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嚴看着劉玲,心不在焉的走在前面,邊走,邊在沉思着什麼,不由在身後長嘆。
他只知道,夫人想開商鋪,可具體做什麼生意,他卻不知道。
若是尋常女子,此時那會想着開店做生意,只怕早就在家繡嫁衣,做女紅,羞羞答答的等着花轎上門,也就夫人,對成親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驟然,張嚴想到一件重要的事,趕緊上前一步小聲道:“夫人,正月二十八送六禮時,大人說了,要夫人把做好的鞋給他。”
“哦,他回得來嗎?”劉玲漫不經心的回道,這次她聽明白,說的大人是葉霄了。
心裡的計算被張嚴打斷,不由就想起,那天他說,他是多少碼的鞋?
“這個,我剛纔就想說了,大人他……”張嚴緩了口氣,心想,夫人總算把心思拉回來了,結果話又沒說完,就看夫人一個急步上了臺階。
“咦!到了,週二叔,那主事請來了嗎?”
周瑞朗看到劉玲,一臉便秘的抽了幾抽,然後道:“請來了,在二樓雅間,不過……”
“不過什麼?”劉玲看周瑞朗臉色不對,眉頭皺了起來,心想,難不成對方要加價,還是有人捷足先登,想要跟她哄擡價錢?
周瑞朗深吸了口氣:“東家小姐,還是,你自己上樓去看吧,在天字一號房。”
劉玲秀眉擰了起來:“週二叔,到底怎麼回事?是他又改口不想賣,還是要加價?還是有別人也想買?”
周瑞朗目光有些暗淡的道:“我想,都不是,東家小姐上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這麼吞吞吐吐,難道事情有變?
看周瑞朗不願多說,半低着頭站在邊上,劉玲心裡“咯噔”了一下。
做生意,最忌諱的就是一波三折,那房子除了後院和中院還能用之外,前院根本就要大動土,那人定價一千五百兩,還算公道,若是擡價,又或者轉手賣給他人,大不了,她就不要了。
上了二樓,劉玲鎮定自若的拉了拉衣裙,剛要擡手敲門,就見門自己往兩邊打開了,緊跟着,跳入眼簾的,便是一臉狗腿笑的袁海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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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來了,公子等你很久了。”
啊……
他回來了?
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人告訴她?
張嚴呢?
當劉玲看到,屋子中間,圍坐着歐陽、胡小飛、陳小潔,還有那個不論在哪,都鶴立雞羣,氣場強大,一言不發的萬年冰山葉霄時,劉玲大驚失色的回頭去找張嚴,可那裡還有張嚴的影子。
“玲兒嫂嫂,我可算是見着你了。”陳小潔鬼哭狼嚎的站了起來,二話不說,便把驚呆的劉玲給拽了進去。
胡小飛跟道:“不容易啊,人家三顧茅廬,至少是見着了,我們呢,卻還要花費這麼大的心思,才能見着人,唉!不容易!”
歐陽咋着嘴巴,轉着大拇指的寬戒,跟着調侃:“這待嫁之女不見客,本來就合情合理嘛,你們鬼叫什麼,來來來,小玲子,給我瞧瞧,你脖頸上的傷都好了沒?”
這屋外天寒地凍,這屋裡也不知,是人多溫度高,還是燒了炭,簡直就像冬夏分明,瞬間將一冷一熱涇渭分明的隔了出來。
她不是來談買樓的事麼?天字一號房,她沒看錯啊,難道是周瑞朗在這裡碰上他們,然後就變成現在這樣?
可問題是,葉霄從東都回來了,怎麼沒人跟她說呢?
陳小潔拉着有些發呆的劉玲,將她往葉霄身邊的空位一按,便苦着張臉道:“要成親的是你們,可你們好像一點也不上心,葉大哥動不動就說,要我們問玲兒嫂嫂,可玲嫂嫂又閉門不見客,我不管了,今天說什麼,也要把這些事都給定下來,然後,你們愛做嘛做嘛去。”
說着,陳小潔從丫環玉珠手裡,“砰”的一聲,將一本帳本壓在桌上,然後快速的打開,便指着上面寫着的第一頁道:“六禮呢,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正月二十八我們陪葉大哥來下六禮。”
“然後就是你們成親用的新房,這個新房,蓋,是肯定來不急了,只能是買現成的,然後再重新裝修翻新,我和小飛這些天,到處都打聽了一下,城南有個四進的院子不錯,咱們衙門邊上,也有個三進的院子,還有城北靠煙霞山那邊,也有個四進四出的院子,玲兒嫂嫂,葉大哥,你們倆就自己看着挑一個吧。”
說着,胡小飛便很配合的,將三張地形圖“啪”的放在桌上,三座房子的構造一目瞭然。
劉玲驚愕的低咳了一聲,然後,小心翼翼的瞄了眼,面無表情的葉霄,就見他老神自在的半垂着眼簾,也不知道是睜着眼睡着了,還是雕像,反正,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胡小飛一臉深仇大恨的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啊呸!這話傳出去,是要砍腦袋的,我們夫妻兩個上輩子一定是欠你們倆的,吃飽了撐着,才攬了這差事,兇婆娘,你說是吧。”
“是你個頭,你要成了太監,那再好不過了。”陳小潔狠狠的白了一眼胡小飛。
歐陽悶笑的偏過頭,假裝沒他什麼事的,喝茶,喝茶。
劉玲納悶的在想,這怨氣怎麼這樣重呢?
也是!
她這邊沒有長輩,她和葉霄成親的事,基本上,她都沒過問,而劉寶,最近也沉浸在棋局和書海之中,對這親事,確實連個迴應都沒有!
葉霄呢,雖說是侯爺府的義子,但山長水遠的,那邊估計也來不了人。
而且,葉霄有沒有告訴葉哲瀚和葉毅斌,她也不知道,成親的時間又急,看起來就像偷偷摸摸的私定終身一樣。
“玲兒嫂嫂,你行行好吧,來來來,在這三座房子裡,你隨便挑一個。”陳小潔頭痛的快炸了,現在才知道,幫別人謀劃成親,原來有這麼多鎖碎事,本來,她都想撂挑子不幹了,可不想……
從北都,飛來了一道軍令狀……
劉玲有些犯暈的再次低咳,然後再瞄了眼,還是一動不動的葉霄,最後怯怯道:“這……這些房子,都做價幾何啊?”以葉霄的俸祿,買的起嗎?
“噗”
頓時,歐陽剛喝下去的茶水,全噗了出來,抑制不住的爆出一長竄的大笑。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玲子肯定會這樣問,笑死我了。”
葉霄還是雷打不動,真的就像睜着眼睛,睡着了一樣。
劉玲呆滯,她說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