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今天有什麼好吃的,怎麼聞着那麼香啊?”
狗子聳動着鼻子,獵犬一般當先小跑着從後院就奔了進來,瞧着滿桌子的各種吃食,伸手就抓。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手洗了沒有,這裡沒筷子嗎,怎麼直接用上手了呢?”張氏看見寶貝兒子的那雙泥手往吃食上抓,不知道是心疼吃食還是心疼兒子,想都沒想就一巴掌打到狗子伸過來的手上。
“哇,娘,你打我,哇!”狗子平日裡都是被張氏供着養,連大聲話都沒說過一聲,這會被拍了一巴掌,好似天塌下來一般,張着嘴就嚎啕大哭。
“打哪裡了,快給娘瞧瞧。”張氏的心肝疼得不行,把狗子的手拉過放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往那雙連灰都可能沒拍掉的手上親了又親。
“小草,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給少爺打盆水來洗洗,好看看到底傷在什麼地方了。”顧不上在金珠面前裝,張氏衝着小草吼完,轉身抱着哭成一團的狗子,心疼的直喊:“這可怎麼好,到底是傷哪了,怎麼哭得那麼厲害啊!”
狗子比金珠還大兩歲,可瞧他滿頭滿臉滿身的泥,還不如比他小四歲的滿櫃愛乾淨懂事,特別是現在哭嚎的模樣,更是讓金珠鄙視。
張氏越是哄狗子越是哭嚎得厲害,聲音尖銳刺耳讓金珠非常的不舒服,本想拍拍屁股轉身走人,可瞧見正端着一盆水進來的小草,又壓了壓心中的厭惡,硬着頭皮暫時留了下來。
狗子哭嚎的這麼一會功夫,後院的人全部都來到了飯堂,春花知道父母的心思還特意過來和金珠打了聲招呼。夏花和秋花兩姐妹,直接無視正哭天喊地的弟弟,四隻眼睛死死的盯着桌子上的吃食。
先前見過的吉祥母女也跟在後面,不過盧家三姐妹站在門口擋着門,她們沒有進到屋子裡來,雖然沒有看見桌子上的吃食,但陣陣的香氣同樣讓吉祥母女更加飢腸轆轆,金珠瞧見吉祥正偷偷的咽口水。
春花盯着桌子上的吃食暗暗咬牙,她很想走上前去坐下來美美的吃一頓,可她知道。在自己家裡弟弟永遠都排在她的前面,大家都知道狗子不過是在耍賴騙人,卻沒人敢去對父母說。只能任由他哭鬧折騰。
這些都是我的,我的!春花在心裡拼命的叫喊。
蔣家的吃食在福保村誰人不知,不用問,春花就知道桌子上的東西是金珠送來,這讓她怒火中燒。你們都給我等着,等我嫁到蔣家後,我天天這麼一大桌子的吃,你們想聞聞味都沒門。
肚子在飯菜香的刺激下餓的更厲害,眼看着美食卻吃不着,春花看向狗子的目光充滿着不善。明明是自己未來夫家送來東西,卻因爲自己弟弟而吃不着,這讓春花在心裡暗暗發狠。你們最好別把我嫁到蔣家去,否則將來我讓你們什麼都別想吃到嘴裡。
洗去手上的泥,狗子的手比女孩子的還要細嫩光滑,別說有什麼傷痕,就是連個紅印都沒有。張氏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幫狗子把臉也洗乾淨。拿了一隻醬兔腿塞在他手裡,總算是讓他的哭嚎聲停止了下來。
“金珠,你還沒吃飯吧,來,坐下來和大娘家一起吃。”張氏臉不紅心不跳,把一車吃食都笑納,讓小草用碗和盤子一一擺放了出來,沒有自家半點東西還拉着金珠請她吃。
“不了,盧夫人,家裡也正開飯,我爹還等着我回去吃呢。”金珠看着洪三把空的食盒收到車上,自己笑着道:“我也就是想着這個時候正是吃飯的點,所以才忙着送些吃食過來,你們喜歡吃就好,呵呵!”
“喜歡,當然喜歡。金珠,謝謝你。”春花拉着金珠嘴裡說着客氣話,眼睛卻往飯桌上瞄,狗子啃醬兔腿滿嘴是油,夏花和秋花已經坐在了桌子旁,手裡的筷子正伸向一盤炸雞。
‘咕嚕,咕嚕’肚子不適時宜的響了起來,春花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盧大姐,你快去吃飯不用招呼我了,我找盧甲長說點事就回去了。”金珠笑着把春花按到椅子上。
“金珠,你說,還有什麼事?”盧貴忙把嘴裡的東西嚥下。
“盧甲長、盧夫人,事情是這樣,剛纔我回去的時候剛好遇見月紅從縣城裡回來,她帶回來一個消息,說是忠勇王府的事情現在又有了新動向。”金珠神秘兮兮轉動着眼珠子,朝張氏靠近了些。
“什麼動向?”張氏有段日子沒去縣城,一聽金珠的話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聽說大公子當晚不僅受傷還丟了件要緊的東西。”
“啊!還有這事?可這都多少日子了,怎麼現在才知道?”張氏的眼前直冒金光,王府丟的要緊東西除了金銀珠寶她想不到其他。她不明白,這麼明晃晃的東西怎麼可能丟了那麼久才被人知道,難道是王府裡的金銀多到四處都是?
金珠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月紅聽說,當時所有人都忙着救大公子,那件要緊的東西也沒明放在眼面前,也就沒人知道東西丟了。直到前些日子大公子傷勢好轉,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了那件東西,讓人一找才發現沒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金珠,那月紅有沒有聽說那件要緊的東西是什麼?”張氏好奇的問。
“沒有,只知道是件很小的東西,如果不知道的人就算看見了也不知道它的價值,月紅聽說那東西樣子很普通。”金珠道。
“很普通是什麼意思?”盧貴也好奇的問。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或許是說那東西就像平日裡常用的東西,不起眼的意思吧!也許是一個杯子,或許是一個碗也說不定。”金珠搖搖頭猜測道。
“杯子,碗?這些東西能有什麼要緊的,不可能是。”張氏皺着眉頭想了想,用手比劃了一下道:“應該是個戒指,上面鑲着那麼大的祖母綠。”
“或許是吧!月紅聽說現在王府裡的人都是新換,那東西放的地方很隱秘,除了以前府裡的那些下人肯定沒其他人知道,所以,王府正四處打聽當初賣掉的那些下人的去向,要原價收回府裡去盤問,我剛纔過來的時候,月紅正嚇得在那裡哭呢?”
“什麼,還有這事?”張氏吃了一驚,小草也是王府出來的人,月紅她們如果被王府收回去,那小草也免不了要送回去,她正用着下人過癮呢,心裡很不甘,“這人事買賣,貨銀兩清怎麼還能收回呢?”
“呵,誰讓人家是王府呢,王府的人想要收,別說還給個原價,他就算是不給錢白要,咱們能不給嗎?”金珠聳了聳肩道:“我已經想好了,明天就去縣城找人打聽去,我莊子上有好幾個人都是王府出來,如果事情要真是這樣,自己主動點送回去,難說他們問完了沒事後還能給我還回來,唉!”
“是啊,金珠,你那莊子裡可有不少人是王府買來,不像大娘這就一個小草。”張氏做着最後的掙扎,“金珠,你打聽好了來告訴大娘一聲,如果要真是那樣,大娘也把小草送去。”
“行,沒問題,我留下來不正是和你們說這事嗎,等我打聽清楚了再來告訴你們,我回去了。”金珠點點頭,看了小草幾眼,滿臉的糾結。
“金珠,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沒說?”盧貴察言觀色的本事不小,瞧見金珠說完話腳下卻不挪地,知道還有事沒說。
金珠不說話,只看着小草搖頭。
“金珠,小草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快告訴大娘。”張氏急了,金珠性子直爽,還從沒見過她這麼一副表情。
“盧甲長、盧夫人,我是有些話想說,可想想又覺得不妥,可如果不說事情要是真的,那後果就不可想象了。”金珠往屋裡的一角挪了挪,壓低了聲音道。
盧貴放下筷子,對張氏使了個眼色,自己站起來出了門,走到院子的一角等着。張氏拉着金珠跟了過來,“到底是什麼事啊,金珠你快說。”
金珠左右看看四下無人才道:“盧甲長、盧夫人,金珠後面的話可能有些冒犯,你們先原諒,如果不是盧甲長、盧夫人你們一直幫襯着我,這些話我是不會說的。”
“說什麼原諒不原諒的話,金珠,咱們不是一家人勝似一家人,你有什麼話儘管說。”盧貴催促着,他被金珠吞吞吐吐的話弄得滿額頭都是汗,還不知道什麼事就先心跳加速。
“那好,我就說了啊,盧甲長、盧夫人,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王府丟東西的事啊?”金珠道。
“沒有啊,我們剛纔聽你說起才知道這事,金珠,你怎麼會這樣問呢?”盧貴夫婦齊聲道。
“沒有?那你們怎麼在小草身上用私刑,不是知道這事向小草逼問又是什麼呢?”金珠眨動着大眼睛看着盧貴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