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亮,雞都還沒叫,李月濃迷迷糊糊睜開眼,摸索着穿上了洗得發白的衣裳。
李月濃打了簾子出了屋,和好了豬食,打散了糠皮子,開始餵豬餵雞。
直到公雞打鳴,屋裡纔有窸窸窣窣的起牀聲。
“三丫頭,去給你爹打水洗臉。”
王氏打着哈欠從屋裡走了出來,抖摟了兩下圍裙系在了腰上:“你二哥晚上要吃臊子面,回頭你去鎮上買二兩肉。”
李月濃沒搭茬,走進了竈房生火做起了早飯。
王氏一臉慍怒,隨着她進了竈房,用腳踢了她腿一下:“聽見沒有。”
“知道了母親。”
準確來說,王氏並不是李月濃的親孃,而是她的後媽。
李月濃生母趙氏嫁進了李家四年,肚子也沒個動靜,李奶奶就將遠房的外甥女接到了李家,揹着趙氏讓王氏上了李老爹的炕,沒兩個月王氏就給李家生下了個兒子。
趙氏生性軟弱,只能夠讓王氏進門成了平妻,次年,趙氏和王氏同時懷了孩子,王氏又生了個兒子,趙氏就沒那個好命,難產生下了李月濃就撒手人寰了。
李家世代書香,祖上還曾在京城裡做過官,然後,家裡就一代不如一代,到了李爺爺這輩就只能回家種地了。
李爺爺把全部的期望都放在了兒子和兩個孫子的身上,導致李家的男人們一個個讀書讀壞了腦子,酸臭迂腐,不適勞動,家裡的活計都交給了女人。
李月濃沒了親孃,奶奶不疼,爹爹不愛,天不亮就要餵豬餵雞,晚上還要給一家老小洗衣做飯,幾天前她上山撿柴摔了一跤,撞到了額頭,再加上辛苦勞作,不到十五歲就一命嗚呼了。
而現在,這具身體裡的靈魂是穿越而來的二十一世紀中醫國手的孫女——李月濃。
她在爺爺的書裡看到了一個古色古香的藥匣子,正在研究時劃破了手指,一股大力將她吸到了藥匣子當中,直接穿越到了這裡。
慶幸的她終於發現了藥匣子的秘密,是一個可以儲存藥草的空間,悲催的是,她卻成了李家苦哈哈的苦力。
李月濃大可以離開這個家,憑藉一身醫術,她自信也能夠混的風生水起,只是,她的戶籍還在李家,若貿貿然的離開,沒有戶籍的話,她連白花鎮都出不去。
“我說你這丫頭,今兒怎麼慢吞吞的。”王氏一臉埋怨道:“這麼半天了,還沒做好早飯,一會你爹去學院,耽擱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李月濃一忍再忍,等自個兒偷到了戶籍,她早晚逃離李家。
農家的早飯非常簡單,白粥、雜麪饃饃和四個白煮蛋。
當然,白煮蛋和饃饃是緊着家裡的爺們兒,李月濃也就只能喝一碗寡淡如水的白粥。
李月濃端着白粥和雞蛋進了東屋,“啪嗒”一隻藍低繡花鞋扔到了她的面前。
她擡頭一看,瞧見了王氏的小女兒李月巧朝她翻了個白眼:“喂,死丫頭,我不想吃白粥,你給我扒個雞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