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偏廳外的小廝們也是手足無措,他們見來人並沒有任何人引路,可兩人卻已經出現在偏廳之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按理說,府中絕不可能出現無下人接引貴客的現象。可若不是本次宴請的貴客,那他們無請柬又是如何進來的呢?
守門的兩名小廝剛想開口詢問,不想屋內就傳來一聲暴喝。
“大膽,門外來者何人?”
李太行將屋內衆人掃視了一圈,肯定自己今日發帖之人已經全部到場,那此人又是誰?
且對方出言不遜,口氣頗大,怕是來者不善。
屋內衆人相視一眼,都伸長了脖子看向偏廳之外。
聽到自家大人這一聲厲喝,小廝們便覺得情況有些不對了,看來眼前這兩人屬於不請自來的。
現在他們可不管對方是什麼人,若是讓此人進得廳內,那大人怪罪下來,他們豈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哎?兩位,你們是何人?今日咱們知府大人宴請貴客,兩位可有出示請柬?”
其中一名小廝上前詢問,言語已經帶了幾分不善。
若不是見這當先一人衣着華貴,氣質高華,他可就沒這麼客氣了。
“請柬?那倒是沒有!”顧誠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擡手敲了敲腦殼,似是有些苦惱。
小廝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這沒請柬是怎麼進來的?門房到底在搞什麼?這不是連累他們嗎?
知道二人是混進來的,兩名小廝也不再客氣。
“你們趕快出去......”其中一名小廝話剛到嘴邊,就只聽得唰地一聲,銀光一閃,接着便有一股冰涼陰冷的氣息纏繞在他的脖頸處,讓他生生打了個冷顫。
他低頭一看,發現脖頸間橫着一柄寒氣四溢,銀光閃閃的劍身。他頓時嚇得雙腿一軟,差點站不住腳。
另一名小廝見狀也嚇得禁了聲,使勁兒吞着唾沫,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少說廢話,閃一邊去!”茗墨達到了目的,便將劍拿下,接着警告地看了兩人一眼。
李太行在廳內等了片刻,外頭也無人來回話,那人更是沒了聲響。
他心中火氣騰地生氣,接着便從位子上站起,喊了身旁隨侍的管事的,“你出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看是何人出言不遜。”
想他堂堂知府大人,竟然在這麼多商賈面前被人拆了臺,落了面子,這讓他如何能忍?
說他道聽途說,他倒要看看是誰敢這般諷刺他。
顧誠玉大搖大擺帶着閔峰踏進了廳內,衆人原本就伸長了脖子,這會兒終於見到了真人。
只見當先那名少年郎右手負手而立,另一隻手上拿着一個布條包裹着的長@條物事。
再觀其面貌,嚯!眉目如畫,目如點漆,好一副顛倒衆生的相貌。
金冠玉帶,一襲桃紅的圓領長袍襯得對方更加脣紅齒白。如此豔麗的顏色,穿在此人身上,卻一點也不顯得突兀,反而爲其更添幾分風采。
“李大人莫慌,本官可不是宵小之輩。”顧誠玉輕笑,帶着茗墨自顧自地入了偏廳。
李太行臉色鐵青,到了此時,他若是還不知此人是誰,那他就是個蠢蛋了。
能自稱本官,那肯定是朝廷官員。再結合對方的容貌,剛纔還因爲商會一事出言不遜,此人不是那顧誠玉,又是誰?
沒想到今日可算是見到了真人,只他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
“大膽,這位是朝廷指派來江南的欽差大人。見了欽差大人,還不都快上前拜見?”
茗墨高揚着下顎,邊對衆人蔑視地看了一眼,邊出聲厲喝道。
衆人如夢初醒,欽差大人?他們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李太行,見李太行還在原地不動,不由都躊躇不已。
此人擅闖知府大人的府邸,還說是欽差大人,他們心中還存了幾分懷疑。
朝廷指派欽差下來,不是早在抵達之前就會知會當地官員,以備隨時迎接嗎?
怎麼這欽差大人只帶了一名隨從,隨隨便便就來了?而且還不經人通報,擅闖人家府邸,這簡直是見所未見。
顧誠玉見衆人猶豫不決,他也不惱。
一手從懷中掏出一枚金光閃閃的令牌,揚了揚手,隨後朗聲說道:“皇上御賜金牌在此,見金牌如皇上親臨,應南府知府李太行還不跪下?”
李太行一看到金光閃閃的令牌,便知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他立刻從座位處小跑而出,未到顧誠玉面前便跪倒在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人紛紛驚慌失措,他們這輩子都沒見過金牌。
但他們也不是那等沒見過世面的,見李太行都跪下了,他們自然不敢託大。
在短暫的慌亂之後,衆人都齊刷刷地跪下了。
夏明羣隨着衆人口中高呼萬歲,心裡卻打起了鼓。
今日出門沒看黃曆,這絕對不是什麼黃道吉日。
原本他想拉攏李太行,讓對方當馬前卒。卻不想眼前之人竟然來了應南府,那他今日的目的還能達成嗎?
見對方來者不善的模樣,夏明羣覺得懸。
顧誠玉等衆人都平身之後,才頗有興致地打量了一眼在座的衆人。
“李大人真是好興致,好酒好肉,載歌載舞,真是快活得很。只可憐本官舟車勞頓,此時腹中飢腸轆轆,身心俱疲啊!”
顧誠玉感慨了一句,廳內鴉雀無聲,衆人皆不敢多言。
“本官不知欽差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欽差大人恕罪。大人舟車勞頓,不若先用席,等本官安排好客房之後,再行歇息。”
李太行是官場上的老油條,不過片刻,他就恢復了常態。
言語中對顧誠玉多有尊敬,絲毫看不出他心中對顧誠玉已經有了極深的成見。
顧誠玉頷首,“那就勞煩李大人了,突然造訪,倒是本官冒昧了。”
“大人言重了!來人,給欽差大人看座。”李太行喊了一聲,心裡卻在不斷腹誹,之前沒見過這顧誠玉,沒想到竟然是個臉皮厚的。
只是這座位到底該怎麼安排呢?大衍朝以左爲尊,他的左邊首位其實本應該坐了府同知郭浩守的。
但夏族長身份特殊,他不但是夏氏的族長,而且還是進士出身。只是中了進士之後沒做官,而是爲族中打理庶務,所以他讓夏族長坐了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