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姚招娣那天會來送銀子?”
荷香猛的搖頭,她真的害怕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個鈴醫說,這個藥在酒裡下最好,無色無味,還說他算準了,那天會有人來陪老爺喝酒,並且老天爺都會眷顧我,只要在那天給老爺吃了,我就能成爲姚家的姨娘,還說,如今夫人有孕不能照顧老爺,我做爲丫環,替老爺分擔是應該的,還說老爺家大業大,做姨娘也好過做普通人的正妻。”
姚六六越聽心越沉,她是該罵荷香蠢,還是說荷香早就有了想爬牀的心思,所以纔會被人一暗示,就做了。一個巴掌拍不響,若行得正端得直,再暗示都沒用,荷香不能留,她的家裡,絕不能留一個貪慕虛榮的女人。
“那人長的什麼樣?”
荷香回憶了好一會,再度搖了搖頭:“六小姐,時間過得久了,荷香不記得了,而且他說這些的時候,我知道很羞恥,所以一直沒敢擡頭細看他。”
哼!知道羞恥,還爬牀,多麼矛盾的蠢丫頭。
“沒有特徵嗎?比如說臉上有痔。”
荷香拼命的搖頭,眼裡滿是痛苦的迷惘,現在她什麼也不求了,只求做個通房就好,那怕無子無女,她也認了,那鈴醫再害她,有一句話說的對,那就是姚家家大業大,就是做個通房,也好過做普通人的正妻,也好過死得無聲無息。
她怎麼就忘了那天,六小姐是怎麼對張氏的,叱吒的一爪,那李氏的屁股就開了花啊……
“你說,你是第二回跑去找他的,他身爲鈴醫,怎會還在田村逗留?”姚六六漫不經心的接着問。
荷香眼裡有些神往的道:“他不是一個普通的鈴醫,荷香覺得,他更像一個世外高人,因爲他會看面相,而且全都說對了……”說到這,荷香頓了頓,臉上又是痛苦又是難堪和悔意。
看面相?她不說,姚六六也猜到說的是什麼了,不過就是說她將來會大富大貴,享一世榮華,腐蝕人心!
“哼,蠢貨,給人做了炮灰也不知道,荷香,我再問你一遍,若是讓你再見到那個人,你還能認出來嗎?”
荷香冷抽了口氣,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那你沒用了。”這是姚六六有生以來第一回用冷到極致的聲音說話。
荷香睜大眼不甘大喊:“六小姐,你答應我的,只要我喝了絕子湯,你不會趕我走。”
“我答應你喝了後,就不趕你嗎?荷香你好好想想,我可有答應?”姚六六冷若冰霜的轉頭,在快要走出地窖時,她淡道:“最近你就在地窖好好呆着吧,等我查清是誰要害我爹孃,我就放你走,絕子湯你不用喝了,但避子湯你免不了,但我會給你一筆錢,夠你回老家找個好人嫁了。”
沒有理會荷香哭的肝腸寸斷,跟着門外的喬軒走出地窖。
“我要去一趟寧城。”
像這種大宅門裡的手法,她不夠老道,可以說,她根本就不懂,但是有一個人懂,那就是杜雲娘。
喬軒淡漠的嗯了一聲:“騎馬去。”
“我不會。”
“我會。”
……
下山時,姚六六碰到肖叔和牛伯幾個老兵,是蘭香叫來的,一共七個人,算是老兵裡手腳最方便的,此事還沒有明瞭,她也不方便多說,只告訴肖叔,有人想害姚澤生和舒氏,所以要勞煩他們最近幫忙守着紫雲澗。
至於劉溫,姚六六沒有多說,只讓他趕緊找人,在山腳,山腰,還有別墅邊上,用最快的時間蓋三座房子,山腳和山腰用來供下人居住,別墅邊上的,可以供客人暫住。
劉溫看六小姐臉色不太好,身爲大家之弟,多少也猜出了點苗頭,趕緊答應下來,立馬折身回玉龍潭調人。
而姚六六坐在喬軒的馬上,又特地轉去玉龍潭,見了見肖明,肖明看到她回來,很高興,坦坦蕩蕩的向她報告這一個多月來的事宜,當然其中就有那天姚招娣送銀子的事。
姚六六不動神色的問那天姚招娣送來的多少銀子,肖明點着帳薄說:“一共三千七百兩,是豐年常齊掌櫃買辣椒的銀子,這是第二批,第三批辣椒還在曬。”
“那麼多錢,我大伯怎麼放心讓她送來。”她故作好奇的問。
肖明點頭:“這事當時我也納悶,後來我去問過天浩兄,那天他腳傷了,下地的時候踩上了瓦片,所以才讓姚招娣送來的,時間也來的晚,不過還好沒出事。”
“田村民風純樸,但也要小心,地裡怎麼會有瓦片?我大伯傷勢如何?”
“當時我看了,挺嚴重的,但好在請了城裡的大夫,開了藥,最近剛好。”
“那麻煩明長先生,替我跟大伯說一聲,等我從城裡回來便去看他,讓他好生養着,別亂下地。”
肖明順口說了句:“六小姐還要去城裡?我還以爲你要來看帳呢,你不在一個多月,這帳都快堆成山了。”
姚六六笑:“有明長先生在,就是兩座山,都不成問題,今年收成好,等把帳算清,到時我給大家分紅。”
肖明長被捧得眉開眼笑,他本就是個直來直去的人,因此對分紅的事,並沒有過多的感激,而是認爲六小姐極會做生意,也極爲攏人心,這樣好的東家,大家不努力給她做事,那纔是真真的對不起她。
“行,晚點我看算完帳,就去天浩兄那一趟,哦對了,有件事,不知道六小姐知道了沒有。”肖明說這句話的時候,神色有些古怪。
姚家的事,肖明沒來之前,就多少聽過一些,眼下在姚六六這做帳房,可算是親眼所見了,所以很是厭煩,但又不好多說。
喬軒抄着手,也不着急,漫不經心的轉着玉指環等她處理完事情。
“什麼事?明長先生請說。”
“哦,就是……就是,嗯,那個天浩兄的娘張氏,回來了,現在就住在姚家老宅,最近時常跟天浩兄要錢。”肖明說的有些難以啓齒,對他來說,張氏這種娘,誰攤上誰倒黴,姚天浩太無奈。
張氏……被姚澤佑休了的人,又回來了,呵呵呵,這個倒是讓她微微吃驚,但也不怎麼奇怪,如今張氏衆叛親離,對她來說,不過就是個跳樑小醜,她完全可以不用理會,至於問姚天浩要錢的事,她不着急過問,等她從寧城回來再說。
“哦,我知道了,那就有勞明長先生辛苦了。”
說罷,她轉身把手遞給喬軒,喬軒一拉,將她拽上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