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意躍怎麼說,白絲玉很抱歉。
畢竟把他家整成這個樣子的,也有她一份‘功勞’。
看着殘垣斷壁,看着他母親變得瘋瘋癲癲,他父親現在渾身是血,他更感覺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她怎樣也不願意放過這樣一個對自己好的人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自己可以永遠留在他身邊。
從前的那許多事,就讓它們都隨風而逝去吧!
不想再去想了。
真的累。
不僅是身體的累,還是心上的累。
至於父親母親是怎麼看自己的,都不重要了。
畢竟在他們的心裡,最重要的人都不是自己這個女兒。
他們有更看重的人,更看重的事情。
“從前我覺得我爹孃是很疼我的,只是我爹被你娘迷惑了,所以心思纔沒有放到家裡。
但是現在我明白了,不是我爹被迷惑了,是他本性如此。
他根本就不喜歡我這個女兒。
他也不喜歡我娘,我娘生了我之後不得寵,於是照樣也不疼我。
於是我就變成這樣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人。
除了你之外,沒有一個人對我這樣好。
當初我跟師傅去皇宮,太子殿下給我一塊糕點之後,我就認定了他。
以爲是愛情,其實只是渴求一份依賴。
那天與狼羣搏鬥,你竟然用身體護住了我,就是我認定的男人。
我喜歡你,沒想到你也喜歡我。
只要我們兩個人互相喜歡,其他東西又有什麼要緊呢?
你說你家被轟成這個樣子,我不怕。
有你在,我不怕。
我們心裡都有彼此,完全可以再重新建立一個家庭。”
意躍聽到她說這番話,大受感動。
從來同富貴容易,共患難難。
只有在艱難時候,仍然陪在枕邊人不離不棄的,纔是用情至深。
“謝謝你還願意相信我,謝謝你,還願意給我這樣一個機會!”
“應該是我謝謝你纔對,謝謝你把我從地獄裡面撈出來,把我從人生最黑暗的谷底拉出來。
今後,你就讓我跟着你吧,不管你去哪裡,我都願意跟你一起。”
而白夫人見到女兒竟然被意躍那小子給救走了,頓時感覺自己機會來了!
對着女兒大喊:“玉兒!
殺了他娘!
殺了他娘!
就是他孃親把我們害慘了的!”
意躍聽到白夫人的話,望眼看去,看到白夫人那猙獰恐怖的模樣。
再看看懷裡的女人,笑得一臉坦然。
白絲玉並沒有聽到她母親的話,只是依然依偎在意躍的懷裡,笑得這樣甜美。
“你娘說,叫你殺了我娘了?”
“我娘說啥就隨她去說吧,我不管她就是了。”
“那以後你真的不管你娘和孃家的人了嗎?”
“他們也從來都沒有管過我啊!
我長這麼大了,我爹從來都沒有抱過我;
我母親曾經抱着我,但終歸都帶着一種目的。
我得爲了讓我娘得寵,努力去拼搏,去努力。
如今這幾十年,我欠母親的,也早還完了。
她也從來不把我當女兒看待。
我被師傅逼着吃那些試驗版長生不老藥的時候,母親在哪裡?
我回家哭訴的時候,母親只叫我忍着,從來也不敢上門跟師傅說。
也從來不會跟我說‘若是太辛苦了便回來了’,從來都沒有。
不管母親對我有多少恩情,我全都還清了。
這些年裡,雖然我爹從來都不只喜歡我娘一個人,但是我娘應得的,從來都沒有少。
她一直是正室夫人的位置,手裡一直拿着我們白府的管家之權。
她想要拿什麼東西,只需要知會下人一聲就可以了,從來不必那麼辛苦。
我倒是想管,也管不了了。”
意躍把白絲玉抱了回來,這一路上說了不少話。
而那邊田盼煙看到肉餅,竟然在發呆?
她有點惱怒,這肉餅在關鍵時候發什麼呆呢!
而且剛纔那位白府的夫人,竟然還在那裡大喊,叫白絲玉殺了自己母親?
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盤,在他地盤上面就喊出這種話,只怕是嫌命太長吧?
她對肉餅發號施令的:“餅餅!過去教訓一下那個女人!
讓她知道誰是她動不了的人!”
肉餅聽話地走過去。
每走一步,地面上好像都要地震了,隨時都會離開。
而還沒有等到肉餅走到那女人跟前,就見遠處的白笑槐衝了過來,一掌打在白夫人臉上!
白夫人整個人頓時飛了出去,飛了好幾尺遠。
撞翻了好幾個人才停了下來,滾在地上,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衆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搞蒙了。
這是什麼情況?
白府內部起內訌嗎?
他們內部互相殘殺?
白鎮看見父親打母親,心裡卻高興得很。
畢竟,這位正室夫人又不是他的親孃,最好打死了,他那位最得寵的親孃纔好上位呢!
而那邊白絲玉被意躍抱過去之後,一直沒把目光投向這邊,不管白夫人怎麼喊,她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投過來。
所謂心涼,就是如此。
這讓白夫人內心深處傳來一陣陣絕望。
從前有危險的時候,這個女兒總是不顧一切衝在前面。
恨不得替她擋了所有的災難,她那時還覺得生這個女兒,實在是太值了。
她不但保護自己,還如此拼命給她帶來榮譽。
這個女兒簡直就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好女兒。
但是如今她怎麼在那邊呆呆的,看着一個男人在笑?
其實,有過經驗的白夫人自己也知道,女兒就是喜歡上她旁邊那個男人了!
但是她的女兒怎麼可以喜歡一個意府的男人!
還是那個賤人的兒子!
她不允許。
她絕不會承認這種女婿的。
就算她現在被夫君踢得肚子生疼,揍得鼻青臉腫,她還是習慣性地朝女兒大喊:“玉兒!救救孃親!救救孃親!”
從來都是爲母則剛,從來都是母親保護自己的孩子。
不管孩子多大,在母親的心裡,孩子就一直是孩子。
但到了自己這邊,怎反倒反過來了?
白絲玉看着一臉狼狽的母親,以及打女人的父親,心裡不爲所動,好像看着陌生人一樣。
甚至比陌生人還要冷漠,畢竟,是陌生人還會勸一下。
是父親和母親,不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