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禮走到顧誠玉身邊,輕聲道。
“大哥先去問問,若是辦不成,那就在村裡重新選塊地,正好還能建得大些。這宅子雖然是長房繼承,但那也是顧家的祖宅,弟弟自然也要出一份力的,大哥先去問問章家的意思吧!”
“哪能用你的銀子?京城的花銷不小吧?你可得節省着用。”顧誠禮對顧誠義勸道。
他怕顧誠玉年紀小,不知道存銀子。日後還要娶妻,這銀子可不能隨便花用。
“大哥還不知道弟弟賺銀子的本事?放心吧!我手裡很寬裕。不過,我這次去京城打算將爹孃也帶去。家裡的兄弟若是想去,我都帶上,大哥你也考慮考慮。”
顧誠玉打算和顧誠禮先攤牌,反正這件事早晚都要安排。
其實顧誠玉覺得這個家最不會走的就是顧誠禮,因爲顧誠禮沒讀過書,也沒怎麼出門見識過。
再說顧誠禮沒手藝,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種田。
在這上嶺村大房算得上是地主了,但去了京城,顧誠禮這點銀子還不夠看的。
果然,顧誠禮聽了這話有些吃驚。
“去京城?我也去?”顧誠禮沒想到顧誠玉回來竟然有這樣的打算。
“爹孃已經同意和我去京城了,這一去三五年怕是不會回來。咱們若是都去了京城,不是又能團聚了嗎?”
顧誠禮卻將頭搖成了撥浪鼓,“不去!我不去京城。”
他只要一想到離開上嶺村,心裡就有些不捨和慌亂。
去京城幹啥?他沒本事,不會做營生。也沒讀過書,連官話都不太會說。
“我只會種地,去了京城能幹啥?再說人生地不熟的,我連官話都不太會說,去了京城連話都聽不懂。”
他在上嶺村待了快半輩子了,大丫和二丫已經出嫁,都嫁在了上嶺村周邊。大郎也在上嶺村,他幹啥要去京城?
就算是方氏也不可能同意,方氏的孃家人都在這裡,肯定捨不得去京城。
再說去京城說不定就得住在小寶家,那不是要經常和娘碰面?方氏到如今和娘碰上,都還有些不自在。
“去了京城也一樣可以種地啊!大哥仔細考慮一下,回去商量商量。三哥和四哥那我也打算去說說,他們那鋪子開在京城也是一樣的。”
三哥去京城應該沒什麼問題,三嫂巴不得和他常來往呢!
能有機會去繁華的京城,三嫂一定會喜不自禁。
四哥那問題也不大,鎮上的醫館太小,生意難做。
雖然這兩年顧誠熾的手藝出了名,慕名來看病的人也不少。
但畢竟鎮上還有家仁和堂,四哥的小醫館能有多少生意?
......
月黑風高,草叢中的蟲鳴聲一聲高過一聲。
前兩日晚上還燭火通明的顧家,今兒晚上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黑暗。
顧長柏和劉氏在炕上正睡得香甜,呼嚕聲也是此起彼伏。
突然,黑夜中有一雙手捂住了顧長柏的口鼻。顧長柏還沒來得及掙扎,呼吸就變得更綿長起來。
黑影如法炮製,捂住劉氏的口鼻之後,將顧長柏背在了背上。
走到了顧家的院門處,他輕輕地打開了院門,大搖大擺地出了院子。
“大人!人已經帶過來了。”茗硯朝着正閉目養神的顧誠玉稟報道。
“將人帶進來吧!”
顧長柏被帶進來時還是昏睡着的,將人扔在地上,茗硯拿解藥在他鼻下劃過。
顧長柏睜開眼還有些迷茫,突然,他想起自己之前好似正睡得香,卻不知被什麼東西給捂暈了。
他嚇得一咕嚕坐了起來,頭一擡,發現上首坐了個人。
定睛一看,他詫異萬分,“小寶?”
他太驚訝了,這到底是咋回事?他看了眼坐着的地面,這情形不對啊!
這不是他住的屋子,他這會兒躺的也不是炕頭。
“我可擔不起二伯這小寶的稱呼啊!”顧誠玉覺得自己的小名在顧長柏嘴裡叫出來,有些膈應。
一個整日想着算計你的人還親密地叫着你的小名,但背地裡卻在想方設法地整你,這就讓人覺得噁心了。
“這大晚上的,小寶整這一出,不知是個啥意思?”
顧長柏此刻心裡有些慌亂起來,他首先想到的是顧誠玉已經知道了自己接近他的真相。
但他不能承認,他看得出來,老三的這個小兒子可不是心慈手軟之輩。
知道了真相後,對他這個不甚熟悉的二伯更不會手下留情。
他想起之前顧誠玉對他的態度,那時只以爲顧誠玉懷疑他,再說還隔了輩,不親近也說得過去。
可眼下顧誠玉的態度可不是懷疑這麼簡單,這怕是查到了啥?
可是那人明明說過,做得不說天衣無縫,但想找到破綻可不容易。
不管顧長柏心中怎麼翻江倒海,他面上都再強裝鎮定。
他活了這麼多年頭了,也算經歷了些風風雨雨。事情還不明朗,他不能自亂陣腳。
“二伯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也不想和你耗,是誰讓你們來京城的?”
這會兒夜已經深了,顧誠玉前幾日也沒休息好,今兒他實在沒興致和顧長柏兜圈子。
顧長柏瞳孔猛縮,他將快要跳出胸口的心強行按了回去,“我帶了芳哥兒他們出來就是爲了找大孫女的,後來去問才知道被賣到了青樓,後頭的事兒你也知道,怎地這麼問?”
顧誠玉冷笑一聲,“我已經派人去查過,那個拍花子的都是將人先賣給人牙子,由人牙子賣給青樓。那人牙子常年在外奔走,沒有固定的住所,你是如何找到那個人牙子的?”
顧誠玉早就讓人查過,那個人牙子因爲專門做的這種生意,每年都是到處跑,到各地去收那些長得好的童男童女和貌美的姑娘。
顧長柏他們來的那段日子,那人牙子根本就不在應南府,顧長柏又是如何知道大孫女到了京城,還成了天香閣的姑娘?
這裡頭也許在顧長柏他們看來,已經算嚴謹了。但在他看來卻漏洞百出,那些人也就是打量他找不着證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