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的人下手狠辣,飛濺的鮮血四處灑開,有些甚至於落在了明珠郡主的身上。
她的人逐漸倒下,高家的人逐漸逼近。
鮮血和死亡不斷地提醒着她,眼前的局勢不容樂觀。
明珠郡主察覺到了高家的志在必得,這讓她有些緊張,也有些不安。
她拿出用於防身的匕首,心裡想着,除非她死。
否則誰也休想帶走柳成元。
也就在這一刻,感覺到死亡和分離步步緊逼時,她才能坦然第面對自己的感情。
她心裡,由始至終都是有柳成元的。
可惜正是因爲她心裡有柳成元,所以才諸多顧忌。
畢竟她經歷過太多,而柳成元卻像是擺在她面前的一張白紙。
可現在這一張白紙,她捨不得渲染上任何顏色,卻被人任意踐踏。
心中憤怒越積越深,可敵強我弱,她看着強撐着的柳成元,寬肩窄腰,傲然而立。
此時此刻,她忽然覺得眼眶溼熱起來。
就在她心裡越來越緊繃,握着的匕首也越來越緊的時候。
突然有一道瘦高的身影加入了戰局,只見此人帶着斗篷,穿着一身黑衣。
陌生又強勢的身形凌厲萬分,如同鬼魅般的功夫更是讓人眼花繚亂。
只聽高家的人一片哀嚎,就連高珺都被一腳狠狠地踢翻在地。
遠處觀戰的高啓震驚地看着這道黑影,心慌之餘,還以爲是皇宮裡的暗衛。
他當即以爲高家的所作所爲已經驚動了皇上,連忙追逐着柱國公遠去的身影。
“帶他走!”
沙啞的聲音傳到明珠郡主的耳邊,她看着此人冷厲的背影,心裡的震驚被暗暗掩下。
她當即收起匕首,扶着柳成元準備離開。
可是他們還沒有走出去多遠,這時被高啓又叫回來的柱國公道:“站住。”
明珠郡主轉過頭來,冷冷地看了一眼柱國公。
柱國公卻將視線落在了那黑衣人的身上,陰翳的眸光深邃而冷寒。
“你到底是誰?”
“仗着自己的功夫竟然幫着郡主爲非作歹?”
“嗤!”
那人嗤笑着,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當即看向柱國公。
那眸子極冷,極寒,透着嗜血的狂傲,彷彿夜裡逼近的死神。
柱國公冷不防後退開去,心裡同時一震。
他顫抖的手對着黑影指了指,不敢置信地呢喃道:“你是......你是......卓......卓一帆。”
卓一帆聞言,當即冷戾道:“這麼多年不見,難爲你還認得我。”
“怎麼?”
“成王死了,孟家竟然淪爲了高家的走狗?”
“既然活得這麼憋屈,不如我送你一程,讓你早點下地獄!”
卓一帆亮了亮手中的利劍,那利劍閃着寒光,還滴着鮮血。
滴答滴答的聲音像是敲擊在柱國公那年邁的心臟上,他控制不地往後跌去,面色慘白,嘴角烏青......
那眼眸磕下,嘴角喘着粗氣,看樣子竟然是驚懼過度。
他那身後的衆人,聽聞柱國公的話,又見卓一帆變向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當即四散開去,連柱國公都不敢扶了。
他們都是老臣,當年卓一帆在朝時的手段,想想都讓他們不寒而慄。
高珺吐了一口血,尚未想明白傷他這個人的身份時,就昏迷了過去。
明珠郡主看到這一幕,鄙夷地笑了起來。
柱國公輩分確實高,可在朝中論起威望。
這位她從未謀面的卓將軍,那才堪稱是朝堂上的“元老”。
因爲久等不着人,在琉璃閣裡的高家下人匆匆跑了出來。
可外面實在是僵持得厲害,高啓是徹底慌了,周圍的老臣都散開了。
柱國公被驚嚇到舊疾復發,他自己也雙腿哆嗦......
下人在他耳邊嗡嗡的,他根本什麼都聽不清楚。
可小廝還在不停地說,那嘴巴一張一合,就是不肯消停。
又懼又急的高啓當即怒斥道:“狗奴才,大聲點說。”
那下人懵了一下,可週圍的人都沒有出聲,他還以爲是懼於老太爺的威勢,當即便提高聲音道:“小姐中的那媚藥太烈了,這柳公子再不進去,小姐只怕是......只怕是要不行了。”
“什麼?”
高老太爺眼眸一瞪,明明聽明白了。
可他卻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到像是沒有聽清楚一樣。
這個時候,那下人也顧不上什麼高家的臉面,而是大聲道:“小姐那媚藥再不解就沒救了。”
“那藥是公子從青樓找來的,只有男人才能解。”
“噗!”明珠郡主適時地笑了起來。
只見她玩味地掃了被收拾在地的一羣高家護衛,然後出聲道:“原來這纔是你們高家非要強留柳成元的原因啊!”
“漬漬,高家的人果然不同凡響,給自家的女人下媚藥,卻要硬搶別人家的男人來解?”
“哈哈哈......”圍觀的人總算是反應過來了,一時間周圍都是一片嘲笑起鬨的聲音。
許多人不知道這個黑衣人的身份,但至少現在他們清楚場面反轉了。
貌似那雲裡霧裡的真相也清楚了。
卓一帆勾了勾脣,然後看了一眼縮頭縮頸的高啓,被隨從扶起來的孟辛,以及周圍幾欲想跑的老臣,往前走了兩步,然後出聲道:“今日你們來的到是齊整。”
“這琉璃閣好像是孟家的私產,孟辛,你的地盤有個女人中了媚藥。”
“怎麼,一把老骨頭解不了?”
“既然解不了,又何必讓高家送來呢?”
“想不到今時今日,高家爲了籠絡你一個老頭子,二八妙齡之女都捨得啊?”
“比當初高建在的時候,齷蹉多了。”
高建是高鴻的父親,曾經的英國公。
高啓漲紅着臉,知道卓一帆顛倒黑白。
可此時他根本不敢解釋。
別人不知道卓一帆的厲害,他卻是知道的。
他的第三子,曾經因爲當街鞭笞一個孩子,被卓一帆給砍成兩半。
事後他讓人擡着屍首去先皇面前,求先皇主持公道。
可在他之前,卓一帆已經將他兒子私下草菅人命,欺男霸女的證據遞到了先皇面前。
結果不僅他沒有討回公道,就連他自己的官職也被革了。
高啓扶着柱國公往後退,那些老臣也往後退。
柱國公漲紅着老臉,眸光驚懼交加,看樣子到像是緩和了不少生氣。
他跟着高啓踉蹌的步伐,也在卓一帆的注視下進了琉璃閣。
卓一帆轉頭看了一眼明珠郡主和蒼白着臉,已經染了血的柳成元,他眸色裡閃過一絲不耐,聲音也冷冷地道:“你們還不走?”
凌厲的威壓掃了過來,明珠郡主下意識一抖。
她當即對着僅剩的護衛上招手,那些護衛當即從明珠郡主的手裡接過柳成元,兩個人架着柳成元的肩膀,一行人匆匆離去。
卓一帆掃了圍觀的衆人一眼,那陰寒嗜血的眸光瞬間如利劍一樣飛馳出去。
衆人感覺寒意刺骨,全都如鳥雀一樣散開。
等他們再次回神時,整個琉璃閣前,哪裡還有卓一帆的影子?
可遠遠的,剛剛趕到街角不久的高鴻,卻眼睜睜看着卓一帆也踏進了琉璃閣。
也就是說,今夜,高家的這一場局,功虧一簣了。
高鴻眯了眯眼,看向自己身後擄來的孩子,他那眼睛可真亮,很圓。
近處看着,別說是像周宜,就連跟他自己都有幾分相似。
“你娘到真想給你找一個爹了。”
“呵呵,可惜你現在在我的手裡。”
“她要真把你當親兒子,柳成元就得乖乖回來娶我高家之女。”
高鴻說完,滿眸嗜血地笑了起來。
他的耐性已經到了極限了。
他會等,等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柳成元是她周宜的了。
然後再讓柳成元乖乖地上門來。
到時候,他到是要看看,是他高鴻還是周宜,會成爲這滿京城的笑柄?
高鴻想着,當即露出了詭異陰狠的笑容。 然而就在高鴻背過身的時候,卻沒有看見那個孩子,對他流露出了絕望而冰冷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