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個欽差進城都是靜悄悄的,就怕被人知道,壞了自己的好事兒。這陸琛的排場可夠大的,這是要自己親自去迎接?
顧誠玉撇了撇嘴,陸琛這次肯定是來者不善。上次被自己擺了一道,陸琛心裡指不定怎麼恨自己呢!
這皇上幹什麼非要將陸琛與他湊到一起?不知道他和陸琛是八字不合嗎?此人就喜歡搶自己的功勞。
他嘆了口氣,“走吧!去迎接陸大人!”
就算顧誠玉的品級和陸琛是一樣的,但陸琛遠道而來,他不出去迎接,那就說不過去了。
“可是指揮僉事陸大人來了應南府?那下官也應該去迎接纔是!”
郭浩守聽聞是陸琛來了,雙眼頓時一亮。
陸琛乃是詹遠侯府的嫡次子,還是靜貴妃的孃家侄兒,與恭王可是表兄弟呢!
這可是正經的皇親國戚,詹遠侯府在京城的勢力不小。若是能攀上詹遠侯府,那他升官豈不是大有希望?
李太行得罪了顧誠玉,還從外宅搜出了這麼多銀子。光憑這些銀子,李太行也翻不了身了。
他已經在應南府任同知十幾年了,上一屆知府升遷之時,他滿心以爲自己一定能升任知府之位。
誰想到突然來了個李太行,搶了他的位子,這讓他心裡十分窩火的同時,也有着深深的無奈。
這次李太行犯了事兒,他的機會來了。他一定要攀上詹遠侯府,即便詹遠侯府是恭王的外家,他也在所不惜。
實在是在同知這個位子上待得太久了,只要能讓屁股挪挪窩,他就心滿意足了。
他的要求不高,只想着應南府的知府位子。
顧誠玉一看就知道郭浩守在想什麼,他對這郭浩守的印象一般。人有些奸猾,但本性也不壞,只是喜歡鑽營。
不過,這也無可厚非。畢竟對方在官場上沒有人脈,若是想往上爬,那不得討好上峰,或找個有能力的靠山?
之前郭浩守也與他示好過,可能是看在他得皇上看重。如今來了陸琛,郭浩守多半會選擇向陸琛靠攏。
因爲聖眷這玩意兒,它是最靠不住的。也許今日皇上看重你,你的仕途一片坦蕩,升官就像做火箭。
可一旦失了皇上的聖眷,那些你平日裡得罪的朝臣,誰都能上前來踩你一腳。
屆時你就如同死蟹一般,徹底歇菜了。
所以,還是必須得培養自己的勢力,要強大到就連皇上都不能忽視你,就像首輔夏清一般。
不管皇上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對他縱容,那都是夏清的本事。
而陸琛要比他要穩定得多,畢竟是京城的世家。世家關係網龐大,只要不做謀朝篡位、勾結外邦之事,一般都不會輕易被顛覆。
陸琛讓馬車走得慢些,眼看就要到城門了,陸琛撩了簾子看向城門口。
因爲出示了帖子和牙牌,守城的衙役和士兵已經知曉朝廷派了大官來了。
他們將出城和進城的百姓給疏散,此刻城門口是門可羅雀,與剛纔熱鬧的景象大相徑庭。
“看到了嗎?那是朝廷下派的賑災銀兩,那些災民再也不怕餓死了。這麼多箱子,那得是多少銀子啊?”
一名百姓見城門口如此大陣仗,連忙往旁邊一讓,看起了熱鬧。
“哎?你可別看這麼多箱子,其實那也沒多少銀子。不是說只有五萬兩嗎?五萬兩養災民都夠嗆,更別說還要加固河堤了。顧大人找了這麼多災民爲咱們應南府的江堤改道,可是要花上不少銀子的,這五萬兩能夠?更何況還有杭天府呢!這些都是大工程。”
其中一人對時政十分了解,說得頭頭是道。
“那是!顧大人可真是個好官吶!他爲了咱們百姓,還舍下臉找富商們捐銀子,控制着米糧不漲價。爲了咱們不斷頓,不辭辛苦從其他州府買來糧食。對比那些黑心肝的商賈,顧大人可真是爲國爲民的大清官。”
“是啊!據說那些銀子顧大人都一筆一筆記在了賬上,每使用一筆,都有詳細的賬目。他不但自己不貪銀子,就連下頭這些官員也看得嚴。如今那些災民誰不服顧大人?要是顧大人成爲咱們應南府的知府,那該多好?”
“那估摸着不可能,顧大人是京官兒,等賑災完畢,想必還是得回京城的。”
幾人對顧誠玉倒是十分推崇,議論的聲音不小,一旁還不斷有人加入進來,與他們討論在一起。
清泉騎馬走在最前頭,聽着這些百姓對顧誠玉如此誇讚,他不由得詫異地看了他們一眼。
這顧大人剛來江南不久,就這麼受百姓愛戴?也不知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顧誠玉坐着馬車,慢慢吞吞往前走。他正在閉目沉思,陸琛來了,他行事變得十分不便。
糧倉的糧食還未補上,且還在每日消耗之中。
也不知陸琛知曉之後,會不會寫奏摺去京城,在皇上面前參他一本。
......
“太子殿下,下官以爲商會一事,目前不能施行,還請太子殿下三思!另應南府知府李太行雖然罪證確鑿,但應南府如今沒了知府坐鎮,成何體統?吏部須立即擬定名單,由太子殿下定奪!”
夏清一改往日不到關鍵時刻不開口的風格,一進太子的東宮,就開始奏事。
太子點了點頭,“應南府知府李太行收稅賄賂一事,等顧少卿將人押解回京,再行定奪。這應南府無人坐鎮衙門,自然不行。不過,本宮聽聞那應南府同知郭浩守已經在應南府爲官十年有餘,他對應南府的情況還算了解。不若由他接手,諸位以爲如何?”
太子略過商會一事不提,先說起了應南府知府一事。
“殿下!若是郭同知能勝任應南府知府一位,那上屆知府升遷之時,就不會派了李太行去接手了,下官以爲顧少卿倒是個合適的人選。下官見他對江南的情況十分了解,又對治理河道得心應手,不若平調顧少卿前去,殿下以爲如何?”
夏清撫着自己的鬍鬚,說完之後還點了點頭,好似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提出的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