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冬日天氣寒冷,常有乞丐流民凍餓而死。 所以每年這個時候,官府都會在城外設粥棚,爲三餐無着的人提供一碗薄粥。城內有能力的富戶,也會藉機會施捨一些。
長寧的馬車路過那裡時,在一排施粥的粥棚前看到了雲惜惜。
官府施粥的事情鎮北王府也捐了米,長寧自己是真沒空去親力親爲幹這事,因而看到了也不怎麼關注。只不過雲惜惜所在的粥棚前人太多,災民的隊伍排的老長,人數是別家粥棚的十幾倍,她想不注意都難。
走進了才發現,原來別的粥棚只發粥,雲惜惜的粥棚除了發粥外,還發棉衣,對於幼小的孩子和婦女,還給被褥。
這對那些無家可歸的人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呀!他們幾乎人人都沒有一件像樣的禦寒衣物,被褥什麼的更不必說了,對他們而言那是奢飾品。
眼下見居然有人發這個,乞丐流民什麼的頓時全撲來了,要不是有兵丁在場維護秩序,哄搶都有可能。
在挨挨擠擠的災民隊伍前面,長寧看到雲惜惜一身荊釵布裙,打扮的格外樸素,正親力親爲的將一件件棉衣發放到災民手。
她秀美的臉始終掛着和善的笑意,使得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溫婉動人。有人領了東西,連聲稱呼她是活菩薩,她也只是笑笑,隔得遠也不知道說了什麼?更引得一片誇讚……
長寧仔細瞧了瞧,見別人家的粥棚都有牌子豎立寫清楚是哪哪哪個府的,雲惜惜的粥棚卻什麼名號都沒有,看樣子還是匿名做好事!
雲惜惜改性子了?長寧看的略有些驚訝。
不過管她改沒改,這樣做好事都幫助了那些貧苦的人,值得稱讚。
長寧看了幾眼放下了車簾。
“主,奴婢要去仔細瞧瞧!”蕭鈴看的疑惑,突然跳下了馬車。
“不要惹事啊!”長寧知道蕭鈴打心底裡看雲惜惜不順眼,立馬囑咐了一句。
蕭鈴去了沒多久回來了,一馬車連聲道:“雲惜惜真的在做好事呢!奴婢瞧着那棉衣裡面都是實打實的好棉花,不是以次充好的爛棉破布。這裡的貧民少說也有數千人,照這樣發個一天,她得出一大筆錢。”
“能幫助到窮人,總歸是好事!”
“她的粥棚雖然沒名號牌,可奴婢瞧着有好幾個人雖然穿的破爛,卻明顯不是貧民。不停的在人羣裡介紹,說這是福昌縣主設的粥棚,縣主爲了籌錢買棉衣,將皇賜的錢全花光了,還變賣了自己的衣物首飾。眼下民衆是交口稱讚福昌縣主心善呢!”
蕭鈴說的氣呼呼的道:“看樣子云惜惜是因爲前段時間名聲太差了,用這個法子爲自己掙名聲呢!”
“用這個法子任何法子都好!”長寧還是那句話:“管她有什麼目的,能幫助到百姓都是好事。”
“嗯,反正咱們過了年要回西北,管她怎麼樣也礙不了咱的事兒!”蕭鈴嘟囔了兩句也算了。
雲惜惜也早看見了長寧的馬車。
身爲鎮北王府的世子妃,秦長寧出門時有衛兵拱衛,馬車又豪華寬大,車身帶有鎮北王府的徽章,這般聲勢浩大的入城,雲惜惜想看不見都難。
看見的瞬間,她憤恨的咬緊了嘴脣。
若是沒有秦長寧……
這個假設她早在腦海裡想了一萬遍了,此時依舊忍不住再想了一遍。她覺得若是沒有秦長寧,此刻坐在那馬車的一定是她自己,她可以享受這種被人前呼後擁、溫暖舒適的尊貴生活。
而不必爲了被污的稀爛的名聲,大冷天跑這裡和一羣又髒又臭的乞丐流民打交道。爲了做樣子給人看,被一羣最低等的人圍着,她快要被那些骯髒的長久不洗澡的難聞氣味給薰死了。
她在此站了半天,臉頰被風吹的紅腫,手腳也都快凍麻木了,身的粗布棉衣厚重笨拙,令她行動不便,哪有貂裘的輕柔溫暖?秦長寧一定穿着貂裘!
一想到此刻秦長寧正錦衣華服的坐在馬車裡,捧着手爐聞着馨香,生活得矜貴而高傲……雲惜惜嫉妒的想要發瘋,怨恨的想要發瘋!
“姑娘,姑娘,我的棉衣……”在她發呆的時候,一個正等着領衣服的流民忍不住喊了一句。
“給你給你!”
桂嬤嬤趕緊搶下雲惜惜手的棉衣遞了過去,同時大聲嚷嚷着扶了雲惜惜一下:“縣主忙了大半天了,連口飯都沒吃,肯定累壞了,趕緊先歇會去吧!”
雲惜惜瞬間從發呆驚醒出來。
“我是累了!”她頓時再沒心情做什麼好事了,在丫鬟的攙扶下了回府的馬車。
“福昌縣主多好的一姑娘啊,怎麼遇到那等子事情呢!”有人見雲惜惜如此親力親爲的做好事,十分感激,忍不住惋惜的道。
“是啊!不過瞧着也不像是有身孕的樣子啊,有孕了哪能在這裡一站大半天啊?”
“是沒有身孕,聽說是胃口不好被大夫診錯了的。”
“哎呦,哪個大夫連這個都能診錯,豈不是要害死福昌縣主啊!”
“是啊是啊,縣主命不好,不然以她的出身品貌、什麼樣的男人嫁不得?現在怕是隻能孤老終身了!”
“好可憐……”
做好事的效果還是很明顯的,底層的民衆們很快改變了態度,誇讚憐惜起雲惜惜來。
因天色還早,長寧的馬車進了城後,沒有回王府,而是改道先去了道堂。
快到年底了,道堂裡的學生走了大半,只剩下家在附近的一些。沈老等人也算空閒,瞧見長寧來了,都很熱情的前打招呼。
“三表哥!”
長寧在人羣一眼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人,沈渝。
這位沈渝是長寧大舅舅家的小兒子,幾個舅舅舅母都不願意來京城,只讓兒子們陪着沈老過來。沈渝雖然今年才二十五歲,不過爲人豪爽義氣,也十分的有才華,算是沈家年輕一輩裡的領軍人物。
曾經因爲仰慕沈渝的才華,當年魏無期在西北的時候,還用過沈渝的名字。
“這麼冷的天,世子妃怎麼過來了,正好長希在想姐姐呢!”
聽見長寧喊他,沈渝當即樂呵呵的前,旋即又眼疾手快的拉住了狂奔過來的長希,道:“地滑,小心點別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