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要是能想出法子,那肯定早就提出來了,還能等到今日?
不過,他突然靈機一動,這不正是挖坑的好時機嗎?
“皇上!微臣是沒什麼好法子,可朝中官員肯定有能想出法子的。”
他準備將這鍋又踢出去,他是個文臣,只要出主意就是,施行自有其他人去做。
皇上對夏清的推諉不禁惱火起來,朝中要是有官員能想出法子,他還用得着這般煩躁?
這夏清自己沒能耐,可禍水東引的本事倒是不小。
“朕叫你想法子,你卻想將這事兒推給他人?”皇上朝着夏清怒氣衝衝地道。
哼!那閔峰還在外頭跪着,夏清卻還想推諉此事,這怎麼不叫他生氣?
如今邊餉一事讓他焦頭爛額,內閣不想解決的辦法,只會拿着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與他別苗頭。
他倒是不曉得他養了這麼多閒人,都是光伸手拿俸祿,卻諸事不理的官員。
“朕瞧着你們每日都閒得很,不知內閣的官員都在幹什麼,朕養着你們難道都是吃閒飯的?”
夏清聞言渾身一顫,他倒是忘了如今的處境了,只是習慣地將麻煩事推出去。
他將身子伏地更低了,根本不敢擡頭看皇上震怒的神情。
“請皇上息怒!微臣也是爲了找到解決的法子,俗話說三個臭皮匠抵一個諸葛亮,人多自然法子也多。請皇上容微臣回去好好想想,等明兒下朝後給皇上答覆。”
夏青打算回去好好琢磨一番,府裡好歹還有幾個幕僚商議,一人計短二人計長,總比現在被逼着給答覆得要強吧!
皇上努力將心頭涌上來的火氣壓了下去,其實他也知道朝野上下都不能解決的事,又怎麼能靠一人解決呢?
他點了下點頭,說道:“那就給你一日,等明兒下朝後,來給朕答覆。”
夏清見皇上開了口,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皇上也沒說要多少銀子,這就看夏清的本事了。
國庫不是不可以動,只要想到了法子,還愁國庫出去的銀子回不來?
“皇上,那閔峰的事?”夏清說到這兒,小心地看了一眼皇上。
皇上冷然一笑,“怎麼?你倒是對這徒弟愛護有加,可他欺瞞於朕,朕總要給他懲罰。不然,怎麼堵住朝堂上的悠悠衆口?就讓他這麼跪着吧!明兒開始在家中歇息幾日,在翰林院的差事,找別人接手。”
皇上說完,對着外頭喊了一聲。德安聽見喊聲,連忙進了御書房。
“皇上!您有事吩咐奴才?”德安看了眼跪在御案前的夏清,心中想着,這師徒二人倒是有難同當啊!
還都跪着呢!距首輔進來已經有一個時辰了,難道一直跪到了現在?
皇上將剛纔對閔峰的處置,告訴了德安,讓他去和張亥知會一聲。
夏清縱使心有不甘,也是無可奈何。閔峰什麼時候來翰林院當值,那就要看他什麼時候解決邊餉的事了。
要不是因爲夏清,皇上肯定要給閔峰好一頓教訓,官降一級也很有可能。只是皇上想讓夏清爲他辦事,自然就要放閔峰一碼。
“你說的那人是誰?”停頓了半晌,皇上的聲音突然響起。
夏清一愣,他還以爲皇上不會問了。
他在猶豫,剛纔的話已經讓皇上十分不滿了,那要是說了那人,皇上會不會以爲他在伺機報復?對他的隔閡又深了一層,那可如何是好?
要說他沒有私心,肯定不能夠。不過,他也聽到了傳聞,說顧誠玉斂財的手段十分高明。
顧氏原先只是一家農戶,卻被顧誠玉帶着發家致富了起來,可見是有幾分能耐的。
“朕問你呢!那人是誰?朝中有誰能想到好法子?”
皇上心中隱隱有個猜想,夏清很有可能說出那人。兩人相處了數十年,要說脾氣秉性,都還算了解。
夏清睚眥必報,說不得就想要報復顧誠玉。他打算等夏清說出顧誠玉,就將他狠狠地訓斥一番。
可隨即,他又想到上次老二說起顧誠玉能掙銀子的事兒。
皇上思索了一番,那顧誠玉說不定還真能有法子解決邊餉一事。更甚至,或許還能解決國庫空虛一事。
皇上這麼一想,竟覺得十分可行。
“皇上!其實微臣要舉薦的人,那就是顧誠玉。他的能耐皇上也是清楚的,又或許他有好法子呢?再說,聽說他家還有一個香皂方子,每年的盈利可不少。”
夏清對顧誠玉手上的香皂方子盈利大也早有耳聞,他自然是眼熱的
。只可惜,人家身後也有靠山,那就是顧誠玉的大師兄尹坤。
尹坤隸屬督查院,雖然是正三品的官職,可督查院職權特殊,朝堂上下官員最忌憚的就是督查院,最害怕的莫過於大理寺。
督查院的職責是專屬糾察、彈劾百官,是天子耳目風紀的衙門。
那些御史整日裡都在找文武百官的錯處,逮着一點,就像瘋狗似的咬着不放。
朝廷官員一般不會去得罪他們,不然他能將你府上內院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都給挖出來,好好參你一本。
所以,夏清早就打聽清楚了,雖然眼熱,卻還是不敢動的。
若是顧誠玉知曉此事,一定會慶幸自己來了京城,就將香皂的盈利給了師兄一成,不然那些官員早就對香皂方子下手了。
皇上一聽,冷笑一聲。夏清到這會兒也不忘在顧誠玉身上踩上一腳,只可惜他身爲帝王,怎好去奪臣子家中的營生,這不是讓天下人恥笑嗎?
再說香皂也不是生活的必需品,只有那些家中有餘財的家眷會買。
買上一塊都要用好久,賺的銀子對於國庫來說,只是杯水車薪。他朝着夏清面上看去,怕是他自個兒動了心思吧?
皇上當然知道香皂,內務府曾經還採買過,確實好用。
只不過顧家算是耕讀人家,不可能成爲皇商,他也就沒再上頭費什麼心思。
“顧氏香皂那點利潤怕是你看上了吧?朕身爲一國之君,若是奪了臣子的家計,豈不是要讓天下人恥笑?”
皇上早就知道夏清愛好銀錢,這是夏清的一大軟肋,只要不是太過分,他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有軟肋的臣子,他也不敢用,那些人通常都所圖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