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靜靜站在那裡,緊緊握住手中的利箭,手心卻不住的出汗,溫膩溼粘,她恨恨瞪着他,他慘白如鬼的面容上被一層薄薄月光籠住,眼眸裡帶着一種隱隱的,她無法捉摸的愴然頹廢之意,還有那淺淺的憂鬱漾射出一種刺痛人心的光芒。
她握住利箭的手抖了抖,眼淚溫熱撲嗽嗽的就掉落下來,她忽然有了一種無能爲力感覺,無論是在末世,還是在古代,她都無能爲力。
縱使她身負異能,殺喪屍無數,可她終究救不了媽媽,也救不了兒子。
她更無法爲她們報仇,因爲將媽媽頭顱撕咬下來的是爸爸,即使爸爸變成喪屍喪失了意志,可還是她的爸爸,就算在她變成賞金獵人之後,遇到已進化成七級喪屍的爸爸,她還是無法狠下心來剖開爸爸的腦袋掏了他的屍核晶體。
如今,殺了大壯的是他,這個讓她心裡有過別樣感覺的男人。
她輕笑一聲,一字一句:“我就是我,而你,從來都不是我的誰。”
他依舊將面癱保持到最完美的程度,只是眸底微有一道如流光般的黯然閃過,冷哼一聲,又伸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
蕭絕身體挺的筆直,將她的臉高高的仰着與自己對視,語氣冷漠到沒有溫度:“不管我是你的誰,丫頭,你生是我的生人,死是我的死鬼,這一輩子你都無法逃掉。”
夏花幾乎要冷笑出聲:“蕭絕,你太自以爲是了。”
他看着她精緻嬌美的芙蓉面被自己捏的好似扭曲了一般,還有那淚眼迷離溢出來的痛苦,悲傷,憤惱,恨意,他的心在剎那間又軟了,他直愣愣的瞪着她,她眼底一道道紅色血絲竟似要溢出血來。
他忽然一怔,他爲何如此大意,大意到她中了那種下三濫的毒他都不知道。
這種毒本是最不入流的春藥,但於尋常人而言是無法抵抗的,只是夏花修煉的內功他着實看不懂,他曾經探過她的脈像,她的脈像與常人無異,但他在幫她解毒的那一次,他明顯的感受到她體內有股特別的內力。
以她的內力再加龍魂玉,她完全可以壓制下去,只是現在的她心情大起大落,體內的那種莫名的內力到處亂竄,龍魂玉爲剋制她體內亂竄的內力必須強行釋放龍魂血的力量,而此刻的她哪還能平心靜氣去融合這兩股力量,反慢慢激發了藥的毒性,不然她的眸底也不會紅似血。
他不顧她的憤怒,指尖探向她的頸脈,脈博急促,像是要迸發出來。
他寒冷徹骨的指拂在她滾燙的脖頸上有種異樣的舒服,夏花眼一閉,不自覺的顫抖起來,她原以爲自己完全可以控制住這股藥力,不想她真的小瞧了這古代的春藥,這會子她只覺得渾身火燙的難受,她剛纔太過於憤怒了,憤怒所燃起的熊熊烈火連帶着那藥的效力也雙倍放大了。
只在瞬間,她感覺藥力要暴發了,她恨自己剛剛悲憤欲絕的忽視了那股藥力,不然她多喝一口涼水,又或者平心靜氣的打坐修行異能也能壓制下去。
可如今,遲了。
她正欲揮開他的手,他的手卻貼身她的心口,冰涼如霜,那樣舒服,舒服的她幾乎要握住他的手引向全身四處火燙的地方。
“不,你走,你走!”她身體抖的如秋風落葉,聲音嘶啞到連她自己都覺得這不像她的聲音。
“花兒,別動!”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她此時容光如嬌花照水,賽如三月間開的最燦爛的桃花,脣兒紅潤如染上了最烈焰的彩霞,帶着水滴滴的嬌豔,他低首看着她,剎那間,想到她剛剛爲了別的男人竟要殺他,他突然有了種想要狠狠欺負她的慾望。
她嬌弱萬分,綿軟無力望了他一眼,脣兒張了張喚出一聲:“蕭絕,你不要那樣對我好不好?”
“那樣是怎樣?”他脣角扯出一個邪魅的笑來。
“就……就是那個嘛!”她眼波兒一閃,媚的叫人看了全身骨頭都要酥了。
蕭絕看着她赤紅的小臉充滿着一種誘人的光彩,即使他真的怒了,真的想狠狠的欺負她,如今聽到這能滴出水來的聲音,他所有的憤怒早化作一腔柔情。
可縱使柔情萬種,也無法抹滅他心頭欺負他的慾望,一想到這個丫頭終有一天或許真的會爲了夏大壯而殺了自己的時候,他突然有了一種抽離的痛苦。
口裡有些幹,眼睛裡有股陰暗的火在燃燒,那火卻不是最豔的紅色,而是一種藍幽幽最冷的顏色,他輕笑一聲道:“花兒,是你自找的。”
夏花努力控制住將要噴發的慾望,她不能,不能在剛死了兒子之後就和這個殺了兒子的人在一起,她額上全是汗珠,手緊緊握的咯咯作響,指尖掐入掌心幾乎要折斷了指甲。
她想怒吼一句:真他孃的什麼孽緣,只要見到這該死的蕭絕就要肉博,太特麼的太沒天理了。
她想趁着最後一絲理智消失的之前,由指尖傳達的痛讓自己鎮定下來,看着他步步將她抱向牀邊,她甚至要強行運行她身體裡的異能將這股藥力壓制下去。
她胸口劇烈的起伏,全身汗溼淋漓,她修行的異能在起初階段本就會讓躁熱無比,不然她也不用每次修行完都要去洗個澡。
後來有了龍魂玉,她才覺得修行過後身子清涼不少,可今晚不同,不管是修行異能還是運行異能講究的都是平心靜氣,如今她心已亂,氣已促,她再也無法壓制,她咬着牙盯着蕭絕好似要使勁全身力氣一般,從牙齒縫時擠出幾個字:“蕭絕,不要讓我恨你一輩子!”
他神色複雜,冷哼一聲:“如果恨也是一種記憶,那你一恨我一輩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