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啥呢,長寧纔多大,哪有本事開鋪子當掌櫃?你別聽風是雨的,這能被僱去當夥計,已經是遇着貴人了。 ”
劉老大是個憨厚的,腦子裡根本沒多少彎彎繞繞,可也能看出自從妻子說了這句話後,辛長寧的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急忙打圓場,坐一邊笑呵呵道:“反正我瞧着長寧是個能幹的,你看看家裡,可是以前大變樣了。”
“是啊是啊,那掌櫃鐵定是個大方人,給的月錢不少。”周氏嗑了幾口香噴噴的瓜子,吃了幾塊點心,很快又欣喜起來,一轉眼忽然看見個陌生小姑娘站在邊,立馬指着蕭鈴問道:“她是誰?”
“她是小鈴鐺,落了難無家可歸,我和娘暫時收留了她。”瞧出周氏又是個鑽錢眼的,辛長寧十分不悅,淡淡回道。
“啥,一個沒親沒故的丫頭片子,你們說收留收留啦!”
周氏頓時像是被蜂蜇了一樣,兩道描的細細的眉毛一下子豎了起來,兩片薄脣快速的一碰,開始數落劉氏:“孩她姑,不是我說你,知道多添一口人要多吃多少飯嗎?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十來歲的姑娘也正是能吃的時候,還要給她穿啊用的,一年光衣服也得做個兩三套吧,你養的起嗎……”
“嫂子,小鈴鐺很勤快,還能幫我做事呢?”當着蕭鈴的面,劉氏被說的滿臉發窘,弱弱的辯解。
“丫頭片子能幹什麼活,她是能幫你下地了還是耕田了……”周氏說的唾沫橫飛,擡手指指戳戳,看樣子真恨不得立刻把蕭鈴給攆走。
見此情景,辛長寧愈發的不悅,直言道:“舅媽,蕭鈴是我的丫頭,也是我做主留下來的。”
“啥,哎我說長寧啊,咱家家底子還薄的,別剛吃了幾天飽飯,你開始擺小姐的架子了。你娘雖然沒生你,卻在你三歲的時候過門來照顧你了,這些年她可是把你當親生的疼啊!她省吃儉用的過日子,這有了餘錢,可不是讓你來貼補外人的!好歹咱們是親戚,你表兄們過年還沒新衣服穿呢,怎麼着也得先照顧自己人吧……”
呵呵,合着周氏拐彎抹角了半天,是想沾便宜呢!
聽到此辛長寧在心底再次冷笑一聲,沒有回周氏的話,只是轉臉對蕭鈴道:“小鈴鐺,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先回房歇着去吧!”
“好的姑娘!”蕭鈴點點頭,轉身進辛長寧那屋享清閒去了。
“哎,不是說是丫頭的麼,怎麼不在這裡伺候着?”這一下週氏又叫喚了起來。
眼見得辛長寧的臉色越來越冷,一點笑容都沒了,劉老大終於忍不住戳了妻子一下,提醒道:“你少說兩句吧,大妹家裡的事,自然有她們自己做主,再說這大過年的,到處都落了雪,冷的要命,也不能現在把人攆了吧?”
“我不也是爲了她們好嘛,這多添一個人,要多吃多少飯啊!”周氏這才察覺屋裡的氣氛都冷了下來,趕緊招手把辛長希叫到身邊,從懷裡掏出一個紅包道:“兩年不見,長希都長這麼大了,乖,這是舅媽給你的壓歲錢,拿好啊!”
“謝謝舅媽!”長希乖巧的接了錢,回頭塞到了辛長寧手裡,道:“姐姐收,娘說了,家裡的錢都歸姐姐管。”
“啥,孩她姑啊,你家裡現在是長寧當家?”聞言周氏的臉色頓時又垮了下來。
“嫂子,你也知道我是個沒用的,天天坐家裡一分錢都不賺。”
劉氏面對着親嫂子,絲毫沒有防人的心思,直言道:“長寧現在給繡坊和染坊畫花樣,又幫着鋪子裡做事,至少能賺三份錢,可有出息了。這家裡的各項花費,都是她出的錢,連給你送的年禮,也是她買的。錢本來是她賺的,我連賬目都算不好,不給她當家給誰當呢。”
“那也不能讓閨女當家啊,長寧畢竟是女兒,以後要出嫁的……”周氏本來還想說什麼,這時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自己的兒子,頓時住了嘴。
她二兒子過了年十六了,還沒定下親事,論年齡正好和辛長寧般配。既然辛長寧會賺錢,將來要是嫁到她家,那賺的不都是她的了嗎?
她可不像劉氏這樣懦弱無用,到時候儘管擺出婆婆的架子。辛長寧沒父親,長希還小不能給她撐腰,聽說她又和辛家鬧翻徹底斷了關係,到時候還不是隨她怎麼拿捏?
辛長寧長的好看,模樣是百裡挑一的出挑,她兒子鐵定是願意娶的,況且兩家又算是親戚,這親加親的事,劉氏也不可能反對……這麼一想,這門親事百分百能成,皆大歡喜啊!
只是看辛長寧的樣子,連丫頭都用了,怕是個心大的,不甘心嫁在山溝裡呢!
不過這年頭哪家親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這辛秀才不在了,能做主的是劉氏,只要悄悄先哄得劉氏點頭,管她辛長寧怎麼鬧,這親都成了。
“哎呀,是我多嘴,反正是你家的事,我不該管的,孩他姑,不說了啦!”
想到此周氏彷彿看見了一堆銀錢隨着辛長寧一起進了自家門,頓時覺得心情舒暢,她笑眯眯的喝了口茶,又開始嗑瓜子。
辛長寧見周氏終於消停了,還以爲對方知錯了,煩躁的鬆了口氣,藉口幫長希把壓歲錢收好,回房去了。
她剛離開,周氏立馬問劉氏:“孩她姑啊,這過了年,長寧十三了吧,離及笄也沒多久了,有沒有許婆家啊?”
“還沒呢?”想到女兒的婚事,劉氏也早在盤算了,立馬接口道:“我也正在想這事。”
“孩他姑啊,我有個提議,你看不?”聽見辛長寧果然沒許人,周氏更覺得自家勢在必得,立刻笑逐顏開道:“我家小二也沒定下親呢,小二長寧大三歲,年紀正合適,咱兩家又是親戚,這表兄表妹,正好一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