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民衆也在翹首期盼着迎親隊伍的歸來,他們不是想看別的,是想看秦家能陪嫁多少?
先前蕭世子可是送去了八十八擡聘禮,聽說那秦家窮的很,怕是添不起幾擡,若只是把八十八擡原封不動的擡回來可笑了!
照例嫁妝是應該在大婚前一天擡去男方家的,然而長寧家不是離京城遠麼!運那麼多東西,再加大部分都是珍貴物品,哪怕有馬車,速度快不起來,竟然是和接親的馬車同時到了京城。 ()
嫁妝的隊伍非常的長,首先映入京城民衆眼簾的,是傢俱,什麼千工牀、房前桌、紅櫥、牀前櫥、衣架、春凳、馬桶、子孫桶、梳妝檯,畫桌、琴桌、八仙桌、圈椅……內外室傢俱應有盡有,全是檀木酸枝花梨木等貴重木材製作。器具、箱籠、一應俱全,日常所需無所不包。
單這些綿延數裡,絕對是十里紅妝。
這些都是早兩年蕭乾命人備下的,長寧雖然自己也出了一部分錢,但大頭還是蕭乾出的。他想和長寧成親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早年有想法的時候開始準備了。
除此之外,後頭還有足足一百二十擡嫁妝,自梳妝鏡奩的脂粉、膏澤、釵梳等物,至衣被用品、金銀器皿、珍玩寶物,無所不陪。
眼尖的民衆仔細觀察發現;蕭乾先前的八十八擡聘禮被盡數陪嫁了回來,只是被壓縮成了八十擡。多出的四十臺不用說都是秦家陪嫁的。這四十臺裡面有二十擡都是書,各種古本典籍卷軸,足有數千冊,看的令人咗舌。
這些是沈老特意帶來給長寧添妝的,沈家世代書香,家裡最多的是書。沈老親自考校過長寧後喜歡的不得了,知道她在京城一直被當成粗鄙出身的農家女,一生氣命子弟們搬來了這麼多書來給長寧當陪嫁。
目的是要讓京城民衆們瞧瞧,長寧家學淵博,有才華,壓根不是什麼粗鄙農戶的女兒。
有國子監的學生當場認出陪嫁裡面有稀世罕見的孤本典籍,當即尖叫起來,搞的民衆們更是嗔目結舌,直覺得似乎看到了哪個翰林大學士在嫁女兒。
二十擡書籍過後,後面的二十臺竟然全是珍寶首飾和美衣,這都是京城幸福家這幾個月趕工出來的新款,別處絕對看不到的。
打頭的是一整套璀璨奪目的鑽石首飾。因爲鑽石雕琢困難,且損耗量太大,除了少量定製了送禮,長寧一直沒有放開量接單,只私下裡做了些自己珍藏。這次婚禮爲了給自己爭面子,全拿出了來。
大塊鑽石的光芒真不是蓋的,在大太陽下更是寶光耀眼,幾乎看花了京城民衆的眼!緊隨其後的,各種造型優美華麗的首飾,更是一套套一匣匣的惹人尖叫。
而知道長寧成親,西蠻王室也派人送了重禮來,大大的一匣子各種彩色寶石,直接被放在了嫁妝裡展示,真是豪的一塌糊塗。
這四十臺嫁妝的價值,絲毫不蕭乾給的八十八擡聘禮的價值低。
這哪裡是窮苦的貧家女,這哪裡是墨不通的農家女?能陪嫁起這些的,本身定是富裕的詩書人家!難怪蕭乾鍾情秦長寧呢!要能認識這樣既有學識又有錢財聽說還十分美貌的女子,我也鍾情啊!
看完嫁妝隊伍後,京城民衆對於秦長寧的認知徹底改變。
鎮國將軍府內,雲家人更是滿臉不可思議。她們先前一直覺得長寧是個粗鄙的農家女,便是有幾分才華,也不過是小聰明。現在才察覺,秦家的底蘊,未必鎮國將軍府差。
有這樣的秦長寧在,別說雲惜惜沒嫁進鎮北王府,是嫁進去了,怕是也一輩子出不了頭。
頓時,雲家對於雲惜惜將來進入鎮北王府後的所有設想和憧憬消失無蹤,連雲惜惜自己也徹底的心灰意冷。
馬車行到鎮北王府前,蕭乾親自車將長寧抱了下來,而後牽着她的手跨過門前的火盆,並肩一同走進王府。
鎮北王府今日也是裝扮一新,高朋滿座。衆人雖然隔着蓋頭看不清新娘子的模樣,然而見新娘身姿窈窕高挑,伸出的一雙手玉白纖纖,嫩若春蔥,便知道新娘子定如傳言那樣貌美驚人,一時間讚歎聲便連綿不絕。
長寧蒙着蓋頭,視線只能看到邊緣下一點點的地方,瞧見的全是各種各樣的鞋子,連路都看不清,只能任由蕭乾牽着往前走。以往兩人也經常牽手,她熟悉了蕭乾的手,然而今日,卻明顯感覺到蕭乾的手心潮潮的,似乎是出了汗!
難道他還會緊張?
長寧有些詫異,便稍稍動了動手指,惹得蕭乾將她握的更緊。
蕭乾今日確實有些緊張,前世今生兩輩子,他可是頭一次結婚,又娶了自己心愛的女子,他便格外小心,生怕哪裡出了差錯,日後回憶起來會留有遺憾。以至於明明人都接回來了,他還手心冒汗。
拜堂在王府的正廳裡,一拜天地後,再拜高堂時,拜的是鎮北王和先王妃雲氏的牌位。
蕭乾是很不願意拜鎮北王的,用他的話講,這個爹給了他一個精子,其他時間恨不得把他掐死,偏心偏到天涯海角去了,不值得拜。
然而鎮北王畢竟是他親爹,又身在王府之內,皇帝也關照過了,不拜不行,勉強拜一拜,隨後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洞房啊,可不是送進去完了的,大餘的風俗,新娘子也要給人看一眼的。於是衆人又呼啦啦的涌入洞房,爭搶着擠到蕭乾身邊,看着他用秤桿挑起蓋頭,露出了新娘子戴着鳳冠的臉。
“好精美的鳳冠,看樣式像是前朝古物!”衆人先是讚歎了一句飾品,隨後被新娘子的美貌驚呆了!
冉冉燭光下,輝輝寶光,首先映入衆人眼簾的是一隻飽滿紅潤的脣和潔白精巧的下巴。那肌膚白嫩的若剝了殼的熟雞蛋,脣形豐潤小巧,嬌若花瓣,脣角微微翹起,顯露出新娘子一抹笑意。
再往,便是一縷縷的珍珠寶石串成的流蘇,自額前垂下,遮住了新娘子的花容月貌。然而隱在流蘇後的一雙明眸卻是水光瀲灩,清澈明亮的幾乎能看透人的心底。新娘子似乎並不害羞,還大大方方的轉了轉頭看向屋內的衆人,顧盼間星目盈波,眼放光華,直瞧得離得近的男人們一顆心無不砰砰亂跳起來。
“好了好了,都看過了,你們該出去喝酒啦!”瞧着有人對自己媳婦露出了花癡的目光,蕭乾當即吃起醋來,揮手很快將衆人都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