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睜眼說瞎話？這就是！
什麼是黑白顛倒，什麼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就是！
四皇子簡直了，他什麼都沒做呢！怎麼就叫爲了其他女人打師紅綾？更可惡的是，他哪裡打她了，明明是互毆好嗎？
還有，今兒這事兒，受害人是他，戴綠帽子的人是他，好嗎？！
四皇子一句話都不想多說，腿上一使勁，一腳把小桃蹬了出去。
小桃一聲驚叫，捂胸，一口血噴得如破裂的水龍頭。
血霧瀰漫，星星點點落在胸口，看上去恐怖極了！
沒有人懷疑四皇子想殺人，都覺得四皇子殘暴極了，許多人在後退，沒有人敢去攔。
師紅綾怎麼可能浪費小桃生生逼出這一口血，她的尖叫幾近竭斯底裡，衝到正在扮演破布娃娃的小桃旁邊，一手扶起她的肩，一手顫抖着在她滿是血的下巴上抹一把，看起來真是……要多悽慘有多悽慘。
“小桃，小桃……”師紅綾滿臉焦急，朝周圍衆人大喊，“來人，快去傳大夫！”
衆人這纔回過神，手忙腳亂四散開來，有人找大夫，有人燒水，有人找帕子……
“夏木淵，你有什麼不滿衝着我來！朝個丫鬟發火算什麼男人？”師紅綾大喊，兩行眼淚如珍珠般從眼睛裡大滴大滴落下，“你明知她是我從孃家帶來的，還下這麼重手！夏木淵，你到底有沒有心？你今日打死她，是不是明日就要打死我？”
這麼大的響動，原本正在迴避的管家、侍衛、師紅綾的親衛都衝了過來。
眼前的一幕，這分明是四皇子欺負四皇子妃，師紅綾的親衛們二話不說，齊刷刷站在師紅綾前面，用憤怒的眼光盯着四皇子。
四皇子不怒反笑，他透過親衛們的縫隙，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師紅綾，以及胸口血花點點，奄奄一息的小桃。
剛纔那一腳，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用了多少內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好一齣忠心爲主的戲碼！師紅綾，我他媽真是受夠你了！”四皇子第一次在師紅綾面飆髒話，繼而拂袖，轉身就走。
其他下人還在人仰馬翻，親衛門七手八腳把小桃擡進屋裡。
“小桃，小桃……你怎麼樣了？”今日做叫花雞那個漢子雙眼氤氳着水霧，跪在牀邊握着小桃的手，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小桃，彷彿下一刻，小桃就要乘風歸去。
喜歡多年，還沒來得及表白！
“你撐着啊！不會有事！”漢子暗暗下決心，若小桃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就主動離開小姐，與將軍斷聯繫，往後找四皇子報仇。
師紅綾受不了大男人哭哭啼啼，不耐煩擺手：“好了好了，都出去！好好給我守着門口，別放任何人進來。”
衆人應一聲，有人三步一回頭，有人一步三回頭。
待到房門關上，待到房間裡光線黯下，師紅綾這才走到牀邊坐下：“你怎麼樣？”
原本已閉上的眼睛陡然睜開，狡黠的朝師紅眨眨，小聲：“四皇子踢得蠻重的，不過我沒受傷，這口血是我逼出來的。”
師紅綾點頭：與她想的一樣。
“以後別這樣了，自己把自己弄傷也是傷，這幾日好好養養。”師紅綾道。
“小姐，話說回來，我們誰也沒想到你和四皇子是在馬車裡打架，我們還以爲你們在……”小桃道。
“在什麼？”師紅綾心下一顫。
小桃沒說話，小臉卻紅了紅。
師紅綾還有什麼不明白，難怪他們都打成那樣了，外面卻無一人干涉，難怪馬車從府外駛進後，直接停在院落……
“那樣想的人，到底有沒有腦子？”師紅綾心下無語。
“你們是夫妻。”小桃一句堵住師紅綾。
師紅綾沉默，臉色很差，半響才問：“長樂王妃他們呢？”
小桃想了下：“我們的馬車開始動後，他們就換了條路。”
師紅綾腦海裡剎那一片空白，呼吸整整停了三息這才重新把空氣吸入肺裡。
“小姐，您怎麼了？”小桃見師紅綾臉色頹敗，不由擔心。
師紅綾搖頭，閉上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氣，指甲掐入肉裡。
好半天，她這才聽見自己的聲音，很輕：“也好……”
沒有開始就不會有結束……也不至於害了他……
門外衆人：小桃不是奄奄一息了嗎？怎麼房間裡似乎有人說話？還明顯是小桃的聲音？所以……他們其實跟着被騙了……所以，小姐和四皇子的關係已惡劣到要逐漸撕破臉？
“小姐，大夫來了！”老遠看着有人揹着藥箱，親衛們忙朝裡面大喊，很機智。
小桃擔心師紅綾，又擔心自己露餡兒，忙指了指牀：“小姐，我先上去了。”
師紅綾點頭，小桃一骨碌爬上牀躺好。
小桃的病不難診治，大夫看看小桃胸口衣襟，再看看領口，結合路上其他人講的，結論飛快得出：“傷及肺腑，失血過多，先喝5天藥。”
“5天后呢？”師紅綾問。
“5天后……”大夫滿臉憂心，吐這麼多血，能不能活過3天都是問題，“若今日能止住血，再好好養幾天，5天后應該沒太大大礙。”
師紅綾點頭：“那就麻煩大夫開藥了。”
大夫行禮，再起身時，目光看過師紅綾的臉，擔心道：“皇子妃……小的看您這臉色……比牀上那姑娘還差，小的給您也把個脈？”
“不用了，我沒什麼大礙。”師紅綾揮手。
“皇子妃保重身體。”大夫再次行禮後退下。
師紅綾點頭，待大夫走出去後，她這才從小桃這間耳室走進她的起居室。
她坐在妝鏡臺旁的凳子上，目光落在妝鏡臺上那個貝殼化石上，久久，她拿起化石，與秦暖暖送給她那個海螺化石一起放在手心。
如果，如果當日沒有接受夏木淵，是不是結局就會不一樣……
如果，如果當日沒有約秦暖暖去騎射，是不是結局就會不一樣……
如果，如果他沒有多看她那一眼，是不是結局就會不一樣……
她捂着胸口，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