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話也都是季非綿心裡的話,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只不過爲着肚子裡的孩子着想,再加上不想讓自己父母擔心,所以纔沒有發作,如今便是藉着這個機會發泄出來。
因着季越彬是童生,張大人心中又對季越彬頗爲賞識,想着日後若季越彬能一飛沖天,他也是能得了好處的,再不濟,日後也總有能報答他的時候,再加之他問了他一些問題,他都能對答如流,別的不說,這秀才對他來說,應當不算難,所以他心中便是對季越彬生了幾分想要結拜的意思。
張大人心中有了幾分計較,便開口道:“本官瞧着你我二人可是頗爲投緣,不如我們二人結爲兄弟可好?我大你幾歲,就叫你一聲季賢弟,你則是叫我一聲張大哥,你看如何?”
季越彬面上露出幾分喜色,趕緊拱手作揖,道:“越彬見過張大哥!”
“好好好。”張大人連說了三個好字,面上也是十分高興,笑得眼底皺紋都能看見幾條,可見是當真高興能與季越彬結拜兄弟的。
這廂,官差也已經將孫華春和李遜都帶來了,前來稟報,張大人道:“咱們這就過去看看吧。”
季越彬點了點頭,跟在張大人後頭。
李遜和孫華春原本在路上還咋咋呼呼的,非要說自己是冤枉的,但是如今到了這威武的大堂上,卻是嚇得噤了聲,不敢說話,身子都怕的顫顫的。
張大人坐在了上首,季越彬則是站在了一旁。
張大人原本還想命人給季越彬搬個椅子坐下,季越彬卻是搖了搖頭,道:“張大哥,我站在您身邊已經是天大的天大的不是了,如何還能坐下呢,就站着聽吧。”
張大人聞言,也就沒再叫人搬了,而是一拍驚堂木,冷聲問道:“你們二人可知罪!”
李遜本就是個膽子小的,且沒什麼本事,不然的話,家裡裡裡外外也不會都叫他媳婦給管着了,來到這大堂,他心中就已經打鼓了,更不要說如今張大人這疾言厲色的模樣了,更是給他嚇得結結巴巴的。
“大、大人,是她,是這賤人勾引我的,都是她的錯,是她跟我說他們村子裡有個叫季非綿的,之前得罪了她,叫她吃了好大的一個虧,所以要我幫她教訓那個婦人,那些主意都是她想的,不關我的事啊!”
李遜忙着想要逃離罪責,此時便是將所有的錯處都推到了孫華春的身上。
孫華春則是整個人都愣住了,大抵是想不到前幾日還跟自己膩歪在一起的表哥,如今竟然因爲想要逃脫罪責,就把所有的罪都推給了自己。
她越聽越是惱怒,乾脆一個巴掌甩了過去,本就是個頂潑辣的人,聽到這些話哪裡能忍得住,她怒罵道:“李遜,你還真是無恥,竟然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我身上。”
李遜自小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不然的話也不會被養的這麼廢,當即就是捂着自己的臉,怒目圓睜,“你這個小賤人,居然還敢打我。”
一旁看着的李家父母當即就看不下去了,李遜母親怒斥道:“好你個勾引我兒子的賤人,勾引我兒子就算了,如今還敢打她!”
“打得好!”一旁同樣看着的李家兒媳卻是忍不住說了一句,甚至還大有鼓勵孫華春的意思。
李遜母親聞聲,當即臉色就變了,支支吾吾道:“兒媳,你、你說什麼?”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難道不該是怪這小賤人勾引她丈夫纔是嗎,怎麼反倒是說那小賤人打得好,難不成是氣糊塗了?
她想要安撫她兒媳婦,便輕聲道:“我知道你是氣急了,都是這小賤人害的,絕對不能輕易放了她。”
“這男女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都該大。”李家兒媳淡淡的瞥了李遜父母一眼,可是半點兒不給面子。
外面的人也都對李家媳婦的厲害深表佩服,畢竟這偌大的李家,李遜父母老了,這所有的東西可都是李家媳婦所打理的,可是將李家上下都打理的井井有條,甚至有人想去李家挖人都無功而返,只因爲李家媳婦御人有術,這些人都是隻認人不認錢。
季越彬聽到了底下對李家兒媳的議論聲,心中也是由衷的有些佩服,能在婆家站穩腳跟,連自己公婆都得看自己的臉色,也是個了不起的女子。
“大人,都是這個賤人勾引的我兒子,我兒子是冤枉的啊!”李遜母親也知道自己兒媳這是也怨恨自己兒子呢,就乾脆求起了張大人。
張大人聽着這刮躁的聲音,早就聽的腦子疼了,手中的驚堂木又是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道:“都安靜下來!”
原本還亂哄哄的周圍都安靜了下來,張大人沉聲道:“倒是也不怕你們不招,不若先打個二十板子,到時候不就什麼都能說出來了嗎,如今還能推責,只不過是因爲還沒有疼到身上。”
“來人,先打二十大板子。”
官差聞言,當即就有四個人分別按住孫華春和李遜兩人,還有兩人打板子,一板子下去就是敲擊道肉上的聲音,打的砰砰聲聽的很是清楚。
如今雖說已經入了秋天,可身上的衣裳卻也後不到哪兒去,再加上張大人早就已經給官差使了眼色,要他們下手重些,如今打在他們身上的板子便是重了很多。
兩人又都是沒有受過什麼苦的,兩板子下來,兩人的臉上便已經是慘敗了,額頭的水珠也是大顆大顆的往下落,看着好不可憐,可在場的人卻是沒有同情他們的,都是自作自受,自己作出來的,也怨不得別人。
李遜和孫華春都已經喊了幾嗓子,孫華春是女子,比之李遜還要再弱一些,幾板子下去撐不住了,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李遜雖說沒有暈過去,卻也好不到哪兒去,只能顫着聲音求饒,“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
張大人見孫華春已經暈過去了,只覺得實在是便宜了這惡毒的婦人。
他對李遜厲聲道:“如今還只是二十大板,若是因爲你們二人而害死了人,那可就不是二十大板了,而是殺頭斬首的大罪!”
“小的知錯了,以後一定不會了。”李遜強忍着身子上的傷將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張大人才要他們交了錢將人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