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玉又回到了裡間,吃了奶睡了。外頭親戚鄰里既然來了,還要留下吃一餐。既然大家都沒走,又嘰嘰喳喳地熱鬧起來。
王氏見正事辦完了,就要上閨女屋裡歇個晌,等着親家的飯食。順手拉上何氏回了房間說些體己話。關了門,到了西廂房的炕上,“你這傻閨女,將才也不知道給你老孃說說話,你看你公爹,多寵那後頭生的?瞧那錢花的?你和女婿可要長點心吶!後頭那個生了那麼多娃,裡頭還有個藥罐子,三天兩頭去鎮上抓藥,有多少家底能這麼折騰?我都替你煩着呢!”王氏一坐在炕上就嘮叨起來了。
“娘,這咋能怨我?你女婿昨個晚上就跟我說了,不許我多事,不然真要休了我回家哩。我回家你和哥嫂養我啊?”何氏也是一陣氣悶,她那哥哥不爭氣,不找個正經營生做着。上次還有人看見他上鎮上的酒肆喝酒吃肉,沒錢就回家要,也不曉得是做哪門子的生意。老孃平時沒事也基本不登顧家的門,來了也不關心她,一來不是要這就是要那,老是貼補孃家,相公都有了意見。
“你這沒良心的,都說女娃外向,嫁了人就忘了娘了。”王氏見女兒也發脾氣,氣得上前拍了她一下。
“娘,你說的那事兒我知道,可是咱家沒分家,婆婆把着家裡,是一文也摳不出來,還淨顧着那幾個小的,大的再過幾年要娶媳婦兒,老四是個藥罐子,見天的喝藥,閨女要啥給啥。現在好了,又來了個小的,我看公爹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這會兒看着就偏心的沒邊了,這日子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啊!”何氏見老孃生氣,馬上轉移了話題。
“哎!當初就不該把你許了他家,這婆婆不是親的,就是不行吶!也不知道你們啥時候能分家,分了家,到時候你當家做主不比現在快活?哪還用受你那婆婆的磋磨?”
“我哪不知道分家的好處?可是公爹萬萬不能同意的,家裡有老人在,哪能分家呢?”說到這,連何氏也愁上了,兩個兒子呢!以後都要娶媳,家裡的房子還要重蓋,都擠不下了。照現在這樣的情形,公中以後能有多少剩餘。還有就是怕等後面那幾個大了,公爹突然來分家,那可真是啥也撈不着。
“不分家,你就等着給那幾個小的當牛做馬吧!你給女婿說說,還是要想想辦法。”王氏勸着閨女,不分家閨女存不了錢,雖然教她藏了些私房錢,可每回來女婿的臉色都不好看,還是因爲手頭沒有銀錢嗎?一邊又想到了一件事兒。
“聽說,前兒個你那小叔子要生的時候來了個遊僧,還給了塊玉,這是咋回事兒?那玉,你可瞧了?值錢不?”王氏疑惑不解。
何氏聽到這事兒立馬又來了精神,“說起這事,還真是玄乎,那天婆婆在裡頭生娃,來了個和尚,要討水喝,公爹就要我去拿水,再給兩個窩頭,誰知道那和尚說咱那小叔子日後能有大出息,當時我沒在,後頭娃兒他爹還學給我聽了,咋說的我忘了,反正就那意思。後頭還給了塊兒玉,說是送我家小叔子的,結果那和尚水也沒喝,窩窩也沒拿就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我讓相公瞧了,他說那玉不值錢,那就是塊破玉,還只有半塊。”
何氏將這事兒說給老孃聽,又想起,“娘,你咋知道這事兒嘞?”
“我咋知道?你不知道現在這周圍幾個村都傳遍了,現在誰不知道顧家有個能光宗耀祖的娃兒?要我說呀,這事兒保不準是你婆婆請人唱大戲呢!你想啊,這農家娃都是地裡刨食兒的,這還能光宗耀祖,說不得,你婆婆就有別的打算。”王氏撇撇嘴,對那不值錢的玉也沒多少興趣了,閨女是個傻的,可是女婿不傻啊!女婿說不值錢,那估計是真不值錢。說完對着窗外正房方向瞟了一眼。
“啥?我婆婆能有啥打算?”何氏迷糊了。
“我的傻閨女哎,能出人頭地的還有啥?讀書唄!”王氏朝閨女翻着白眼,覺得閨女沒她聰明。
“這不能吧?她咋敢想?咱家能有幾個錢?還有個要喝藥,她咋敢想那人上人的事兒?”何氏雙眼一瞪,感覺到不可思議。
“有啥不敢想的?有啥是她不敢想的?那個狐狸精,當年。。。。。。”王氏看着閨女瞪個眼珠子看她,又覺得當年的事兒,閨女也不曉得,要真說了,那顧長青可饒不了自己。
何氏現在全身心都沉浸在要送小叔子讀書這件事裡,也沒管王氏後頭一半的話是什麼。“她要是真敢,我第一個不同意,憑啥我和娃兒他爹爲了這個家累死累活,他們撿那現成的?還這麼霍霍?這是要喝咱的血吶!”
正當何氏萬分激動之時,顧成義開門進來了,看到了外在炕上的王氏,“娘,在呢?我叫娃兒她娘去竈間幫忙,她大嫂一個人忙不過來,我還要去招待客人。”
王氏見女婿進來了,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這個女婿可精着呢,可沒閨女那麼好哄。待會兒得乘女婿不在,哄着閨女再給點錢,山根兒這次做生意又賠了錢,可得填補填補。
“那你們都快去吧!我在炕上歪一會兒,吃飯了喊我就成。”“那娘,我先出去了。”何氏見相公進來了,想着今天人多,要是不去幫忙,事後婆婆還得翻總賬,再說今天菜多,竈間肯定又好吃的。忙不迭起身跟着娃兒他爹出門去。
顧成義早就看見丈母孃跟婆娘進了房,那丈母孃哪回來不要摳搜點走?他家婆娘瞧着是個精明的,可是內力也是個傻的,他那大舅子說是要做生意,哪回不說虧本?誰知道那錢去了啥地方?每回賠了錢,丈母孃都要來看閨女,來了就要吃、要錢。想到這,警告地看了眼媳婦兒,希望她別又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