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看着兩兄弟,對打的虎虎生風,心裡更是充滿了不安,眼下這樣,強行趕走都不是容易的事,可怎麼辦啊?
怪自己多事啊!
“爺爺要是還擔心我們不是好人,那我們也不強求留下,我們只想在這等一等,等到韓家家主回來再看看,能不能留下我們?
我們也不要什麼,只要有的吃有的穿,還有住的地方,就足夠了!”魯中越說越卑微起來。
“不行,還得給我們年俸,一年最少一百兩銀子!”
端木白早就憋屈的想跑人了,若非這段時間裡,自己明白了自家的艱難處境,自己早就不受這個鳥氣了!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委曲求全過?
“一百兩?”爺爺驚詫的兩眼瞪大,更是懊悔不已。
“不要不要的,爺爺,要不然一年就給我們兩人十兩,就十兩?”魯中恨不得捂住小主子的嘴巴,還最少一百兩?你怎麼不去搶劫的啊?
爺爺急的滿頭大汗,想叫村裡人過來幫忙,可看看自家院子,跟山腰村的人,隔了幾里路,扯着喉嚨喊,也不一定有人聽到,反而會惹毛了這兩人。
要不然帶着他們進城,藉口問問大公子,順便也能請縣令幫忙?
“這樣吧,我一個老頭子也不做主,我兒子在縣城裡面開了鋪子,要不然我帶着你們進城,給他看看?不管能不能留下,年俸多少,都得問問我兒子?”
爺爺不得已,也只能如此緩兵之計了。
“累死小爺我了,大哥,你跟着去吧,我不走了,就在這等你們回來!”
永琰便是被揉捏過,骨子中的脾氣也還是在的,被爺爺一再攆走,着實火大,頓時故意露出紈絝之態來,嚇唬嚇唬韓小滿爺爺。
這麼一來,爺爺頓時也不放心留下他一個人在自家了,家裡這麼大,有多少錢,自己雖然沒有數,但也絕不能然一個陌生人如此在家。
實在不行,就這麼耗着吧!自己一個老頭子,雖然不中用,關鍵的時候拼命還是能的。
韓小滿一行從衡溪回來,看到的就是爺爺跟魯中永琰三人,互相瞪着眼睛,乾耗在前院。
前院裡面還圍着幾十個自己的佃戶,都全身戒備的看着,氣勢正在緊張之中。
爺爺終於在韓小滿等人回來前一會,等到了山腰村的村民前來相助,可惜這兩人一口咬定就是來討口飯吃的,一定要見韓家家主,不然不走!
見到魯中,韓小滿眼皮直跳,特麼的還真找到自己家來了?
還有這人,眼神哪那麼眼熟呢?
靠之!這孩子打激素了啊?這纔多長時間,整個人生生拔高的跟十二三歲的樣子了,估計熊孩子這個樣子,他爹見了也認不出來了。
“爺爺,村長,你們怎麼都在這呢?”韓小滿笑呵呵的轉了一圈,忽視了魯中跟永琰兩人,萬分的不待見他們。
“這兩兄弟,逃荒過來的,中午我做了一頓午飯給他們吃了,結果兩人非要留下來做我們家護衛。
我說我們這夜不閉戶,不需要護衛,可他們兩人不肯相信,非要等到你們回來,對了,這個小兄弟,一張口就要年俸一百兩呢!”
爺爺見到小滿帶着旺財回來,頓時氣勢足了很多,不說別的,就是旺財的厲害,爺爺也是見過的,那嘴巴要是咬上一口,什麼大夫來了都不抵用。
“哦,一百兩,你打劫我們家啊?想打架是吧?有本事就甩開來打,我倒是要看看,你們兩個有幾分本事!靠之,竟然欺負上我們韓家來了?”
韓小滿說話間就出腿掃過去了,第一個目標就是魯中,上次不就是他故作假惺惺的說端木靖的將士沒吃沒喝沒穿的了麼?
魯中嚇了一大跳,韓小滿怎麼說動手就動手啊?
你就是認不出來永琰,也應該能認出來自己啊?自己這個樣子,可是半點沒有變哪!
魯中本來還想讓着一點韓小滿的,畢竟自己算是代罪之身來的,結果一招下來,魯中嚇了一大跳,韓小滿的力度,比起從前,竟然翻倍?
永琰見魯中被韓小滿打的節節敗退,頓時忍不住的加入戰場,二對一的對打起來韓小滿。
從前自己總是被韓小滿虐打,這一次自己一定要打的她求饒!這段時間裡,自己的功夫,可是突飛猛進的。
啪!
端木白率先被韓小滿一腳踹飛了出去,好在端木白從前被虐打多了,落地的姿勢倒是練得熟溜得很,只是一擡眼就看到柳玉清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頓時氣悶不已。
“縣令大人來啦,縣令大人來啦,快讓開!”
村裡人還是聰明的,幾十個人圍住了魯中兩人,另外也安排了人火速通知了韓承。
韓承帶着縣令跟一干衙役過來的時候,看到就是這麼一個場景。
自己的女兒正在前院跟一個精壯的年輕男子對打,而玉清的腳底邊上,正有一個被女兒一腳踹過來的少年男子。
本來想着表現一番的衙役,見到此情此景,都忍不住的嘴角抽搐,果然,韓大小姐威武,柳玉清便是高中了,也不敢有什麼心思,看看人家這武力值,撂倒自家兄弟幾十個也不是問題啊!
“身手還不錯,不打了!想做我們家護衛也不是不成,但是,得守我家的規矩,對了,年俸一百兩什麼的,就不要癡心妄想了。
一年一個人十兩,包吃包住,兩套衣服,一年最多十天假期可以自由分配,其餘的,全天候做好護衛。
就這樣吧,你以後保護我爹,你,年紀小一些,就保護我相公吧,只是,我看你的樣子,做我相公的書童還差不多!”
韓小滿故作沒有認出來他們的樣子,勉強當衆收下了這樣的護衛,有這麼多人見證自己不認識他們,也好。
“見過縣尊大人,喂,你們兩個,逃荒出來,有沒有帶戶籍啊?”韓小滿大咧咧的尊稱一聲縣令之後,不得不陪魯中兩人演戲起來。
“有的有的!”魯中聽韓小滿如此說話,頓時放心下來,果然,韓小滿還是認識自己的,就是剛剛裝的太像,連自己都被矇住了。
“哦?是南林省過來的?誒,那邊如今怎麼樣了?”吳培海接過了魯中遞過來的戶籍,看了一下這才一臉沉痛的問起來魯中永琰,南林省的實際災情。
“大人!我,我們家,我們村子如今連草皮都沒得吃了,年紀大的,身體差的,都餓死在路邊了,只有我們這樣有些力氣的,才跑了這麼遠。一言難盡啊!嗚嗚嗚!”
魯中說着說着捂着臉痛哭起來,彷彿真的遭受了巨大的悲痛一樣,永琰一臉漠然的樣子,倒也附和這個年紀的表情。
只是韓小滿內心卻在恥笑魯中,還能不能用點腦子遍故事?南林省,晉中省,山丹省,如今是慶武鼎鼎有名的受災省份,你逃荒不往豐收的地方逃,怎的逃跟你們家一樣重災區了?
可惜在場的村民跟吳培海,似乎都被眼前的兩兄弟給感染了,不少人竟然還跟着落淚起來。
“誒,世道難啊,你們一路從晉中穿過來,那晉中其他的地方,如何了?”吳培海心裡一動,此時正好說加稅的事啊!
這兩天愁死自己了,本來以爲自己治下可以在大災之年保持豐收,治下的百姓,不僅僅可以吃飽,還可以多賣些錢財。自己這個縣尊怎麼也是治下百姓的再生父母了。
誰知道上面一道摺子,全晉中就寧陽縣,沙坪縣,和順縣,加賦三成,其餘地方還是免賦的,簡直讓自己無法對治下的百姓開口!
如今遇上這兩個逃荒的,又有這麼多村民在,倒是可以順勢說出來加賦的事,好在這道摺子說的是加賦這一季,不然自己這個縣令也別做了!誰能受得了這樣的糧稅?
“簡直慘不忍睹,到處都是拖家帶口外逃的人,我們也是拼着有點工夫,時常進山打獵,一路跌跌撞撞纔到了這的!”
魯中編故事的時候,忽然撇到韓小滿眼裡的鄙夷,頓時回想到了自己說的漏洞,趕緊順着補救一番。
其實外面的災區,並非自己胡編亂造,將軍安排的人聯繫自己的時候,就穿越過這些地方,有的地方更是慘,很多人根本一文錢都不要的就自賣爲奴,只爲有口吃的,可就這樣了,還是賣不掉。
身體稍微弱一些的,餓死不少,只是這邊的人,倒是相安無事。
不過也難怪,這一片地區都是乾旱的地方,普通人哪有人會想到重災區裡面還能有豐收的地方?
所有人就是逃荒,也不會往這邊逃,一般人都願意去大地方,比如省城晉中,京城,等等,畢竟那些地方,大戶人家多,有錢買奴買婢。
“誒,也難爲你們了,如今慶武大旱,受災的百姓,數不勝數,皇上爲此憂心不已。
不得已,纔給這些百姓想了辦法,那就是這一季所有豐收地方的民田,加賦三成,讓那些顆粒無收的百姓,能有口吃的。
本縣原本還爲寧陽的百姓擔心那三成的賦稅,可看看外面這些災民,本縣也沒話可說了,明天起,通知各鄉鎮,這一季秋稅,加賦三成上繳朝廷。
好在我們寧陽現在栽種的水稻,是額外栽種的,不算夏稅也不算秋稅,本縣但願你們這一季的水稻能有個好收成吧!”
縣尊看着圍在這邊的幾十個佃戶,心裡想着,其實加賦的政策,最爲艱難的就是他們了。
原本三成,再加三成,還要交租子,這些佃戶,怕是也得跟那些顆粒無收的災民一樣了。
好在寧陽的佃戶們,破天荒的又跟着這樣的詭異燥熱天氣,補種了一季水稻,若是能豐收,加賦三成也能承受,不然,誒!
儘管韓小滿早就從玉清口中得知上面可能有這樣的政策,但真正諭旨下來之後,還是給了自己深深的憤怒。
尤其是看到自家這麼多佃戶滿臉茫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韓小滿對慶武帝王,感到由衷的反感。
難道在這些帝王的眼裡,農民便是如此的低賤麼?爲何賑災不能動用備用錢糧?不能動用慶武的商家?不能動員鼓勵有能力的人,捐款捐糧,非要強加在這些農民頭上麼?
遇上災年,苦的是農民,遇上豐收之年,苦的還是農民!如此,農民還有什麼盼頭?
跟着自家的這些佃戶,秋稅雖然都是自己算在了杜家頭上的,但韓小滿敢肯定,朝廷加稅的三成,杜家鐵定會毫不手軟的加在這些佃戶頭上。
縣尊見這麼多人一下子都焉了,連韓小滿一家人都如此,頓時心中也是難受的緊,自己怎麼都沒有想到,豐收的寧陽,沒有人給以嘉獎也就罷了,卻還會迎來這樣的諭旨?
“嗚嗚嗚,嗚嗚嗚,還有什麼活頭?嗚嗚嗚嗚!”隨着一個四十來歲婦人的掩面哭泣,更多人也忍不住的用衣袖擦起來臉面。
在場的幾乎都是佃戶,他們不僅僅覺得秋季稅收多加三成難以承受,便是這多栽種的一季水稻,也都是極爲擔心的,一旦竹籃打水一場空,全家人也只有餓死的份了。
隨着縣尊將上面的諭旨頒發,全寧陽縣的農戶們,都感到了極大的失望,之前因爲燥熱天氣,搶種水稻的熱情,一下子全沒了。
大家誰都不知道這搶種的水稻,會不會竹籃打水一場空,萬一天氣轉涼,又萬一朝廷再來一次加賦呢?這田種的還有什麼指望?
面對全縣農戶死氣沉沉的悲壯之態,縣尊不得已讓陶師爺召集全縣大戶之家家主,共商糧租大計。幫一把這些佃戶,哪怕少收一成的租子,也給他們點活路啊!
李家有五千畝田地,來的是李維皓的爹,李鎮長。糧商韓家也有三千畝的水田,自然也到場了家主。
韓小滿雖然有兩千畝水田,但誰都知道是韓家在秋收之後纔買的李家的,便是這一次臨時加賦,也只是李家跟佃戶們的事,而不關韓家的事,是以吳培海根本就沒有叫韓小滿出席。
杜家這一次暗地裡偷笑,好在甩的快,只是這一次秋稅的加稅,按在佃戶頭上就行了,自己家現如今沒田地,管他們要怎麼折騰呢?
“大人,杜家不肯來人,說他們家田地賣給韓家了,那些租子,也早就跟佃戶們簽好契約了。”陶師爺臉色陰沉的從杜家回來後回稟着。
“哼,果然是又攀附上貴人了,眼裡早已沒了本縣。罷了,沒了杜家,還有李家,韓家,嵩山的一初大師他們,本縣既然在一天這個位子,就沒辦法不管他們死活,總是要爲那些佃戶討要一點口糧出來的!”
吳培海臉色灰白,最近心力交瘁的厲害,如今最爲期盼的,就是這一季的水稻,能撐到豐收的時候。
“大人慈悲啊!”陶師爺跟着吳培海十多年,對這個主子,還是敬佩的,儘管他十分在意名聲,但卻真真愛護百姓的。
“這一次邀請諸位前來,爲的自然是朝廷加賦的事,普通農戶原本是三成賦稅,加賦三成,自家還能留有四成,摻雜一些野菜雜糧,肯定能維持到明年夏收。
但這些佃戶就苦了,本縣知道,寧陽的佃戶幾乎是統一的租子,五成,兩成歸主家,三成歸朝廷。
佃戶自家能留下五成,倒也能讓一家人吃到下一季,可現在關鍵的問題是,朝廷要臨時加賦三成,這三成,到底該不該全部都加在佃戶頭上?
佃戶們若是真的感到絕望了,不肯種田了,相信在座的諸位,哪怕有良田萬畝,也只是一片荒地。
所以,我的意思是,諸位能不能自己承擔一部分?哪怕讓佃戶加賦一成兩成,也好過讓佃戶全部負擔三成,竭澤而漁的道理,相信諸位都明白的,是不是?”
吳培海也沒信心,畢竟寧陽的地主們,在自己從前的干預下,收的租子,在四周來說,已經是少了一成了。
現如今臨時加賦,若是有心人故意說成是自己害出來的,自己還真沒辦法反駁,若是自己沒有努力找地下水,寧陽跟其他地方一樣重災,倒是不會出現臨時加賦,反而會免賦呢!
若是這些人要這麼怪自己,自己也沒有辦法了!
只是朝廷免賦的政策,針對的是顆粒無收的地區,說來也好笑,都顆粒無收了,朝廷地主們就是要收稅收租子,也是一顆沒有的。
朝廷弄一個免賦,除了面子上好看一些之外,抵什麼用?
“阿彌陀佛,嵩山寺的佃戶,加賦一成吧,剩餘的,由嵩山寺承擔了!”一初大師,最先開口迴應縣尊的話。
一初大師倒是想三成全部由寺廟承擔的,但想到在座的還有那麼多地主,便不那麼突出了!免得這些人狗急跳牆,甩都不甩這些佃戶的苦楚了。
要知道加賦兩成在地主頭上,就得說明,這一季的地主們,算是顆粒無收了。若是加賦三成在地主身上,在座的地主們顆粒無收之外,還得另外自掏腰包一成出來。
154 舉薦
? 慶武的皇帝,果然不是心懷天下蒼生的,註定是要換天的。
“既然一初大師這麼說,我們李家也不是無動於衷之輩,這樣吧,我們李家的佃戶,加賦一成半,好歹也得給我李家留口飯吃啊!”
隨着李鎮長的話,在座的不少地主,都忍不住的苦笑出來,這年頭可真是,竟然連地主家都沒有飯吃了啊!
隨着李鎮長的表態,除韓小滿之外,其餘的地主,不得不苦笑着答應了縣令,加賦佃戶一成半,自家承擔一成半。
除了沒有到場的杜家之外,其餘地主家的佃戶們,都減了負擔,消息傳出去,全寧陽的佃戶們,悲觀絕望的臉上,才露出一絲期盼。
縣令大人真正是百姓的父母官啊,若是遇上不管百姓死活的官員,寧陽的佃戶們也只有逃荒一條路了。
而如此加賦之下,寧陽縣隔壁的兩個縣,沙坪縣和順縣,依舊有半數佃戶,幾千人在絕望之下,卷席地主家錢糧後上山出逃,一時間,嵩山這條山脈,又多了不少的土匪。
消息傳到寧陽,原本內心裡面對吳培海還有怨恨的地主家,頓時再也不敢怨恨了,若是這些無根的佃戶,也這麼對付自家的話,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韓小滿沒有想到,自家請的這兩個護衛,還真派上了用處。
連續幾天下來,自家後院都遭遇了土匪襲擊,好在這些土匪,都是佃戶組成,被打傷幾個跑了之後,整個山腰村都安生了不少。
“誒,這叫什麼事?我看慶武的皇帝,屁股底下的龍椅也是坐的扎屁股了,作死呢!”
連續幾天晚上,韓小滿都興趣缺缺,完全無法理解當局的人,哪有如此作死的?生生將好好的百姓,逼成了土匪!
“忍忍吧,忍到我明年秋季高中進士,就帶着你們去安生的地方,真打起來的時候,連我們寧陽,也沒有漏下,最後還成了四王爺的後方。”
玉清抱着心事重重的小滿,低低的寬慰着,指望上面的人,體恤百姓,哼,癡心妄想而已。
“那四王爺爲人如何?有沒有明主的品質?”
韓小滿兩眼忽然亮起來,若是這個四王爺有些本事,能體恤百姓,哪怕奪嫡上位,也沒什麼啊!關鍵是要對百姓有心才行。
“他?跟上面那個一樣,是個貪婪無情的,不是我看不起上面,他後宮女人成千上萬,兒子孫子也上百,卻沒有一個我能看上的,襁褓中的不算。
李家人,股子裡就有股土匪習性,什麼好的都想貪,眼裡盯着的全是天下最好的,也不知道當年那些人是怎麼眼瞎的捧出來這麼一個土匪皇帝的。
若非前些年,天下風調雨順的,估計這個天下早就被他李家自己折騰的翻了!只是現在放眼看去,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大勢力能將李家取而代之。
如今也只能跟穆宗明老師期盼的那樣,從李家這些矮子裡面選出一個來勉強看上眼的來,不然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年天下百姓!”
柳玉清最近也是心情不佳,誰家裡隔一兩天就圍堵幾十個土匪能高興起來?
更何況這些土匪還都是佃戶活不下去才幹的?若是遇上真的心狠手辣的土匪,自家反倒可以下狠手,如今也只能威嚇威嚇,打跑了也就算了。
可長期如此,也不是個事啊?幸虧娘子沒有白白招來魯中跟永琰兩人。
尤其是永琰,這纔多長時間,變化的簡直連自己都沒有認出來,身手也是變的厲害的很,不過跟娘子一比,倒是差遠了。
韓小滿嘴角微微抽搐,玉清嘴裡眼瞎的人當中,可就有爹的一家人啊!
而且慶武帝差不多殺光了從前開國功臣,正如玉清說的,那些人也真夠眼瞎的,不知道他們死後有知,會不會後悔死?
此時的穆宗明卻頭疼的厲害,本想對付過去站隊表態的事之後,就去寧陽,管管吳培海這個譁衆取寵的小人的,誰知道隨着皇上一意孤行的下旨,忽然間流民爆發起來。
整個晉中城的外面,圍堵了差不多幾萬的流民。可真是要出大事了!
之前晉中省就是受災嚴重,晉中城外也就幾千流民前來討飯吃,但隨着加賦民田的諭旨下來,流民的數量,一下子猛增到幾萬。
而這些激增的流民,竟然全是其他豐收省份的佃戶們!
此時,晉中省的各大官員,都被圍堵在省城裡,共商大計。
如何處置這些流民,一個不好,就是民變,一旦民變,在座的誰也別想輕易脫身。
可若是放開城門,讓這幾萬流民進來,根本也沒有地方可以安置這麼多人,更何況幾萬人也不是最終的數量,後面還有源源不斷的人前來省城晉中。
“簡直是豈有此理,哪來這麼多佃戶的?”以年輕官員,煩躁的嘀咕着。
“呵呵,李進士當年高中之後,你們李家怕是一有錢就囤地了吧?還有那麼多的皇莊,分佈各地,能沒有大量佃戶?”
旁邊一個年級大的官員,頓時恥笑了年輕官員一聲。
隨着這位老官員的話,在場的省級官員,誰也沒有好臉色,還別說,但凡慶武的舉人進士,誰的家裡不是良田上千的?而那些皇子的田莊,誰家不是上萬畝?
大家都有這麼多田地,哪會沒有這麼多佃戶?別看省城這邊圍住了幾萬的流民,說不準京城這會圍住了十幾萬流民呢!
誰讓皇上爲了他的皇子皇孫,不肯讓賈商出錢出糧呢?
這會的皇宮裡面,也是愁雲密佈,果不其然,京城外面圍堵了十幾萬的流民,刺激的皇上,差點想下旨統統的殺了。
首輔夏以純暗地裡嗤笑皇上不已,天下大災,百姓都對皇上翹首以盼的時候,即便吃不飽飯,百姓們也對皇上報以希望。
結果等來的不是賑災款糧,而是更多的人跟自家一樣,不得不逃荒的下場,由此,早就了各地土匪成羣,反而是很多大戶商家遭到了流民的洗劫。
就在此時,呼延庭抓緊時機,挑選流民中的反骨百姓,更是組織部下,乘機洗劫皇莊,斂聚錢糧。
“此話當真?”太孫李志得到孟直敬的消息,得知寧陽此時,竟然栽種了一季水稻,若是真能豐收的話,如此大旱大災年間,寧陽實在是得天獨厚的地方了。
看來寧陽嵩山寺的和尚,還真是被自己看走眼了,不若等豐收確定下來,自己也爲皇爺爺舉薦嵩山寺的得道高僧?
如今皇爺爺對法泉大師極爲不滿,若不是他沒有本事,天下何以變得如此一團糟?
不,不能等豐收,現在就應該去告訴皇爺爺,免得被其他人得知消息之後,捷足先得獲得皇爺爺的好感,如今父親雖然是太子,但卻身患重病,自己在這個時候,唯一能討好的便是對皇爺爺的孝心了。
做個好孫子,有什麼好的,不管是不是真的,先告訴爺爺再說,真假自有皇爺爺安排人去甄別。
“回稟太孫殿下,確實如此,寧陽縣令吳培海,就是聽了嵩山寺大師的話,才屢屢有出乎意外的政績。
不過,這一次吳培海雖然在產糧上出來這麼大政績,但他另外又出人意表的組織了全縣的孩子,不分男女的讀書識字,而且是免費識字,費用全部都是當地賈商提供的。
這在當地得到了百姓的擁護,但這卻跟孔孟之道,南轅北轍,哪有女子如此堂而皇之跟男子一起讀書的?哪怕是孩子,也早就過了七歲不同席的年紀了!”
孟直敬得知的這些消息,自然是杜家人提供的。
“吳培海?他又不是什麼得道高僧?本殿下要舉薦的是高僧,至於他,自然有人收拾他,不過得暫時等等,等皇爺爺決定用不用那個高僧之後再說。”
太孫一派高傲的架勢。
“殿下千萬不可親自舉薦嵩山高僧,不如透露消息給梅妃,太子病重這麼長時間沒有起色,若是梅妃得知此事,必定要告訴太子,再用病重的太子舉薦嵩山高僧的話,應該比殿下親自跟皇上舉薦好。
太孫將來還是要面對那些朝臣的,而那些朝臣哪一個真正待見高僧的?太子病重,衆朝臣便是知道,想來也不會計較這些了!”
孟直敬對這位太孫小舅子,可謂是費心費力,只因爲孟家早已跟太孫綁在了一起。
太孫李志一愣,這纔想起來,雖然皇爺爺喜歡高僧,但前殿的文臣,卻是沒有一個喜歡高僧的。
如今法泉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首輔夏以純如今正抓住這次大災之際,彈劾法泉是妖僧,禍國殃民纔有了慶武這樣的天災呢!
不錯,自己的最終目標不是討好皇爺爺,而是那把龍椅,等自己坐到了那把龍椅,終歸還是需要前殿朝臣認可的。
“就按你說的辦吧!你去安排的時候,注意點,別叫其他宮裡的人,提前得到了消息!”
“是!”孟直敬領命而去。
梅妃,正是韓承從小失散的唯一的嫡親妹妹,韓梅,當年韓承六歲,韓梅五歲,上面的人,按照皇上的要求,故意留下五歲韓梅一命,放在了太子東宮,觀望看看,剩下的那些功臣,會有什麼反應的。
若是跳出來的人多,就可以將五歲的梅妃拿出來,安撫人心,若是沒人跳出來,那正好,五歲的韓梅,在皇上的眼裡,簡直不過一直螞蟻而已。
只是皇上也沒有想到五歲的螞蟻韓梅,在目睹全家人死亡之後,早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命運,全在太子的喜怒之間。
是以韓梅從小就懂的討好太子,更是難得的成爲太子的後宮女人之中,爲太子生下兒子的寵妃。
沒了極爲會算計的韓家家族,皇上對梅妃生下自己孫子,成爲自己兒子寵妃一事,半點不在意,自己的兒子孫子多的去了,還在乎這一兩個?
更何況梅妃生的不過一個區區庶子而已!
果然當梅妃得知天底下還有如此高僧的時候,喜出望外,太子的病情,不僅僅是太醫院束手無策,便是國師法泉,也一樣是束手無策。
太子絕不能有事,若是太子出事,自己寵妃的名頭不僅僅到頭了,便是自己的兒子,也再無機會登頂那把龍椅。
皇上雖然立了太子,太孫,但皇上年紀大了,一旦皇上死了,太子登基之後,將來誰繼承皇位,就不是現在的皇上說了算了。
介時自己的兒子,自然機會多多了,太孫雖然是太子嫡長子,但太孫的母妃早死,如今太子妃又是一心禮佛,膝下沒有半個子嗣的,將來太子的後宮,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在後宮經營多年的梅妃,年幼的陰影早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門心思的向上攀爬。
而她目前也有那個機會攀爬,前提是太子一定要好好的。
“真的,愛妃這是真的嗎?”太子虛弱的躺在牀上,凹陷的雙眼,頓時亮了起來。
“真的,千真萬確,寧陽嵩山寺的高僧,不知道多厲害呢,那晉中省可是慶武這一次受災最重的省,可寧陽縣嵩山寺的高僧卻保佑當地人,得了好大的豐收。
這還不算,高僧還爲當地的百姓問菩薩,菩薩恩賜當地人,再種一季水稻,若是豐收,可真是了不起呢!”
梅妃也是激動不已,若是高僧果然厲害,能連上天上菩薩,那肯定能治好太子的病啊!
“快,快傳太孫過來,讓他去找父皇,快去!”太子激動之下,猶如打了雞血,說話比從前也有了一些力氣。
“太孫今天出了東宮,應該去處理政務了,不如讓逸兒去找他皇爺爺回稟這件事吧?”
梅妃不動聲色的擠掉太孫的機會,讓自己的兒子,多見見皇上,討好太子,討好皇上。
“好好,快去!讓逸兒快去!”
久病的太子猶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此時此刻,即便明白梅妃的心思,也無法計較了,畢竟什麼也比不上自己能活着強。
“是,妾身這就讓逸兒去找皇上!”梅妃暗地裡笑了,若是那位高僧果然厲害,逸兒就在皇上面前立了大功了。
皇上的兒子雖然多,但皇上對他這個嫡長子,還是極爲看重的,若不然也不會時常差人過來送貴重好藥給太子續命了。
“逸兒,記得母妃怎麼叮囑你的麼?這一次見到你皇爺爺,一定不能慌張,你皇爺爺便是殺再多的人,至今爲止,也沒有殺過他自己的兒子孫子。
更是將他自己的兒子孫子,各個分封在福澤的地方,安享富貴,所以,你只管放心跟他親近一些,最差不過是分封一地,但若是得了你皇爺爺的眼,豈不是更好?”
梅妃語重心長的不斷鼓勵自己兒子,自己之所以在這個美人無數的後宮成爲太子寵妃,很大程度上靠就是這樣不着痕跡的親近。
皇上的皇子皇孫那麼多,最後得利最大的肯定是跟皇上最爲親近的子孫。
“是,母妃,孩兒記得了!”李逸至今還沒有分封屬地,頭上也沒有郡王之類的爵位,每次見到那些皇叔堂兄弟們,都憋屈的厲害。
但李逸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若想得勢,只能依靠父親。如今母妃說的這些,自己實在是半信半疑,萬一弄巧成拙,不是反而壞事?
可母妃一副如此擔心自己不懂事的樣子,讓自己無法反駁母妃的一番好意。不明所以的母妃,還以爲太孫不知情,自己幹篤定,這個消息,說不定就是太孫故意帶進東宮的。
太孫的目標是前朝,所以,他哪肯被前朝的文臣看低,跟高僧攪和在一起?
太孫雖然是自己的勁敵,但自己也明白,若是太子沒了,不僅僅是太孫,便是自己也都沒了靠山。
在此之前,自己和太孫還是可以一起對付那些虎視眈眈的皇叔們的。
好在慶武崇孝,就當自己這個兒子爲了父親的病情盡的孝心吧!相信前朝的文臣們便是得知是自己這個沒有品秩的皇孫舉薦的高僧,也沒什麼話說的吧?
更何況自己這會還入不了他們的眼呢!
法泉聽到太子的兒子李逸舉薦寧陽高僧的時候,頓時氣得恨不得一把掐死梅妃母子,早知道這對母子如此,自己隨便露一手,也足以要了她們母子的命了,何至於自己如今被皇上冷置?
皇上此時卻是老懷開慰,急忙安排人去迎接高僧入宮,不管如何,先看看高僧的人跟本事再說!
那個法泉要是厲害的,又怎麼會讓自己陷入如此困境之中?
看看今年都發生多少叫人難以忍受的大事了?他法泉哪一件事是預料到了的?又有哪一件事是能解決的?
可憐自己的兒子,誒!
寧陽縣的村民們,最近各個村子都自發組成了聯合巡邏對,上溪村跟下溪村兩個村子一起聯合巡邏,對付時不時冒出來的土匪。
好在這些土匪經過縣令大人的打擊,這幾日漸漸的沒來土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