,但是爲人古怪,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白衣男子沒有說話,只是盯着蓮子看了一瞬,之後脣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說道:“原來就是你。”
正當蓮子爲他的話不解的時候,又聽他說道:“就是你,讓他不顧自己性命,非要離開。”
他說着這話,瞥眼看了蘇可言一眼。
這其中的淵源,蓮子不知道,蘇可言也沒有和她說過。不過想來是當初蘇可言傷勢沒好,就離開了。
那白衣男子說完這話之後,又接着說道:“好啊,那我就在這裡住下去了。”
蓮子答應着,他人雖然古怪了一點,但是並不壞,他在這裡住着,她也歡喜。
因爲蓮子剛剛醒來,雖然精神尚佳,但是到底氣力不足,所以房間裡仍然只留蘇可言陪着,不讓閒雜人進來。
“都耽擱了這麼多天了,要不你去忙吧。”蓮子看向蘇可言說道。
但是蘇可言搖搖頭,說道:“無礙,我都已經告假了。”
她剛剛從生死邊緣回來,如果不看着她,他心中到底是難安。
並且皇上那邊,因爲賜婚的事情,讓他心中很是不快,一來正好避避,二來他也表示一下,自己是真的不願意接受賜婚。
蓮子無法,於是說道:“別太累了,好好休息,別再等我好了,你再病了。”
蘇可言向她投去安慰的一笑,說了一聲別擔心。
兩人正說着話,忽然見蘇夫人和蘇可心來了。
“抱來孩子給你看看了。”蘇可心進門說道。
蓮子聞言,忙讓蘇可按扶着她坐起來。
“你看看,這麼瘦這麼小。”蘇夫人皺眉說道,“可總算是見到親孃了。”
蓮子從蘇夫人手中接過孩子,只看了一眼,眼淚便流了下來。
孩子早出生了兩個月,她可以想象,必定是先天不足,但是她仍然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任她久病沒多少力氣,仍然毫不費力地就把孩子抱了起來。
初爲人母,她這個親孃,可着實是不該,竟然讓孩子瘦成這樣。
“好了好了,別哭了”,蘇夫人說道,“正是月子裡,要是落下毛病,可就得等下個月子再養好了。”
蓮子聞言,忙擦了擦眼淚,看向蘇夫人說道:“讓娘費心了。”
蘇夫人搖頭,照看孩子她倒是願意,只希望她和孩子都好好的,趕快養好身子。
“讓你寫信的,寫了嗎?”蘇夫人看向蘇可言問道。
蘇可言搖頭說道:“這就寫。”
蘇夫人點頭,又道:“順便和你父親商量一下,給起個名字。”
蘇可言答應一聲,便去寫信。
三人又逗了一會兒孩子,之後蘇夫人又將孩子抱走,讓蓮子靜養。
這邊一片和諧,但是李府,可就是軒然大波。
“什麼?竟然活了?”李墨瞪眼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昨天不還說人不行了,靈堂都已經搭好了的嗎?怎麼一夜之間,又突然活了呢?
李夫人也是不可思議,這下可壞了,事情只怕有變了。
“這個誰知道呢?聽說是請來的神醫,就給治好了。”李夫人說道。
李墨口中咬牙憤然說道:“什麼神醫,也太神了點吧。”
“淑萱那邊知道了嗎?”李墨又問道。
李夫人搖頭:“不清楚,想來是不知道吧。”
蓮子活過來的消息,她也是纔剛剛知道,李淑萱自從昨日早上,就沒出過大門,想來是不知道的吧。
“你趕快地給宮裡遞消息吧。”李夫人催着李墨說道。
李墨點頭,之後轉身忙去了。
事情有變,他必須馬上給貴妃娘娘遞消息。
深宮華殿,層層帳幔掩映着一個窈窕的身形。
“活了?”李淑蘭皺眉,喃喃說道。
可着實是讓人想不到,本來活不成的人,竟然又活過來了。
但是李淑蘭在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中着實鬆了一口氣。沒有誰比她更不喜歡蓮子,比她更希望她死。但是同時她也知道,如果蓮子死了,只怕他也不會好。
所以,李淑蘭自嘲地一笑,她竟然是盼望着她活呢。
其實,她也是個可憐人罷了,縱然榮寵加身,但是她一點都不快活。說到底,她也只是因爲嫉妒蓮子罷了,她嫉妒她能在他心中佔據如此重要的地位,甚至讓他願意生死相隨。
既然蓮子又活了過來,那麼賜婚的事情,只怕就要從長計議了。
這幾日,蘇可言一直沒來上朝,想來,也是在抗議吧。經此一事,只怕他會鐵了心不答應了。
且說李墨給李淑蘭遞了消息之後,自己一個人在書房裡,雖然在寫着東西,但是地上滿是被他揉爛扔掉的紙。
正當他心中煩躁不堪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敲門。
“父親。”
竟然是李淑萱。
李淑萱進門之後,見到的就是李墨一張擔憂的臉。
“父親,我有事要與你商量。”李淑萱說道。
“什麼事?”
李淑萱接着說道:“不知道賜婚的事,現在如何了?”
李墨一聽她問起這事兒,心中更是焦躁了起來。
她好不容易盼來了這個好消息,如果告訴她那人又活了,她會不會很傷心?
想着這個,李墨忙勸道:“淑萱啊,你別擔心,這是陛下金口玉言,又當着滿朝文武答應了的事,一定會兌現的,你就在家裡等着好了。”
但是他說完這話之後,見李淑萱搖頭。
“父親,我想請你,讓陛下收回成命吧。”
李墨心中驚詫,收回成命?這是爲何?
正想着,他又聽李淑萱說道:“父親,如今我已經想清楚了,其實這一切,只是我心中執念太深了,蘇大人和蘇夫人夫妻情深,根本就不是任何人能插足的,就算他不得已奉了皇命娶了我,也不會真心待我,我以後也不會幸福。”
她說着這話,面帶懇切地看着李墨。
事到如今,她纔算是想明白了。
如果早點想明白的話,她也一定會早點解脫吧。原來,彎彎繞繞,這其中的因由,竟然全在自己。
“淑萱,你這是何意?”李墨不可思議地看向李淑萱問道。
李淑萱微微一笑,說道:“我已經打算放下,還請父親請求陛下收回成命吧,要不然,只怕蘇大人與陛下之間,也會存了芥蒂。”
“孩子啊,你不用管這個,這都是那小子欠你的,他必須娶你。”
他話音剛落,便見李淑萱又是搖頭微微一笑,說道:“不是的,本來就是我一個人的執念,蘇大人做的仁至義盡,何來欠不欠之說?”
她說着這話,又繼續說道:“並且我如今是真的想通了,與其今後我們兩個人都痛苦,形同陌路,還不如現在早早地放手,讓他放心,我也好早點開始自己的生活。”
李墨聽她說着這話,心中不由得痠痛了起來。
他知道,這個孩子一直都很善良,一直都是。“蘇夫人能醒來,更是皆大歡喜,我也不願意再去破壞他們了。”李淑萱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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