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霄是讀書人,面子自然是不能失的,想到此處,林氏點了點頭,“那好吧,可還是多啊!”
林建文手裡的動作不停,將其他的東西收拾了一下,“表弟媳馬上要生了,孩子的滿月酒自是要辦的,這些都是用的着的,到時候,您和表弟媳都做件新衣。”
林建文咬了咬牙,繼續道:“表弟到時候中了,您二人穿得好,表弟在那些同窗面前也不失禮數。”這句話,林建文說的及其違心,幾乎是咬着後槽牙說出來的。
他已經做好回去給陳霄找差事的打算的,到底是張家的酒樓,還是王家的鋪子,他得好好打聽打聽。
想到此處,林氏點點頭,決定收下,日後兒子中舉了,在好好感謝大哥和侄子。
“表弟,你幫我搬進去。”林建文讓陳霄和他一起將箱子擡了進去,陳霄照做,這些東西收了,日後他定會還的,他是陳霄,不是陳霄。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更何況這個大表哥送的主要是林氏。
車上還有一些吃食,茶葉,糕點,絲線之類的。
林氏看着簍筐裡可以用來刺繡的線,眼角微微紅了起來。
大哥總是這般貼補自己,絞盡腦汁的給自己送東西,兩個侄子也是及其的孝順。
林建文看了看天色道:“姑兒,時候不早了,我今天就不留飯了,鏢局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林氏道:“建文啊,吃個便飯啊!”
姑侄倆寒暄了許久,林氏這才歇下了留林建文吃飯的心思。
“多謝表哥了。”陳霄拱手感謝林建文。
陳霄想着,自己此次是一定要高中了,如此才能感謝林家大舅和兩個表哥的心意,一車的貨物,更加堅定了陳霄登高的決心。
士農工商,大周王朝,商人子女不可參加科舉,林氏早年那般貧困,爲了陳霄的以後,萬萬沒有動過經商擺攤做生意的心思,若不是林家大舅他們的貼補,陳家的日子還不知道怎麼難熬了。
兄弟倆寒暄了一會,林建文架着牛車回了鎮上。
威遠鏢局,林家經營的鏢局,林大舅正在院子裡指揮鏢師們卸貨,見林建文從大門進來,眼睛一亮。
“老大,你姑咋樣了!”
林大舅那粗狂的大嗓門響起,剛跨進大門的林建文身子一抖,“爹,姑沒事。”林建文大步走到林大舅身邊。
“你表弟沒整啥幺蛾子吧!”林大舅道。
林建文道:“沒有,此次還算不錯吧,姑說,表弟已經幡然醒悟了。”話未說完,林大舅的話又插了進來,“那小子哪次不是幡然醒悟,堂堂七尺男兒,竟然這個樣子,唉!”
“你姑命苦啊!”
看着自己面容黝黑粗狂的老爹露出這般樣子,林建文也是無奈極了,姑和爹長得不同,一個像爺,一個像奶,好在姑像奶,長得溫婉清秀,若是像爺,林建文瞄了一眼他爹這副樣子,嘆了嘆氣。
“爹啊,表弟今年秋天要在下場試試!”林建文平靜的將這句話說了出來,林大舅聞言,大吃一驚,“啥,他還要去!”
一句話大的差點將院子裡樹上的鳥兒嚇得驚起,原本正在幹活的衆人也愣了愣。
林建文趕緊笑着對衆人道:“沒事,沒事,大傢伙繼續。”說完,趕緊拉着林大舅進了屋裡。
“他都考三次了,還考。”林大舅在屋子裡來回踱步,許久,深深的嘆了口氣,“也罷,誰讓你姑命苦,他要去就去吧。”
他轉身看了看林建文,“若是這次在考不上。”林大舅已經想好親自上門規勸自己那苦命的妹子了。
林建文趕緊道:“表弟已經答應若是這次考不中就在鎮上找個活計了。”
聽到這話,林大舅的臉色這纔好轉,“當真!”
林建文道:“當真吧!”但願便宜表弟不是心血來潮。
林大舅聞言,“罷了罷了,他能安分一些也是好的。”自己那外甥的性子自己是知道的,手無縛雞之力,唯一的優點也就是識字了,“你這些日子在鎮上各家鋪子打聽打聽,有沒有輕鬆些的活計,最好主家脾氣也是要好的那種。”
林建文點頭,拍着胸脯道:“爹,您放心,我一定給表弟找個最最舒服的活計。”
這話讓林大舅滿意的點了點頭,自己是心疼可憐的妹妹的,唯一的外甥不爭氣,若是兩個兒子和外甥的關係不好,自己百年之後,誰來照料那苦命的妹妹。
“建文啊,你是長兄,陳霄他不爭氣,日後你多擔待些,你姑命苦啊!”林大舅傷心道。
“爹,您就別操這個心了。”林建文走到一旁倒了杯水遞給林大舅,“你別擔心,日後我會多幫襯的。”
陳家村,林氏整理了一番林建文送來的布匹,挑了兩匹給了周玉柔,讓她給陳霄做兩身衣服。
“玉柔啊,這兩匹布你拿回你們屋,馬上天氣熱了,你給霄兒做兩件薄衫,兩件長袍。”
周玉柔點了點頭,“知道了。”
見兒媳一如往常那般平靜,林氏又想起陳霄這些日子來在她耳邊唸叨的話,玉柔進門幾年了,原本是商戶小姐,嫁到了家裡受了不少的苦,如今又懷了身孕,看在未來孫子的份上,林氏又挑了一匹鵝黃色的棉布料子給了周玉柔。
“這匹布你拿回去做件新衣。”林氏有些不捨,但還是給了周玉柔。
周玉柔畢恭畢敬的拿了布匹回了西屋。
書房裡,陳霄正在練字,本就是文學專業的他,結合原主的記憶,看着那些書本倒是也不困難,加上自己獨有的記憶方法,陳霄倒是將這些書本背的滾瓜爛熟。
四書五經他倒是理解的不錯了,但是原主的底子還是很差的,如今他所知道的這些努力一點考個童生秀才應該是不成問題的,但是要再往上估計就難了。
大周朝科舉考試不僅要考四書五經,主要的還是策論,陳霄對這個世界的瞭解大多是源於這些日子所看的書籍方面,原主從小到大去的最遠的地方也就是縣城參加考試了,故此,他要找一個好先生。
嘆了口氣,陳霄坐在桌前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原主原本在鎮上的書院裡讀過幾年書,書院的先生是個秀才,考了幾次舉人都沒有中,故此便收了心安安分分的在鎮上教書,想着多教幾個學生,自己即使不中,將來說不準學生中也能有個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