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劈里叭啦的破口大罵,張氏那裡能解氣,掄起骨瘦嶙峋的手掌,扯住劉綺蘭的頭髮,又狠狠的幾個耳光煽了下去。
劉綺蘭雖說是庶女,跟着王靖柔在相府住了十幾年,受盡了白眼和奚落,但在吃食上,比起農村的女子,不知道要強多少倍,而從小到大,身邊也有個丫環跟着,論體力,那裡有草根出生的張氏厲害。
一輪下來,劉綺蘭被打的不知東南西北,只感覺耳鳴眼花。
“女生外嚮,胳膊肘兒盡往拐,我劉家造孽哦,盡生出一些賠錢還坑害自家人的貨啊,你個死丫頭,叫我來找劉玲的人是你,現在叫我回家的也是你,我打死你,打死你。”
張氏怒紅了眼,她是有撒潑的勇氣,但從進葉府開始,就在受辱,她是知道的。
再想到劉玲那個小濺人,自已不出面,讓葉霄來出面,死活不認祖歸宗,不吐出三兒的錢財,這口氣,她那裡能順得下去。
王靖柔眯了眯眼,知道此事不宜再鬧下去了,劉玲不在,這戲,演的也不夠精彩,做爲葉霄的養母,今晚的事情,她還能往外傳,否則,她得不償失不說,還會讓葉霄跟她離了心。
往大里說,以後的葉家,葉宵就是主心骨了,就算葉瑾雯能成功當上太子妃,葉瑾瑜成了嫡親的國舅,也沒有葉霄風光。
是該適可而止了。
“真是豈有此理,無憑無據,就上門認親,還理直氣壯的讓玲兒拿錢出來,劉老夫人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來人啊,把人給我轟出去。”王靖柔開口了。
葉霄清清冷冷的掃了眼王靖柔,眼簾半搭了下來。
這次不光只有袁海寧拖人了,葉府的幾個下人,也走了進來,三下兩下,就把叫罵不休的張氏,還有被打昏頭的劉綺蘭,拖了出去。
聽着張氏怒咆和叫罵的聲音,越來越遠,王靖柔嫺雅端莊的笑了笑。
“霄兒,玲兒怎麼沒回來呢”
“她累了,我讓她在外宅暫歇。”
“原來是這樣,一家人的,那有回了北都,還住外宅的。”王靖柔眼中劃過一絲陰狠,快速的又接道:“玲兒今天見太后娘娘,沒有什麼事吧”
“沒有。”葉霄淡淡的回道。
“沒事就好,這伴君如伴虎,我生怕她一時說錯什麼話,惹得太后娘娘不高興,最後還要連累你,你那墨園早早就收拾好了的,明天還是讓她回來吧,不管怎麼說,她是先進門的人,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她來做的。”
人不回來,她這個養母婆婆,怎麼教她規矩
葉霄擡起眼皮,若有所思的看向王靖柔。
面對葉霄深邃而不見底,又一如既往的那般犀利,還有洞悉人心的懾迫力,王靖柔瞳仁快速的縮了縮。
“不需要。”
葉霄三個簡單明瞭的字一吐出口,王靖柔就感覺有些接不住話,這不需要,是指劉玲不需要在葉家的地位呢,還是指別的
要明白,按照規矩,平妻進門,這先進門的就算是姐姐,姐姐若不是出面喝妹妹的茶,那就證明這個姐姐在家中,是沒有地位的,當家主母,完全可以交給後進門的妹妹。
從葉霄被葉哲瀚領進家門第一天起,王靖柔就不喜歡葉霄,因爲葉霄的眼睛,看久了讓人生厭,好像給她感覺,葉霄能看破人心,直達五臟,刺人肺腑。
其次就是,葉霄不愛說話,通常是幾個字幾個字的往外蹦,這樣的性格,對王靖柔來說,實在不討喜。 www▲ttk an▲¢ O
“霄兒啊,雖然說,我並不太喜歡劉玲做你的妻子,但既然是你祖父,親自去新城縣主的婚,那她就是葉家的媳婦,按理,這妹妹進門,她這個當姐姐是要站出來的,若是不站出來”
後面的話王靖柔沒有再說,她相信葉霄是聽得懂的。
葉霄從擡頭那一刻起,清冷的雙眸,就一瞬不瞬的盯着王靖柔,那樣的目光看得王靖柔心底發怵。
“勞煩母親,現在派人去一趟何府,告訴他們,婚禮取消,之前的聘禮,就當賠禮道歉。”有如玉碎的話一脫口而出,王靖柔臉色就變了。
葉霄明明之前答應娶何英茜爲平妻的啊,劉玲一來北都,見了一面太后,葉霄就要退婚了,難道那劉玲,在太后面前說了什麼,以此來威脅葉霄,不得另娶平妻嗎
“霄兒,這做人怎麼可以出爾反爾,我之前修書給你,你可是白紙黑字答應下來,我才找人上何府提親的,如今萬事俱備,只等後天舉行大婚,你在這個時候,說取消退婚,這讓何家如何做人又讓你祖父還有你爹爹如何做人”
王靖柔知道葉霄從小就有主見,少年老成的讓人又討厭,又生懼,可以她對葉霄的瞭解,但凡是他答應的事,他從來都沒有反口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若是他不娶何英茜了,那她和何府私下的交易怎麼辦
葉瑾瑜的選取太子妃的事,又要怎麼辦
葉霄一瞬不瞬的道:“之前出了點意外,是我言而無信,所有後果,由我來承擔。”
“荒唐,你承擔得起嗎在這個節骨眼上,你提出退婚,從今以後,葉何兩家,那裡還有臉面再來往更會把茜兒往死裡逼啊,霄兒,我相信你應該很清楚,當年若是沒有趙芸菲死攪蠻纏,你和茜兒那是早就成了親,現在我讓你娶茜兒,你也答應,這也算是對茜兒的一個交待,對何家的一個交待啊。”
歐陽搖着扇子不說話,這件事,他可沒打算替葉霄擺平,雖說那是中了無情散後,做錯的事情,但錯了就是錯了。
胡小飛撇了撇嘴,神情沒來由的輕鬆起來,還是有七情六慾的葉霄,看起來更像個人。
葉霄眉頭挑了一下,眼裡劃過一縷精光,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抄着手便道:“如此,我便親自去一趟何府。”
眼看葉霄擡腳就要走,王靖柔眼睛睜的更大了:“你給我站住,霄兒,這做人絕不能言而無信,如今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這婚絕不能退,否則葉何兩家,是真的沒有臉面在北都立足。”
“沒有那麼嚴重。”葉霄沒有轉身,更沒有回頭,語氣清冷的,一如既往的不食人間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