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絕一步步走向紫流風,他驚恐的瞪着雙眼盯着他,一步步跌跌倒倒的往後退去,這次,他真沒有預料到蕭絕會如此輕易的用了冥殺,他根本不設防,結果受了很嚴重的內傷,這會子他無絲毫抵抗之力,甚至不如一個普通的文人來的有力。
他藏在紫色面具之下的臉孔狠狠的抽搐着,爭了鬥了十年,到頭來,輸的還是他。
他尤還記得,那時剛進入師門的他,害怕的牽起他的衣角怯生生的叫了他一聲:“哥哥……”
他還記得,那個雷聲轟鳴的夜裡,他哭的跑到他房間,嚇得渾身發抖的跟他說:“哥哥,我最怕打雷,我不要待在這裡,你帶我去找我孃親好不好,我孃親見不到我會傷心的。”
如今,那個孩子早已長大,若不是因爲他狠絕的連師孃也殺了,若不是元心因他而死,他何必要苦苦追殺他,可終究他是不可能爲師孃和元心報仇了。
他看着蕭絕如刀鋒一般銳利而泛着寒光的眼睛,想起蕭絕曾經也是以這種獵殺的眼光看着師父和師孃,他恨的咬牙切齒痛聲罵道:“早知道,在當初你踏入師門的那一刻,我就應該把你活活掐死。”
“這世間最缺的就是後悔藥。”他依舊陰陰冷冷。
紫流風咬住顫抖的脣,胸口更是劇烈的疼痛,“噗噗噗……”又狠狠咳了幾大口血來,一身紫衣早已被血濺的溼透,他弓着身子一步步後退,卻又不肯輕易失了身份和尊嚴一般,他慢慢的挺直了自己的胸膛,昂首看着蕭絕,任憑銀髮隨風飛舞。
一道流光從他眼前閃過,他緩緩的閉上眼,纏鬥廝殺了十年,也是時候該結束了,其實,他是不想死的。
能活着多好,可是不能夠了。
就在紫流風絕望之際,突然,一陣豔紅之色如風般閃現,硬生生接住了那道流光,整個人被震的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弧線,然後砰的落地。
夏花吃驚的看着那道豔紅之色,喊了一聲:“小阮漢子——”
元阮咳了兩聲從地上爬起,豪邁的拿袖子將脣邊的血一擦,“奶奶個熊的,爺你這一掌可真強,差點讓我見了閻王爺。”又轉頭對着夏花笑道:“花花,見到老子流血了也不來幫老子擦擦。”
夏花皺着臉狐疑道:“小阮漢子,你跑出來作死幹嘛?”
元阮又咳了一聲,回頭看了紫流風一眼,指着他道:“老子一向恩怨分明,欠他的我自然該還。”
夏花更狐疑:“你欠了他什麼?”
無阮眸光一暗,好似在想什麼,那目光定要久遠的虛無,微頓片刻又擺出一副俠肝義膽的模樣,仰首挺胸道:“老子欠了他一條命,今兒老子總算還清了。”
說完,又看向一臉冷冰之色的蕭絕道:“爺,屬下從未求過你什麼,只求你今日放紫流風一馬。”
“小阮,我不需要你求。”紫流風挺着血跡斑斑的胸膛,一雙充血的紫眸帶着深切的恨意盯着蕭絕。
只見他幾縷破衣迎風飄蕩,及就連腳踝上懸掛的銀鈴也碎裂開來,碎片掉的連渣子都找不到,唯有臉上的紫色面具紋絲不動,連一道裂紋都找不到,可見這紫色面具質量絕對頂呱呱。
“滾你孃的,你以爲老子是在爲你求命,老子是在爲自己求個心安,你的救命之恩老子老是沒機會還,搞的心裡真他娘難受。”說着,又很不耐煩的揮揮手,“不行,老子心痛的緊,不能再說話了。”
“小阮……”紫流風忽然嘆了一聲,眸光一直沉落下去,“我救你不是因爲你,而是爲了……”
“滾滾滾……你一個大男人囉裡八嗦個沒完沒了,老子纔不管你是爲誰救我,老子只認一個理,就是你他孃的救我過一命。”
說完,元阮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緩緩走向蕭絕,直挺挺的就跪了下來:“爺,屬下知道這該死的紫流風不是東西,可屬下還請爺看在屬下的面子上,給屬下一個心安的機會。”
夏花看着這些複雜的關係實在頭暈,也不知哪兒跟哪兒,本來知道大壯跟蕭絕是叔侄關係就夠驚的了,如今蹦出個不陰不陽的白髮殺手竟然又是蕭絕的師兄,還跟元阮扯上什麼救命之恩,真是複雜到無語。
不過,她現在不關心這些關係,她只關係蕭絕是不是真的有事,她微微側目看了蕭絕一眼,見他臉上平定如常,看不出有什麼不適,可這個蕭絕是個超級忍者,就算再疼他也能忍,這讓她不由的更加擔心起來。
元阮見蕭絕沒有說話,擡頭看他,似乎他不爲動容,眼睛裡還是一樣的冷絕之色,他乾脆直接站起身來,也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劍往自個脖子上一橫,眼一閉絕決道:“屬下知道讓爺難做了,既如此,屬下賠一條命給爺。”
夏花眼見元阮手中的劍就要割斷頸部大動脈,幾乎下意識的踢起腳下一個小石子擊向元阮的手腕,元阮吃痛的呼了一聲,手上一軟,劍就要落了下來,夏花微微一個彈跳,手一伸接住利劍。
元阮兩眼一睜,痛叫一聲:“奶奶的,是誰,誰在暗算老子?”
夏花仰頭看着比自己幾乎高出一個頭的元阮,沉聲道:“一個大男人也學的女子這般要死要活的,要死死遠點去,別死在老孃的眼前。”
元阮定眼一看,纔看見利劍已落在夏花的手上,他本來要回嘴,看着夏花明燦如星的眼,突然氣勢就矮了下去,輕輕咳了兩聲,很不自在的垂下了頭,呵呵一笑:“我當是誰,原來是花花不忍心看着老子死啊!”頓一頓,又輕輕握住被石頭擊破的傷口,一雙嫵媚的桃花眼似蒙着水霧般眨了兩眨,“花花,至少用塊光滑的石頭嘛!那塊石頭不好,有棱有角太鋒利。”
夏花扯了扯嘴角:“真不好意思,傷了你的冰肌玉骨。”
元阮撓一撓頭,臉色紅了紅笑道:“呵呵……沒關係,添道傷更顯男子氣概。”拿手掩住口微咳一聲,“老子纔不是什麼冰肌玉骨,花花纔是傳說中的冰肌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