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良忐忑不安的過了三天,手裡拿着金珠遞過來的合約書,微微顫抖。
“仇良,這是我擬訂的合約書,裡面是這幾天我細想好的內容,你仔細看看,有什麼意見和建議,看完了一併說說,我們今天商量着就把這事給辦了。”
金珠把合約書遞給仇良,從顧順揹着的揹簍裡取出一個食盒,笑着道:“我今天還帶來了好東西,要不你先嚐嘗,嚐出了滋味,看起合約書來才更有勁。”
食盒一打開,一股濃郁的香氣立刻瀰漫到了整個房間,顧順忍不住深吸了口氣,嚥下嘴裡的口水。
“順子,真丟人,在家沒吃夠啊!”金珠也舔了舔嘴脣,假意的嘀咕了顧順一句。
“是,二小姐,奴才失儀了。”顧順不在意的認錯,小聲的道:“二小姐,秦大嬸這手藝真沒說,奴才每次聞見這味道都要咽口水。咱們常聞常吃都這模樣,那些沒吃過的人還不知道成什麼樣子?呵呵,不過這纔是好事,想想要是這事做成了,那以後咱們莊子可就有錢蓋了,呵呵!”
“咳咳,順子,小聲點,低調,我在家怎麼囑咐你的,怎麼一聞見吃的就忘了?對了,我剛纔吩咐你的事,現在就去辦。”金珠被顧順說的美滋滋,嘴角掛着笑,沒有一點主子樣隨意的說着。
“是,二小姐,奴才知道了,這就去。”顧順只癟了癟嘴,嘴上答應着可神色卻一點沒變,還是一副看着食盒饞涎欲滴的模樣,一步一回頭的出了仇家祖宅。
顧順現在完全變了一個人,哪裡還有大半年前那個滿眼戒備,渾身長刺的樣子,天天跟在金珠後面。性子越來越痞,和金珠說話也越來越隨意。
“哇,什麼東西啊,真香!”成樂使勁聳動着鼻子,閉着眼睛找了過來,身後還跟着同樣動作的暗夜等人。
“金珠姐姐,你給我們帶什麼好吃,哇,真香!”
“是啊,是啊。可真香!”
金珠正跟月紅小聲說着話,原先在門外的成樂等人,呼啦啦的一下子涌了進來。所有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桌子上的食盒。
“醬兔肉,特意帶來給你們嚐嚐。”金珠的話音還沒落,大大小小的無數隻手,猛的伸向食盒,撕扯起兔子肉來。
“喂。成樂,你這個吃貨,你看着點啊,暗夜在那裡哭呢,你怎麼還能只顧着自己吃。”
暗夜喜滋滋的跟着人進來找東西吃,一瞧見是兔子肉立時張開嘴巴就哭。其他的人可沒誰顧上她,包括成樂在內,眼裡手裡只有食盒裡的醬兔肉。看得金珠火冒三丈,衝着成樂大喊。
“哦,哦,知道了,喊什麼喊啊。來暗夜,張嘴。好東西。”成樂齜着嘴巴,用手撕了一絲醬兔肉,乘着暗夜張着嘴巴哭,塞進了她的嘴巴里,嘴裡嘟囔着:“現在你哭着不讓吃兔子肉,等會你一準哭着要吃,真是麻煩。金珠這個鬼丫頭,送東西也不說多拿點,那麼些人,兩隻兔子怎麼夠吃啊!”
成樂的嘟囔沒逃過月紅的耳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衝着金珠道:“二小姐,這個人就是你常說的吃貨吧。哼,還嫌兩隻兔子肉不夠吃,真是獅子大開口,也不想想,這樣醬野兔子肉,那可要賣100文錢一斤,兩隻兔子足有七斤還多,就是700多文錢,居然還嫌少,真是個只知道吃的吃貨,二小姐,你說的一點沒錯。”
“那是,你家小姐什麼時候錯過。”金珠得意的點點頭。
“你搶人吶?100文一斤,有沒有搞錯,聚福德里的醬兔肉也才70文一斤,你賣100文,誰賣啊?”成樂嘴上損着,下手可一點都不慢,一隻兔腿在說話間就沒了。
“說你是個吃貨還不承認,連吃進嘴裡東西的好壞都分辨不出來?聚福德里賣得是家兔,能跟我這野兔比嗎?真是的,跟你說話就是費勁,懶得理你。”
金珠看了眼食盒裡的兔肉,就那麼一會功夫,都快被搶沒了,忙上前也搶了一塊提在手裡,準備留給仇良吃,既然要做醬兔肉的生意,怎麼着也要讓仇良親口嚐嚐味道。
仇良拿着合約書,一字一句的認真看着,生怕錯看或是漏看了一個字,這次的事情對他來說非常的重要,成功與否關係到他對未來的信心。
滿屋子的人,除了他不爲醬兔肉所動外,包括連東和秋河在內的人,都拼命的往嘴裡塞着兔肉。
“二小姐,這人就是仇良吧。”月紅第一次跟着金珠來仇家祖宅,好奇的朝四周不停的打量,按照金珠往日對她描述過的模樣,一一指認着衆人。
“是啊!”
“難怪二小姐會選他一起做生意,這滿屋子的人全都沒有他穩重,瞧瞧,這些人個個都忙着搶東西吃,就他不爲所動,專心致志的看着小姐給他的東西。”
月紅眼睛發亮的看着仇良,越看越覺得仇良順眼,也不再觀察其他人,直勾勾的盯着仇良的一舉一動。
“金珠,這合約書上寫的我都同意,可有一點是不是讓連東再去打聽打聽,100文錢一斤的醬兔肉價錢似乎有些高了。”
仇良終於把全部的內容看完,擡頭看向金珠,提出了他心中的疑問。
“不高。”金珠還沒有答話,月紅搶先叫了出來,然後臉一紅,歉意的朝金珠低聲的說了幾句,接過金珠手裡拿着的兔肉,忙走近仇良身邊,把兔肉送到了他的嘴邊道:“仇大哥,你先嚐嘗再說。”
仇大哥?金珠被月紅這一聲,喊得汗毛直立,月紅平日裡性子活潑好動,可也沒見她主動叫誰大哥啊?還有她剛纔衝自己的說的話,怎麼聽着那麼奇怪,什麼叫‘粗笨的活還是交給奴婢去做’,拿塊肉就是粗笨的活嗎?
難道月紅這丫頭看上仇良了?
金珠腦子裡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可瞬間又被她拋向腦後,月紅的性子太活躍,仇良卻是個過於沉靜的人,兩人無論從什麼地方看都不搭調,況且,月紅今天才第一次見仇良,一見鍾情的事太過玄乎,沒那麼容易發生。
可能是月紅第一次跟着自己出來辦事,想把事情辦的漂亮些,特意的表現自己吧,金珠給月紅的行爲做出了自認爲合理的解釋,也就不在糾結她剛纔有些奇怪的舉動,只等着仇良把手裡的兔肉吃掉。
仇良被月紅火辣辣的眼神盯着,有些不安的看着手中的兔肉,雖然鼻子裡不停的飄進誘人的香氣,可長期謹慎的性子讓他把目光投向金珠,他不認識月紅。
“這個是月紅,順子的妹子。”金珠看明白了仇良的眼神,開口爲他解釋:“這就是我合約書中說的醬兔肉,你嚐嚐和聚福德相比如何?”
得到了金珠的肯定,仇良才放心的把兔肉放進嘴裡,細細的品嚐着味道。
“怎麼樣仇大哥,好吃嗎?”月紅期盼的看着仇良,彷彿這醬兔肉出自她的手。
“嗯,好吃。”仇良連連點頭,表情卻有些尷尬:“金珠,我沒吃過聚福德的醬兔肉,這不好比較?”
“沒關係,仇大哥,我家二小姐早考慮到這個問題了,你沒發現我哥哥沒在這裡嗎?二小姐讓我哥哥去聚福德買醬兔肉,一會你吃了自然就能比較出好壞了。”
月紅又搶在金珠的前面把話說了,惹得仇良和金珠,都奇怪的看着她。
“二小姐,奴婢只是心急壞了規矩,請二小姐責罰。”月紅也發現了自己的異樣,忙低頭走到金珠身邊,紅着臉認錯。
“這是你第一次跟着我出門辦事,心急些也情有可原,下次可不許這樣了啊,讓別人看着你沒規矩,我臉上也沒光。”
金珠嘴裡教訓着,心裡卻又泛起了懷疑,月紅雖然是第一次跟自己出門,但卻是見過世面的大家丫鬟,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規矩丟了呢?
仇良沒有在意月紅的舉動,聽說顧順去買聚福德的醬兔肉後,就專心的品嚐起嘴裡的兔肉。他小的時候也吃過不少好東西,對那些曾經吃過的美味也記憶猶新,可惜後來常年吃些殘湯剩飯,把他的味覺都磨滅得快沒了感覺,不仔細的用心點分辨,還真不好分辨出好壞來。
仇良的兔肉還沒吃完,其他人早已經把手指頭都添乾淨了,包括眼睛裡還含着淚水的暗夜,正吮吸着手指,眼巴巴的看着金珠。
“二小姐,醬兔肉買回來了。”隨着顧順的一聲喊話,所有人的眼睛刷的轉向他,閃着綠光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樣。
“放桌子上。”金珠也被衆人的舉動嚇了一跳,吩咐完顧順,忙往後退了幾步站定。
“等一下。”仇良一聲喊住正想伸手的成樂,自己走到桌子旁,拿起醬兔肉小心的分配起來,先給暗夜和弘弘他們,然後才輪到成樂幾人,最後只留了一點給自己。
月紅的眼睛始終盯着仇良,瞧着他喝止衆人,從容不迫的分配着食物,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