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老爺和縣太爺一聽,驚得半天沒回魂,十年?闞家居然下了這麼重的許諾,這可真是讓他們吃驚,原本有些心思想請闞大家出手依樣畫葫蘆,也建一座這樣別院的心思,立馬被打消了。
“闞奶奶放心,六六志在經商,將來一定會賺很多錢,絕不會虧待闞奶奶一家人。”詫異是詫異,但眼下的戲還要唱下去。
闞奶奶道:“無妨,六小姐天資聰穎,在你這裡我可是學到不少東西,別說十年,若是六小姐不嫌棄,定下長期合約也不成問題。”
姚六六目光又閃了閃,闞奶奶這是何意?
古代人沒有房地產的概念,所以姚六六才竄通大家一起來唱戲,爲的就是先從譚老爺和縣太爺這邊下手。
要建房來賣的主意,她是跟衆人商量過的,當時闞奶奶就說,這是一筆大生意,若是好,便能賺個金玉滿堂,若是不好,房便要壓在手中,可姚六六信心滿滿的告訴闞奶奶,她自有手段將房子賣出去。
原本抱着懷疑心態的闞奶奶,看到了譚老爺,瞬間就想明白了,做她這一行想出名,也怕出名,劉崇文是怎麼死的?她知道,譚老爺也知道,應該說,只要是達官貴人都知道。
因爲劉崇文是被皇上徵去建皇陵,本來繼承機關手藝的人是她,要徵去的人也是她,劉崇文知道這事九死一生,去了就是一個死,便將她灌醉,自己去見了皇上,所以闞奶奶那怕明知李爺爺的心思,也要裝成不知道,因爲劉崇文的情,她這一世也還不完。
她和劉崇文一世都是手藝人,兩個兒子也是繼承了她們的手藝,因此闞奶奶在看到譚老爺後,打消了最後一絲疑慮,她決定要讓自己的兩個兒子,跟着姚六六綁在一起,只做這建房的生意,再也不鑽營機關,絕不能讓兒子也走上她和劉崇文的老路。
這就是她爲何從十年,又變成長期,類似賣身爲僕的意思。
姚六六不知道闞奶奶千迴百轉的心思,穩了穩神,歡天喜地的拍了拍手:“太好了,那就一言爲定哦,譚爺爺,六六年紀小,不懂事,之前問闞奶奶,這房子要建好了,坐價幾何,闞奶奶說不好出價,不如譚爺爺幫六六想想如何?”
看着這孩子,說做就要做的樣子,還真有幾份要經商的感覺,心想,小六六啊,你纔多大啊,難不成,你也想當那杜老夫人不成?
譚老爺哭笑不得道:“這樣啊,這房造價多少啊?”
闞奶奶道:“造價2300兩。”
其實只花了800百兩,但這個價是姚六六跟她商定的,所以她沒亂改。
譚老爺摸了摸鬍子:“2300兩,倒也不貴,這些巧妙的心思,倒也值得這個價,但要建房賣的話,作價應當要加一半,3500兩差不多了。”
“哇,好多錢,闞奶奶,如果真的賣掉了,我就可以趕緊着手給文爺爺,牛伯伯,陳爺爺還有肖叔叔他們建養老院了。”
譚老爺聽到養老院這個新鮮詞又怔了下,他直覺,今天有些被人牽着鼻子走,但又感覺不出那裡被牽,便道:“什麼養老院?”
姚六六皺了下鼻子:“我大伯父活着回來了,大人應該知道呢。”
縣老爺立馬點頭:“沒錯,姚澤估沒死,前些日子是回來了,剛到我那辦理了戶頭,還有五年的軍響沒批下來。”
譚老爺聽着奇怪,便問了幾句,知道了前因後果後,直道,姚澤佑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隨後又看着姚六六:“這跟養老院有什麼關係?”
等得就是你這句話,我要告訴你的就是,我不光是賺錢,而是要當一個有良心的商人,這下你不能不幫我一把吧。
“我聽大伯父說,還有好多跟他一樣的老兵,現在無家可歸,但他們身殘志不殘,所以六六想,把他們都接到六六這裡,六六想辦法讓他們自食其力,在這裡養老安渡晚年,所以想賺錢建養老院的同時,還能給他們尋一份工作。”
譚老爺和縣太爺一聽,均愣了,這批老兵他們當然聽說過,當年幽門關大戰,傷殘的人數可是達到數萬啊,可如今據說,活着得也只有廖廖千人,可見這些老兵傷殘後如何淒涼。
譚老爺到底是做到侍朗的人物,因此話一說,便懂了,心裡頓時激盪,心思,連一個只有五歲的孩童都有一片赤子丹心,而他,這些年,只知道靦懷,何其羞愧啊。
怔了許久,譚老爺道:“六六,你要經商賺錢,爲的就是這個?”
姚六六無邪的笑了下:“當然不是,六六想經商賺錢,一來是想讓爹孃享清福,二來也想幫助需要幫助的人,比如像我大伯父那樣的老兵,我大伯父說了,他們都想自力更生,不想依靠大將軍接濟,六六敬佩他們,所以除了想給他們養老,也想給他們一份工作。”
舒氏將繡技教會給宮裡的繡娘,這事譚老爺知道。
葡萄酒被封爲了貢酒,姚澤生家將會行商,他也知道。
舒氏辦的靈鎏坊米粉,他也知道。
雖說士農工商,商最爲低層,但他也不是那讀死書的迂腐之人,國家要想富,商人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姚澤生家裡從書香改爲經商,是皇上賜的福氣,也是他們的造化。
天下無商不奸,這是定論,可在姚六六身上譚老爺真看到稚子之心,誠肯實在,這一刻譚老爺真有了愛才之心,所謂人的品德,纔是最重要的,只是可惜她是女兒身,若是男兒,必將不凡啊。
那批退下來的老兵爲何在這幾年死了無數?其實譚老爺心裡很清楚,大多都是因爲沒手沒腳無家可歸,又無法生存,更不好意思再依靠大將軍接濟,因此,纔好多人都選擇了自盡。
朝庭有心想替他們養老送終,可朝庭也不是那金山銀山,養得起那麼多人,再加上前幾年的戰敗,國庫幾度空虛,皇上也極其的爲難,也就是近年來,才稍稍緩和了些,若六六真有這心思,那他爲何不支持,這可是大善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