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夜幕的降臨,會寧城裡漸漸的安靜了下來,街道四處只能聽見冷冽的風聲和一些狗叫聲,彷彿全城的人都已經走的光光的,一個不剩了。
“主,時辰差不多了!”暗木出去查探了一會情況,回來興奮的道:“所有的街道都沒幾個人,城門口的守衛也只有白日的一半,正是我們離開的好時機。
“好!”耶律擎蒼坐在輪椅,表情陰暗的看着漆黑的夜空,道:“,按照計劃,待會走的時候,留一小隊人馬沿途放火,燒了這座會寧城,才能將一切攪得更亂。”
“屬下明白,火油已經準備好!主,請——”
暗木躬身下拜,扶着耶律擎蒼坐了輪椅,命放火的人全部準備好,等一會東郊的煙花開始燃放時,四處放火製造混亂,趁機衝出會寧城。
然而在他們一切緒,安心等待時辰到來的時候,忽然聽見黑黑的夜裡,外頭街道,似乎有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齊齊走來。
“什麼情況?”
所有人的心立刻全都提了起來,有人奉命悄悄出門查探。見街道接連有火把亮了起來,從路邊的房舍裡不斷涌出了一隊隊的黑甲士兵,少說也有千號人。從四面八方過來包圍了這座府邸,每個士兵的懷裡,都抱着一個怪的黑傢伙。
“是士兵,怎麼可能?快撤入內院,快……”這情形霎時嚇傻了大部分正準備離開的人,待反過來後,立馬一陣雞飛狗跳。
在此時,有隱隱的轟鳴聲傳來,會寧城東的天空突然染紅,無數絢爛之極的煙花爭相恐後的在墨藍的天幕炸開,散成一片璀璨奪目。
與此同時,街道所有的黑甲士兵同時行動起來,他們整齊劃一叫囂着衝向宅院,手裡的黑傢伙發出一道道詭異的火光和類似炮仗一樣的炸響聲。那些火光似乎無堅不摧,連厚實的門板也擋不了幾下,百殺門的殺手和耶律擎蒼的人在他們面前像被收割的菜一樣,一個接一個迅速的倒了下去。
“他們手裡的是火器,一定是火器。”暗木和耶律擎蒼都見識過蕭乾手下火銃隊的威力,知道面對那種逆天的東西,武功再高也只能逃跑,否則是死路一條。
他們瞬間放棄了突圍的想法,拼命利用房舍和機關的阻擋,往密室裡躲。
然而怪的是,對方似乎很瞭解這裡的密道機關,竟然很快追了過來,一道道機關門設置在幾息的時間內被打開了。
“不好,他們瞭解機關,有叛徒,一定是出了叛徒!”
暗木恍然大悟,他嘶吼着,赤紅着眼睛護在耶律擎蒼身邊,被這突然的狀況氣的立馬瞪向其餘的侍衛。
那些人被他餓狼般的眼神一掃,立馬軟了腿,有人尖叫道:“不是我,我沒有背叛主。”
也有人悶聲不吭,目光呆愣愣的,似乎正處在極度的驚恐還沒反應過來。
更有人面對着外頭數十倍黑甲兵丁的攻擊,兩腿顫顫,索性丟了武器連滾帶爬的往外跑,高喊着:“我投降,我不打了,求求你們饒了我吧……”
士氣受挫,對方既有武器優勢,更有人數的優勢,如今的情形根本是一邊倒的碾壓。像是狼羣在捕食羊羣,那是一種毫無懸念隨意自在的屠殺,無論是躲還是藏,羊都堅持不了多久,百死無生。
“主,您放心,屬下一定誓死護衛您的安全。”暗木帶着一羣近衛,死命擡着耶律擎蒼的輪椅狂奔。
耶律擎蒼先前即將逃出會寧城的喜悅這麼陡然被打進了爛泥裡。
他此時才明白:蕭乾先前遲遲不動他,並不是信任百殺門,也不是不知道他的所在,而是顧忌着城裡的百姓,才刻意設了這個局。
他是北戎的左賢王,更是大餘的八駙馬,無論什麼身份,公開將他殺死在會寧城,對蕭乾而言,恐怕都會有麻煩。
這樣將百姓調走,悄無聲息的滅了他,非但不會誤傷老百信,還能刻意隱瞞他的死訊,隨後大做章。
“不,本王不要死,本王命不該絕,本王不應該死在這兒!”眼看着士兵們的攻擊越來越近,身邊的護衛越來越少,已被逼入絕境的耶律擎蒼目眥欲裂,怒吼着道:“帶劉芊芊來。”
“快快,把那個女人拉過來。”
劉芊芊早被他們挾持住了,沒幾分鐘被拉到了耶律擎蒼身邊。
她似乎被嚇壞了,整個髮髻都散開了,披頭散髮遮着臉像個瘋子,一路尖叫道:“救命啊,我是王府的大少夫人,是世子爺的嫂子,你們不可以殺我,救命啊——”
“死女人!”暗木拉過劉芊芊,捂住她的嘴,順手將一把匕首壓在了她的頸,大喊道:“你們王府的大少夫人在我手,誰敢靠近,我立刻殺了她!”
“是大少夫人,大少夫人失蹤許久了,沒想到在這裡。”
“世子爺和世子妃一直在找大少夫人呢。”
看清楚暗木的手確實抓了個女子後,不少已經攻到跟前的黑甲士兵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住手,他的動作又影響了後面的人,一時間四周漸漸詭異的安靜了下來,雙方形成了對峙的局面。
“耶律擎蒼,放了那個女人,爺給你留個全屍!”一派靜默,在耶律擎蒼考慮要如何以劉芊芊爲質突圍出去時,外頭傳來了蕭乾懶散的聲音。
“世子爺!”
包圍的黑衣士兵們主動緩緩向兩邊讓開一條道路,在耶律擎蒼憤怒的幾乎要灼燒人的目光,在無數火把的照射下,蕭乾穿着一身非常嶄新鮮亮的寶藍色錦緞袍子,披着雪白的狐皮大氅。整個人乾淨富貴的像是剛從的皇宮的宴會走出來,邁着悠閒的步子,施施然走到了衆人前面。
瞧着坐在輪椅,猶如喪家之犬,一身狼狽的耶律擎蒼。蕭乾動作優雅的擡手扶了扶頭的玉冠,白皙修長的手指拂開額際的一縷碎髮,稍整了整儀容。
隨後他一雙深邃黑亮如夜空星辰的鳳眸才悠悠流露出一抹譏誚,故作驚訝似笑非笑的道:“哎呦,耶律擎蒼,怎麼是你呀?您一個堂堂的北戎左賢王,高貴的八駙馬,怎麼會跑到我這小小的會寧城來?聽說八公主前些日子剛給你添了個大胖小子,怎麼,你又一次拋妻棄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