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長寧去了專門買賣人口的牙行,她前世看電視劇,總是看到窮人沒活路了,在頭插根草賣自己。 總覺得那是一種極其悲慘的境地,結果到了牙行才發現,合着古代社會買賣人口跟買賣牲畜差不多,規模那是相當的大啊!
付了錢找到了一個口碑不錯的人牙子,聽說辛長寧要買人後,那人二話不說領來了二三十號人,男女老少都有,甚至還有一家子的。
這裡面走投無路的是少數,大多原本是奴婢,有主人養不起了轉賣的,也有主人犯了罪了被迫轉賣的。
辛長寧需要兩個丫鬟伺候劉氏和長希,需要年輕力壯能幹活會幾下功夫能護院的漢子,還需要經驗豐富會種田管理的老者……
一番挑挑揀揀後,她相了一戶姓孫的人家,孫家人原本是某尚書府的世僕,結果因爲那個尚書犯錯被砍頭抄家了,孫人家也淪落到牙行裡重新被人買賣。
戶主老孫頭有着多年的種田經驗,曾經當過農莊的莊頭,兒媳婦是個廚娘,兒子也長的結結實實高高壯壯的。一對龍鳳胎孫子女才十一歲,正是懂事好調教的年紀。
最關鍵的是,孫家一家子都是老老實實的性格,看着不像個偷奸耍滑的,是一家子在一起的價格太高了點,嚇走了不少買主。不過辛長寧現在正有錢,當即眼都不眨買了下來。
孫家的人最擔心的是一家子被拆散了賣掉,眼下見辛長寧把他們全家囫圇着買下來了,當即感激涕淋,全家立刻跪地磕頭,發誓效忠新主人。
辛長寧還不習慣被人跪拜,很快把一家人叫了起來,道:“得了,你們先起來,我也不是什麼有錢人家,你們跟了我,短期內想過以前尚書府那種富貴日子是不可能了!當然吃飽穿暖是沒問題的,且我家人口簡單,也沒什麼苛刻的規矩。”
孫家人在尚書府當了多年差,自然也是有眼色的,一眼看出辛長寧是個面善的,當下心更覺得欣喜,老孫頭急忙代表全家開口道:“小姐買了我們全家,是我們的大恩人,別說富貴,只要能有片瓦讓我們棲身,我們感激不盡了。”
“你們有這個心思很好,但是我也有言在先,我這個人平時沒什麼脾氣,甚至較和氣,但我一旦生起氣來,沒有轉還的餘地。你們老老實實幹活伺候好我家人,什麼都好說,該給的月錢衣料賞賜一樣不少。若有人起了外心欺瞞下,立刻發賣是絕不會講半點情面的。”
雖說這家人看着還不錯,可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到底可不可用總得相處一段日子才知道,辛長寧還是撂了幾句狠話出來。
“小姐放心,奴婢們一定盡心盡力伺候主子,全無二心。”孫家人立馬又磕頭表態。
買好了孫家人,辛長寧覺得還不妥當,畢竟劉氏性子軟,她自己又經常不在家,萬一劉氏反過來被孫家人拿捏住,不好了。
於是她想了想,又去買了個十五歲的姑娘,姓名春麥,據說是個孤女,家鄉遭了災死光了,一個人走投無路只好把自己賣了。
這麼大年紀的姑娘,買回去當丫頭頂多過個一兩年得嫁出去,還得貼補一筆嫁妝,不划算。偏春麥又長的黑黑瘦瘦的像個麻桿一樣渾身沒二兩肉,沒人願意買回去當媳婦。
爲此春麥在牙行已經徘徊了多日了,一直沒人買,人牙子都打算狠狠心把她賣去下等酒肆當個陪酒女了,結果遇辛長寧。因着前頭孫家一家的價格較高,對春麥人牙子給了個優惠的價格,才十兩銀子賣了,真是雙方皆大歡喜。
這十兩銀子還包括牙行的佣金,實際算下來,春麥才值五六兩銀子。想着自己賣的便宜首飾一副還要五六兩呢,這麼一個大活人值一支髮釵的價格,真是窮人命賤,可悲可嘆的舊社會。
辛長寧在心裡感嘆着,付了銀錢拿了身契,領着一羣人才走出牙行,春麥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咚咚連磕響頭,哭道:“求小姐開恩!”
這是什麼回事?
辛長寧嚇了一跳,當即暗想:難不成自己纔買了人要放她走,十兩銀子打水漂?
“你有話快說,光磕頭我們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蕭鈴立馬問道、
“奴婢方纔隱瞞了小姐,奴婢其實不是一個人,奴婢還有個哥哥,現在病倒在破廟裡,求小姐開開恩,容奴婢回去照顧下哥哥。等哥哥病好點,奴婢立刻跟小姐回府,做牛做馬來回報小姐的恩德。”春麥立刻回道。
買個健康的妹妹送個病弱的哥哥……自己一時失察,居然還買一送一了?
春麥這樣隱瞞,怕是她哥哥病的不輕啊!不過人都買到手了,總不能看和人家骨肉分離見死不救吧!
辛長寧好歹是現代社會過來的,善心多多,當即想都沒有多想,道:“你哥在哪裡,帶我們去看看?”
“姑娘!”蕭鈴立刻制止了她,急道:“你怎麼都不問清楚要去看,萬一是疫病會傳染的怎麼辦?”
“不是的,我哥不是疫病,他是染了風寒,我們身無分,沒錢醫治才一直沒好的。”見狀春麥立刻辯解:“我每天都去照顧哥哥,可我一點都沒生病。”
“去醫館裡叫個大夫,一起帶過去看看!”
若真能救回春麥的哥哥,這丫頭以後定然會對自己死心塌地!想到此,辛長寧沒再猶豫,立刻叫慕三去找大夫。
慕三瞧着辛長寧進了牙行後居然買了一堆人出來,正驚着呢,被她使喚,他表情很是不情不願的去了。
沒多久一個大夫被叫了過來,衆人跟着春麥,順着牙行後面一條狹窄的小巷子走了老遠,纔在盡頭發現了一個被燒燬了大半的破廟。破廟的矮牆下躺了個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年,穿着一身補丁摞補丁的衣衫,骨瘦如柴臉色蠟黃,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奄奄一息了。
“哥,我回來了,我已經把自己賣出去了,我有錢了,你要有救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
春麥立刻撲了去,抱着少年連聲哭喊。
“大夫,麻煩你給看看,銀子不會少你的。”見少年身髒污的不成樣子,那個請來的大夫瞬間後退了兩步,見狀辛長寧立刻掏出了一小塊碎銀。
瞧在銀子的份,那大夫只好硬着頭皮去診治,很快得出結論:少年染的果然是風寒,只是因爲缺醫少藥,已經高燒多日,十分兇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