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墨抹了一把頭上的汗,京城一到這個時節就熱得讓人難以承受。
胸口悶悶的,就算運轉內力,還是覺得杯水車薪。
再看那稠密的葡萄藤,下頭是一片陰涼。
茗墨快走幾步,走到陰涼處,一陣涼風襲來,他喟嘆一聲。
站在一旁爲顧誠玉打扇子的忍冬朝茗墨笑了笑,隨後又搖了搖頭。
茗墨知道忍冬的意思,估摸着大人這會兒是睡着了。
可是他有事要通稟,所以有些猶豫,不知是否要打擾自家大人。
“什麼事?”顧誠玉睜開微闔的雙眼,看向了茗墨。
一雙迷濛的桃花眼似醉非醉,殷紅的脣角微勾,將一旁正打着扇子的忍冬看得臉色更加紅潤了。
她家大人長得是真好,她完全無法想象,這世上還有這等丰神俊朗之人。
難怪立春姐姐對大人念念不忘,至今仍不肯說親。
想到這裡,忍冬就撇了撇嘴。
立春已經十七歲了,之前大人讓她在府裡挑一個管事或隨從,立春堅決不願。
大人沒法子,遂打算將立春調離身邊。
本想升爲管事,並不讓在屋裡伺候。
只是最後立春被老太太給要了去,說既然大人不喜歡立春服侍,那就讓立春服侍她得了。
忍冬之前就見立春常往老太太處獻殷勤,將老太太哄得心花怒放,這才讓老太太對她如此上心,正因爲如此還讓大人爲難了呢!
立春是什麼心思,府裡的下人誰不知道?
就連大人,肯定也是心裡有數的,不然不會將立春調離身邊。
不過立春畢竟只是個丫頭,等當家主母進了門,自然會有人收拾她。
顧誠玉當然也是這等心思,立春只是個丫頭,他犯不着將精力花在立春身上。
“大人......”茗墨正想通稟,卻不想被一道聲音打斷。
“瑾瑜!”
茗墨一臉無奈,得!這會兒也用不着他通稟了。
顧誠玉坐直了身子,望向了葡萄架上的葡萄,嗯!應該快熟了。
“瑾瑜!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朱龐一臉興沖沖地跑了進來,他不顧臉上的汗漬,朝着顧誠玉手舞足蹈。
顧誠玉笑了笑,“可是能舉得起一百斤的巨石了?”
這話成功地讓朱龐止住了腳步,同時臉上的興高采烈也換成了沮喪。
“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外家功夫我倒是練得有模有樣,力氣也漲了不少。只是這內力增長有些緩慢,舉百斤的巨石還是不成。”
朱龐頹喪着臉,往顧誠玉身邊的高几上一坐,便沉默不語。
顧誠玉毫不在意自己一句話帶給了朱龐一萬點傷害,他繼續道:“那你現在能舉起多重的大石了?”
明年不但有文舉,還有武舉考試。
之前就說過朱龐想參加武舉,這兩年正在努力修煉。
顧誠玉給朱龐的武林秘籍派上了大用場,朱龐正摩拳擦掌,盼着明年的武舉考試。
“只能舉得起八十斤左右的。”
朱龐深吸一口氣,無奈地苦笑了一聲。
別看只差二十斤了,但這二十斤猶如鴻溝,他怎麼也跨不過去。
顧誠玉輕咳了一聲,“其實能舉得動八十斤已經很了不起了,百斤巨石那可是奔着武狀元去的。你也別要求太高了,畢竟這世上還不知有沒有人能舉得動百來斤的巨石呢!”
一味地打擊只會讓朱龐失去信心,還是得適當地鼓勵一下,畢竟朱龐已經很努力了。
能在兩年內有這樣的成績算是不錯了,這和朱龐平時的努力是脫不開關係的。
“真的嗎?”朱龐的雙眼立刻變得晶亮,顧誠玉不由違心地點了點頭。
“也許是真的。”顧誠玉覺得好笑,這其實並不是真的,因爲他就能舉得起來。
當然,這是在內力加持的情況下。這兩年他加強了內力的修煉,已經算是小有所成了。
而這世上並不是只有他們修煉內力,不說別的,就是那些武林世家,修煉內功的弟子多不勝數,只在於內功的深厚與否罷了!
朱龐得了顧誠玉的安慰,臉上終於重新綻開了笑容。
顧誠玉默默地將目光轉回到了上頭的葡萄架上,因爲朱龐的娃娃臉對上那副壯身板,滿滿都是違和感。
原本朱龐的身材有些圓潤,臉蛋也是圓圓的,顯得頗爲可愛。
可自從修煉了功法,每日體力消耗地很大。
因此朱龐的食量變成了原來的三倍,而且爲了增長內力,他還服用了不少天材地寶,如今的朱龐已經成了個肌肉男了。
那蓬勃而出的胸肌,手臂上的肱頭肌簡直能跑馬,整個身板比原來壯實了兩三倍。
時下自然不流行型男和肌肉男,女子多喜歡風流倜儻、風度翩翩的謙謙君子。
就連朱龐的母親都忍不住勸朱龐,還是別再練下去了,身板比他爹都壯實了。
“前幾日一連下了好幾日的雨,今兒總算放晴了。只是這放晴之後也太熱了,我坐這一動不動都渾身的臭汗。”
朱龐見顧誠玉臉上並無一滴汗漬,知道顧誠玉不怕熱,他連忙指使着忍冬給他打扇子。
“的確與往年不同,今年似乎格外熱些。”
顧誠玉點了點頭,不由想起了遠在江南的長天府。
據長天府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江南好幾個州府連日來一直被暴雨侵襲,百姓不堪其擾。
其中長天府的境況最令人擔憂,因爲它臨近天椏江。
天椏江是比靖原江還要廣闊的一條江流,更是漕運最重要的交通要道。
每年從天椏江上運到其他州府的糧食不計其數,其他的物品更不必說,來往的商賈猶如過江之鯽。
只是長天府那兒已經連着下了好幾日的暴雨,現在是七月,正是汛期。
就怕長天府那兒的江堤不牢固,江水沖垮了江堤,將下游的農田和屋舍淹沒。
顧誠玉有這樣的擔心,並非無的放矢。畢竟這次的暴雨來得十分迅猛,而且到現在還沒有停止的跡象。
他每日命人關注長天府的動向,就怕一個決堤,淹死的百姓將數以千計。
顧誠玉皺眉沉思了一瞬,覺得還是得和皇上提個醒兒。
雖然前兩個月剛加固了河堤,但是下頭這幫官員做事哪裡能讓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