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是過往的行人。
過往的行人在夏木徹出色的外貌與氣質秒殺下，皆成背景牆。
秦暖暖苦哈哈笑，有種“說什麼來什麼”的感覺，並不是很美妙。
哪怕，對方顏值很在線。
“妹兒，妹兒！”秦二眸中全是不可思議，一隻手激動的抓着秦暖暖袖口直晃。
“我看見了！”秦暖暖內心嘆一口氣。
心累，又要開啓說謊之旅。
早知道和這人要不斷啓動“人生何處不相逢”橋段的話，她絕壁不會胡謅這人是她在天庭的二師兄，更不會說這人有一打情人。
“小師妹！”率先開口的竟是夏木徹。
他揚脣，快步朝秦暖暖走來。
俊朗的容顏，明媚的笑容，晃花了多少背景牆的眼，多少女子或明目張膽，或偷偷朝他看來。
夏木徹皆視而不見。
那種或驚豔，或傾慕的目光，從小到大，他看多了，看多了也就免疫了。
他一點都不喜歡那種看見他的長相就哭着鬧着說想嫁給他的女人。
庸俗！一點內涵都沒有！
看人怎麼能只看臉呢？怎麼也應該看看靈魂嘛！
走到近前，秦暖暖這才抱拳，朝夏木徹一揖，文縐縐道：“二師兄，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夏木徹愣了一下，若不是音色一模一樣，若不是此刻在大街上，他真想掀開秦暖暖的斗笠，扯下裹頭的布條，看看是不是同一個人。
指頭微動，他忍了忍，再伸手時，只隔着斗笠在秦暖暖腦袋上揉了揉：“調皮！”
寵溺的語氣，秦暖暖眨眨眼睛，剛纔是幻聽吧，這位哪根神經又搭錯了？
秦二卻是笑，二師兄和妹兒的關係可真好，他樂意看着二師兄對妹兒好。
“你怎麼到大慶了？之前不是說進京嗎？”秦暖暖沒話找話。
夏木徹“恩”了一聲：“左右沒什麼事，就又出來了。”
“啊？”秦暖暖顯然不信。
夏木徹露出三分憂傷，七分不自在：“被家父趕出來的。”
秦暖暖：“啊？”
夏木徹：“恩。”
秦暖暖沒繼續問，這種挖人傷口的事情，她不想做。
“以後有什麼打算？”秦暖暖問。
“開店，做生意。”夏木徹道。
秦暖暖點了點頭，難怪杜仲要混到一幫掌櫃中，原來是在尋找商機。
“也好，做生意賺了錢，就不用再花家裡的錢，以後說話也硬氣。”秦暖暖道。
“是，我也是這樣想。”夏木徹頷首，“打算開個店，專門賣你家的面霜和藥膏，你覺得怎麼樣？”
那當然好了！她秦暖暖不用出一文錢，就能擁有第一家專賣店！只是——
“風險會不會太大？”秦暖暖問，“面霜和藥膏利潤太低，我們也不是獨家經營，生意不見得會很好。”
夏木徹被她“我們”一詞取悅了，脣角微微揚了下，建議道：“要不再加賣點其他東西，比如，白果、朱雀肉身、油炸小魚？”
秦暖暖笑不出來了，側頭問夏木徹：“你確定你不是來搗亂的嗎？”
“當然不是。”夏木徹正經臉，“我真心想做一門生意，看人間百態，體會人情冷暖。”
秦二心下歎服：不愧是天庭的二師兄，說出來的話多麼具有佛性。
秦暖暖嘆一口氣：“所以，你其實就是來體驗人生的？”什麼賺錢，什麼說話硬氣，都是他們這些小家小戶的人才會想的事情。
夏木徹略點了下頭。
“所以，若開個店，賺多賺少都無所謂？”秦暖暖問。
夏木徹再點頭，開個店賺的錢他還看不上眼。
“虧多虧少也無所謂？”秦暖暖再問。
“有所謂。”夏木徹立即道。
秦暖暖揚眉，夏木徹看不見她的臉，卻猜到她在問爲什麼。
“丟人。”夏木徹道，“家裡兄弟多，個個自命不凡，若知道我開店虧本，會被人笑。”
“所以……”秦暖暖頓了下，“最好開個賺錢的店，賺許多錢，他們就不會笑你了。”
夏木徹想了下，再點頭。
兩人一路走一路閒聊，路是秦暖暖選的，要去哪裡也是她主導，秦二和杜仲毫無存在感的跟在後面。
再停下時，夏木徹的臉色略差。
陸府。
大慶父母官陸知州的府邸，也是娃娃臉陸鳴之的家。
夏木徹一下就想起秦暖暖主動給陸鳴之煮據說很好吃的麪條，還全家來找陸鳴之，就好像……老丈人和丈母孃相女婿。
她當真這麼在意陸鳴之，在意到連陸鳴之從軍去了，她都忍不住要來看看，感受下陸鳴之生活的地方，呼吸陸鳴之呼吸過的空氣？
袖袍下的爪子微緊，還沒等發作，就聽見秦暖暖道了句“你等我一下”，然後拾階而上，叩門。
開門的是門房，見是秦暖暖，略有些意外，這個姑娘他見過兩次，雖是鄉下來的，但和家中公子很熟，如今，公子不在，不知這位姑娘前來做什麼？
“姑娘？”
門房喊了一聲，目光掠秦暖暖身後之人，看見貴氣十足的夏木徹，對秦暖暖的態度便越發恭敬，背脊弓得更深。
“我是小陸大人的朋友，之前來過一次。這裡是幾個藥膏，小陸大人說，知州大人用了後，效果頗好，叫我偶爾送幾個過來，麻煩請轉交知州大人。”秦暖暖伸開的掌心放着幾個包好的藥膏。
這幾個藥膏比市面上賣的更大一些，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區別。
門房遲疑，公子怎麼可能問人要東西？這位姑娘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秦暖暖想起陸鳴之從來不肯接受她饋贈，還說若在京城，百姓請吃一頓飯可能被參上一本，以爲門房想到賄賂之類，遂道：“放心，不是貴重的東西，這是我自己做的，小陸大人也知道。”
門房接過藥膏後，道了句“姑娘麻煩等一下，小的去問問管家”，隨即飛快往院內跑去。
秦暖暖站在門口，安靜等待。
夏木徹全臉烏雲密佈，雙手負在背後，超低氣壓運行。
秦二偷偷後退一步，再弱弱朝杜仲看去：二師兄腫麼了？
杜仲望天：颳風了，打雷了，快收衣服囉！
“穆九？”秦暖暖發現夏木徹異常，快步行至他面前，疑惑道，“你怎麼了？”
夏木徹藏在袖中的爪子再緊了再鬆，鬆了再緊，這才假裝不甚在意，語氣很平靜：“不習慣等人。”
“很快。”說完這句，秦暖暖想起夏木徹的身份地位好像很高，陸知州在他面前就是個小鵪鶉，如今，她竟要他陪等在陸府門口，確實是一千萬個不妥。
她猶豫了一下：“要不，你別等我了，你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