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扶着田笛出了那道早已不存在的門,河邊的人可是比剛纔多了不少,周圍之前不敢出來的人,也都紛紛自發的拿起長木棍,幫着打要爬上來的人。
剛開始那些人還罵幾句,可最後發現一開口就灌水,後來才漸漸沒了聲音。
翠柳有分寸,把人扔過來這段河段,最深不過一米五六那樣子,根本就淹不死人,田笛就任由這些村民幫忙看着。
“三丫,沒事吧?”
谷梅上前詢問道,田笛看見看着的人當中,屬田母打得最狠,不由得勾起了脣角,“沒事,我好得很呢!”
再沒有比現在更好的心情了!
“三丫你放心吧!這些人跑不了,我們這麼多人看着呢,咱們等柱子和里長回來!”胡大姐在河對岸衝着田笛招手,“你趕緊回去歇歇!”
田笛感激的衝大家夥兒笑笑,村民們也是有才,生怕這二十多人跑了,家裡有漁網的,都拿了出來,前後左右在這二十多人周圍都用上了,他們越是在漁網裡掙扎,就越是難纏。
這一會兒工夫,那四個婆子就哭哭唧唧,二十來男人罵罵咧咧,可越是罵得兇,婦人們下手就越是狠。
這一天對於山頭村來講,就是個奇蹟,松溪村來找麻煩,山頭村的男人們都去稻穀地裡維護自己村子的利益,也維護了山頭村的尊嚴。
山頭村的孩子們在家裡看家,一個個戒備着,都知道今兒的山頭村是發生了大事,大一點孩子哄着小一點的孩子,一邊警惕着周圍的動靜,誰也不哭鬧。
女人們呢?一部分在村裡的街道上自發的巡邏,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都互相轉告,一部分在地裡隨時警惕着男人們的矛盾,還有一部分都圍在了成家大門外的河段周圍,堪生讓那二十多來找茬的男女,渾身是傷的情況下,在河水裡足足泡了一個時辰!
田笛回到屋子裡,翠柳早就簡單的鋪了炕,田笛渾身都軟了,倒下就暈了過去,失去意識前,心頭的大石頭放下了,她說過不給成凱柱拖後腿!她做到了!
睡了有半個時辰,田笛睡的也不踏
實,起來在翠柳的伺候下,換了身衣裳,洗漱一番,纔再次出了院子,還看見村民們不放鬆警惕的盯着河裡的二十多人。
饒是再壯健的男人,也受不了前後這麼折騰,尤其是水裡糾纏久了,力氣都使不上。
“嬸子,地裡情況如何了?”
被問的嬸子見田笛出來,謝天謝地一陣子,“三丫看你又精神了,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剛纔見你那臉色,真是嚇人,嘴脣連個血色都沒有!”
田笛一愣,她這才知道自己剛纔多虛弱,又聽了周圍幾個嬸子關心的話,還有田母那通紅的眼眶,田笛鼻頭一酸,差點淚奔。
在田笛得到答案前,翠柳拎着兩隻木桶,桶裡還冒着熱氣,“夫人,我煮了些糖水,讓大家夥兒都喝一口,都忙活這麼長時間了,咱家的東西暫時吃不上了,喝口水也成的。”
糖水,雖常見,但在村裡也是精貴的東西。
糖是翠柳平時藏在廚房角落裡的,木桶啥的,還是去別人借用的。成家的已經被砸得,大多數東西沒法用了。
“對對,是我考慮不周了!”田笛親自彎腰去舀桶裡的糖水,再端給衆人,可那嬸子卻說,“三丫你先喝!”
田笛手上一頓,看着周圍村民關愛的眼神,一個個笑得淳樸,此時還不忘盯着河裡的人,這下不僅是鼻頭酸了,心頭一緊。
被人念着,想着,惦記着,關心着是什麼感覺?
來到這個世界前的田笛,只從自己的父母身上體會過,如今卻在這麼多陌生人身上體會到,怎能不感觸?四五十個人,她面熟的,也沒超過十個啊!
她家是地主,這個理由已經無法說服田笛了。
“好!我先喝!”
說完,田笛就吹了吹,一仰頭,一碗糖水也不嫌熱,喝了個臉紅……還是有點燙嘴巴。
見田笛喝完,衆人才笑笑,一人拎着一隻木桶去了對岸,大家夥兒勻着都喝了。
完全不理會河裡二十多人的求饒,當她們是婦人,就好欺負了?家裡男人撐着大事呢,她們也是能幫忙的,絕對
不拖後腿!
分糖水喝的時候,田笛身邊的嬸子說道,“地裡的事兒有了解決辦法了,剛纔說是都定了,還有府衙做見證,相信很快就能完事!里長派人給咱們傳話呢,說明天熱熱鬧鬧大豐收!晚上全村就在地裡攏篝火,熱鬧!”
“真的?”
再三得到幾個婦人的保證,田笛心裡也難掩喜悅,在她看來,理虧的是松溪村郭家,最後山頭村肯定不會委屈了。
又等了一會兒,終於看見以里長和成凱柱爲首的村中漢子們,浩浩蕩蕩的往這邊趕來。
田笛還看見有幾個婦人站在里長身邊,指着她們這邊說話,看來是在講述這邊發生的驚心動魄。
遠遠的看着這邊的情況,那邊就有漢子們自發的去了河對岸。
這邊的婦人們,也漸漸讓路給漢子們,河裡的二十多人還以爲是她們放過他們了,可很快就看見氣勢洶洶的漢子們圍了上來,一個個不禁打着哆嗦,一個勁兒的往水裡縮。
岸邊的婦人罵了句,“呸!慫樣兒!孬種!”
“哈哈!”惹來村民們一陣大笑。
待走近了,只有里長意有所指的看了看田笛和她身邊的翠柳一眼,要說村裡的婦人制住這二十來個男人,他不太相信。
成凱柱沉着臉色來到田笛面前,上下打量了她好幾番,纔將人擁入懷中。
田笛聽着他的有力心跳,小手若有若無的推拒着,“放開啦你,這麼多人呢!先解決正事!”
“三丫,這些人是你們逮着的,想怎麼處置?”
里長的聲音傳來,成凱柱才放開她,田笛看向里長身後的府衙官差,指了指自己家,“里長大叔,你先看看我們傢什麼樣兒吧,至於怎麼處置,我想府衙是公正的,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迎上衆人的目光,田笛想到了什麼高聲補充道,“不過這一次可得弄好!不能像齊媒婆和鄭樹那樣,關幾天就放出來!”
邊說着,田笛又指着河裡縮成一團以降低存在感的鄭樹,“看看鄭樹,分明就是沒關好!咋就放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