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玲子待會進宮的話,會在鎖宮門時出來,袁海寧,你要想辦法,讓葉霄吃點東西。”
“這個沒問題,但是歐陽先生,公子的味覺十分靈敏,你那個藥,必須無色無味才行。”
胡小飛一臉嚴肅的道:“葉霄是個自制力十分強的人,這藥必須得猛。”
歐陽得意的揚揚眉:“出自我手裡的藥,怎麼可能不猛,爲了雙重保險,胡小飛,你伺機而動,若是袁海寧沒得手,你便喊葉霄喝酒,這個沖喜的主意,十分有必要。”
張嚴心有慼慼的跟了句:“那我做什麼”
三人同時回道:“你放風。”
忽然,冷幽深寒的六個字,不疾不徐的響在四人頭頂
“要他放什麼風”
劉玲看着葉霄走遠,壓住心裡的失落,咬了咬脣,進了他的墨園。
這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進了院門,就看到院子的中間,埋了一排七星梅花樁,每一根樁都有歲月侵蝕的痕跡,恍惚之間,能看到葉霄從孤獨的孩子時期,到翩翩少年,不論酷寒炎熱,都站在樁上,嚴謹的揮舞着他的霜華月戟。
正有些出神時,妙涵捧着從馬車裡拿下來的東西,帶着幾個下人過來喊道:“夫人,熱水好了,我把馬車的東西都移了些下來,待會進宮,夫人想穿那件”
劉玲回神,看了眼妙涵,知道進宮見太后,是她來北都最重要的一件事。
穩了穩神後,劉玲笑着道:“就那件素青描梅的吧,瓷飾也換成青梅煮雨,鞋也用同樣的。”
妙涵點了點頭,不着痕跡的掃了眼劉玲身後,小聲的道:“夫人,大人一會送你進宮嗎現在,在不在外面等夫人”
劉玲喟嘆,壓住心裡的落寞,淡笑的道:“不知道,也許會送的吧,等一下,你幫我叫一下歐陽,進宮前,我有話要問他。”
妙涵應了一聲,世人只知夫人平步青雲,嫁入高門,那實際上,夫人心裡的苦,那是說不出,也道不明。
進了屋,劉玲就看到充滿陽剛的屋裡,乾淨整潔的沒有半點雜亂,更沒有多餘的擺設,主屋除了一套黃花梨木的桌椅,就只有懸在正上方的一幅字。
上面寫着懷藏二個字。
看着那剛勁有力,又熟悉的筆跡,劉玲笑了。
喁喁低語道:“夫英雄者,胸懷大志,腹有良謀,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跟着劉玲進屋的幾個下人,都是以前侍候在墨園的老人,聽到劉玲一語道破葉霄懷藏二字的真締,一個個都略帶敬意的看了看新進門的女主人。
妙涵見衆人眼帶敬畏,清了清嗓子,便指揮着大家將東西都放好,同時指着一箇中年婆子,對劉玲道。
“夫人,她是大人的奶孃肖氏慧娘,我們都叫她慧姨,大人不在墨園的時候,都是慧姨打點的。”
劉玲轉身,淡笑的看着肖氏,就見她五官生的很敦厚,從面相上看,是個老實人,年紀其實也不大,約莫三十五,六左右。
肖氏趕緊帶着二個丫環和兩個下人,衝劉玲跪下:“肖慧娘見過少夫人,給少夫人請安。”
“慧姨快快請起。”劉玲上前將人扶了起來,心知妙涵知道的這麼清楚,那是因爲妙涵原本就是陳小潔的家生子。
而葉家和陳家,常有來往,再加上陳小潔和胡小飛,也是墨園的常客,認識葉霄的奶孃,實屬正常。
“少夫人叫我一聲肖氏就好,那敢擔得起慧姨二字。”肖氏誠惶誠恐的又福了福身子,忙指着身後的丫環和下人道:“這是大公子以前的大丫環香織,這個叫眉兒,這是鄧衝,鄧海兩兄弟,少夫人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劉玲一目掃過去,就見香織生的脣紅齒白,淡淡的柳葉眉下,是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看年紀差不多二十來歲,像棵熟透了的櫻桃,梳的還是未婚少女常見的桃心髻,再到肖氏着重的說了一聲大丫環三個字,心裡便有些瞭然的移開視線。
站在劉玲邊的妙涵,看到香織時,眼裡露出一絲不恥。
有些事情,夫人不清楚,待會有了機會,她還是要跟夫人說一下的。
劉玲再快速的看了眼叫眉兒的丫環,就見她年紀略小,也就是十五、六歲左右,雖梳的是桃心髻,但臉上十分稚嫩,穿的也是葉府發放的丫環服。
不用多想,她就知道,這個眉兒只是小丫環,跟香織這種能做通房的大丫環,是不能比的。
再來就是鄧衝鄧海,兩人都長的憨厚實誠,畢恭畢敬的跪伏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看過所有人,劉玲給妙涵遞了個眼色,示意妙涵可以叫他們起來了。
“都起來吧,我家夫人剛到,又蒙太后召見,需趕緊梳洗進宮,就有勞慧姨,先費心打理墨園。”妙涵撇開香織不看,只對肖氏說道。
肖氏眼裡劃過驚訝,一個月前,她們知道大公子在新上任的新城縣,娶了致遠齋的天下第一才女劉玲爲正妻,可不到半個月,王夫人就讓她們把墨園收拾乾淨,說是給大公子又定了何家小姐爲平妻。
原本以爲,墨園的女主人,會是何家小姐,可沒想到,劉玲先入住墨園。
眼下又聽妙涵說,太后都要召見劉玲,肖氏就明白,剛進門的新女主人,不是眼前看的那般柔弱,說不定以後,真正當家作主的,會是劉玲,而不是何家小姐。
百轉千回裡,也就是一瞬,肖氏趕緊恭敬的說是,然後喊香織和眉兒,帶劉玲進內室沐浴更衣。
在肖氏喊香織的那幾秒,劉玲敏銳的感覺到,香織臉上快速的滑過一絲嫉妒和不甘,劉玲眉頭皺了皺,便笑道:“不用了,我有妙涵在邊上侍候着就行,你們先暫且退下,等我出宮後,再和慧姨話家長。”
肖氏邊上的香織,一聽不用她去了,成熟嬌俏的臉上,瞬間如鬆了口氣那般,站在肖氏身邊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