珧璩靜za果然,那餘副使進了驛館便一副虎視眈眈等着找茬的樣,所幸錦玉趕到的早,面子上的準備工夫已然做好足以應付過去了,餘副使便也無話可說。
長公主和餘副使在陝甘這些日子,春霞便一直帶着兒女們在府中並不再露面,年東南卻沒有她那麼好運氣了,每日不得不陪着長公主與餘副使一行到處巡察,由着那餘副使各種各樣刁難的話語與折騰,還得忍着氣。
不過十一二天功夫,整個陝甘官場從上至下怨聲載道。而微妙的是,長公主對此不置一言,凡事任由那餘副使做主瑚。
衆人漸漸的,也看出了些許味道來:這一次雖然長公主纔是名正言順的欽差,可實際上,做主的卻是這位餘副使,這位餘副使,纔是德帝的心腹之人!
對於滿腔抱怨訴苦的衆官員們,年東南一律以撫慰爲主,讓衆人忍讓,等順順當當將他們送走之後,大夥兒再好好的放鬆放鬆、補償補償。
如今西北的財政鬆動,侯爺親口許諾的補償肯定差不了,衆人聽畢心中算是稍稍得了些安慰與盼頭,忍着氣繼續配合。
餘副使這一次的確是帶了德帝的密旨而來,滿心想要在西北找到些年東南的把柄帶回去邀功,誰曾想一番巡視下來,並沒有拿到什麼實質性的東西,眼看着回京的日子近了,他不由得暗暗着急起來。
這是一個立功的大好機會,如果連這點子小事也不能爲皇上分憂,將來皇上怎麼還能重用他?餘副使正滿心憂愁的時候,手下心腹給他出了個主意:請長公主幫忙!
“大人您也知道,長公主跟永安侯夫人關係匪淺。若說了解永安侯和永安侯夫人,沒有人能比長公主更甚,只要長公主願意幫大人這個忙,大人肯定能夠找到突破點,到時候還不是——鑠”
餘副使聽了這話眼睛一亮,不禁喜道:“不錯!只要長公主願意幫忙,隨隨便便指點幾句,這事兒八成就成了!只是——”
餘副使想到這一路上自己與長公主之間的不愉快,忍不住又爲難起來,心頭惴惴。呸苽児
那隨從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便又賠笑道:“長公主是皇上的姐姐,一向來對皇上最忠心不過了,想來她定願意幫這個忙的……”
餘副使又是眼睛一亮:不錯,長公主幫的是皇上,而不是他餘某人。只要知曉其中利害,該怎麼選擇相信她不會犯糊塗的……
餘副使說幹就幹,當時便親自前往長公主處拜訪。
相比餘副使這些日子的操心勞力,長公主的日子就過的輕鬆自在多了,在各種場合只管出現露露臉就行了,其他的一概不管,也不許手下親信們多嘴多行。
聽到侍女來稟餘副使求見,長公主着實有些詫異,挑眉譏諷一笑:“這太陽是打從哪邊出來了?”
那侍女便也笑笑,接口道:“他來,橫豎不會是什麼好事兒!”
長公主低低一哼,“那就請他進來吧!”
侍女應聲而去。不一會兒,餘副使便穿戴得整整齊齊、邁着方正官步從外邊進來,向長公主請了安。
長公主將他行禮請安之前那一剎那的猶豫看在眼中,不動聲色,擡手淡淡微笑道:“餘副使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當真稀客得緊!要知道,餘副使的時間可是很矜貴呢!有什麼事就直說吧,若是耽誤了餘副使的大事兒,本宮也會過意不去的!”
“呵呵,長公主說笑了!”餘副使絲毫不將長公主的譏諷之言放在心上,向着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道:“皇恩浩蕩,臣不敢有負皇上的信任,辛苦一點又有何妨!長公主您是金枝玉葉,臣自然不敢跟您相比!”
“餘副使真是忠心可嘉,皇上有你這樣的臣子,真是我們大齊的福氣!”長公主笑笑,嘴角的嘲諷之意更甚了。呸苽児
“能爲皇上效勞、爲大齊盡忠,也是臣的福氣!”餘副使又是一副畢恭畢敬的肅穆樣,賠笑道:“臣今日前來,有一事還想請長公主幫忙,請長公主多少給臣個面子!呵呵,這也是,爲了皇上交代的差使……”
長公主聽他說得雲裡霧裡,忍不住起了兩分注意之心,點點頭道:“既然是皇上交代的差使,自然該辦好,餘副使請說吧!”
餘副使心中暗喜,心道一擡出皇上來,長公主果然就沒了話說,只有乖乖聽從的份!也是,長公主再怎麼樣,還能大得過皇上去不成?她的榮華富貴,還不是照樣系在皇上身上!
餘副使頓時有了信心,清了清嗓子,壓低了聲音便道:“離京之前,皇上曾召見過臣,讓臣到了這兒之後務必細心查訪,將一切事情詳細回稟皇上。皇上說,這件事十分重要……”
最後一句話,餘副使特意加重了語氣,一副“你懂的”的神情望向長公主。
長公主心中冷笑,她當然懂的,還用他說?一來到這兒他的種種針對性如此明顯的行爲早已將他的目的表現得清清楚楚,她要是再不懂就成了傻子了!
“的確如此!”長公主認同的點點頭,理所當然的說道:“皇上派咱們過來可不正是爲了瞭解西北的情況嗎?餘副使事事親力親爲,全副用心,等回了京城本宮必定會如實稟報皇上,爲餘副使請功!呵呵,餘副使盡管放心,本宮是不會跟你搶功的!”
“長公主您誤會了,臣不是這個意思!”餘副使臉上訕訕的,有些過不去。好像自己專程過來這一趟就是爲了表功、爲了讓長公主不跟自己爭功似的。
長公主只是抿着嘴微微的笑着,一副“你不用多說,我懂的”的意思,令餘副使更覺得憋屈些。
“長公主,”餘副使見長公主並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好硬着頭皮道:“臣跟公主您挑明瞭吧!出發之前皇上有密旨,讓臣好好的徹查永安侯,看看他在這西北是否老實!”
餘副使話音剛落,突然察覺到長公主兩道銳利無比的目光朝着自己直直的射了過來,他不由得心下一凜,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半響,長公主方淡淡道:“是嗎?既然是皇上給你的密旨,你儘管照做就是了,沒有必要跟本宮說明!餘副使來這一趟,其實完全沒有必要!你放心,本宮不會胡亂插手的!”
餘副使急了,忙道:“請公主聽臣將話說完,臣不是怕長公主插手,而是,此事若沒有長公主幫忙,臣亦辦不到啊!臣是來向長公主尋求幫助來了!”
長公主一怔,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笑道:“餘副使,你開什麼玩笑!你領了皇上的密旨,大可便宜行事,何至於要本宮出頭?這好像有點說不過去吧!”
長公主雙眸灼灼盯着餘副使,那目光似乎要將他看穿。
在她的目光下,餘副使的臉色變得有些訕訕尷尬,他原本並不想如實告知長公主——那理由顯得太丟人、太沒面子,可是在此情形下,他顯然已經隱瞞不住了,只得老實說道:“這些日子臣一直傾心盡力於此事,可是,可是這永安侯太過狡猾,臣,並沒有查到他有什麼不法之事。長公主您比臣更加了解永安侯夫婦,相信您一定知道應該從什麼地方徹查……臣今日來,就是特意向長公主請教來了!”
長公主聽畢,差點沒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不敢置信的瞪着餘副使。無恥的人她見過多了,比如梅大士;可是無恥到這種地步反而還理直氣壯的,她還是頭一次見到。
長公主無聲冷笑,淡淡道:“永安侯沒有不法之事,這是大齊之大幸,皇上之大幸,餘副使非要給人安上莫須有的罪名才肯善罷甘休嗎?”
餘副使聽了這話非但沒有意識到長公主的怒意,反而以爲長公主已經被自己說動了只不過心中仍然存在着些許顧慮。他精神一振,接着說道:“公主您也許有所不知,皇上心中對永安侯早已存了顧忌,要辦他少的就是理由,這一回正是要臣——”
“住口!”長公主不等他說完厲聲喝住,盯着他冷冷道:“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挑撥皇上與封疆大吏的關係,本宮這就能先斬了你的腦袋!永安侯對大齊有樑柱之功,皇上乃英明仁君,豈會做這種小家子氣之事?若有,本宮豈會不知?怎麼?莫非你覺着皇上更信任你而不是本宮?本宮可是皇上的親姐姐!”
餘副使被長公主罵得擡不起頭來,紅着臉不做聲。
長公主氣得手腳有些發顫,一時也沒了同他再扯的心思,冷冷道:“今日這些話本宮就當沒聽過,也當你沒說過!你給本宮記住了,想要保你脖子上的腦袋就給本宮規矩點,別妄加揣測聖意,你,還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