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民女多謝葉大人伸張正義,爲民除害,像民女這樣的殘花敗柳,不做任何奢想,只想在弟弟功成名就後,晨鐘暮鼓,常伴青燈。”
“你捨得孩子?”
“……啊?”劉玲愣了,她要常伴青燈,跟孩子有什麼關係?
那來的孩子?
擡頭望進葉霄深邃不見底的雙眼,劉玲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後腦。
這話沒頭沒尾的,什麼意思?
把他家的那個資深蛔蟲袁海寧牽過來解釋一下!!!
葉霄眼都沒眨,淡漠的道:“按你計劃,二年一生,你捨得孩子?”
“……”劉玲呆若木雞!
他居然把她在喜福樓,跟何英茜說的那番話,還給了她,不帶這樣玩兒的!
“葉大人,民女是真的沒想嫁人,您還是把這個摘下來吧,民女承受不起啊。”劉玲快瘋魔了,活見鬼的,她不要跟葉霄糾纏不清。
上一世,她知道他是一代戰神,霜華月戟戰神霄,只要報出大名,就能讓敵人聞風喪膽,落荒而逃。
這一世,她知道他是一棍子打不出三個屁,左有何英茜,右有趙芸菲,這兩個人物,都是大麻煩,她何苦將自己捲進去?
作死呢!
“摘不下來。”葉霄金玉相擊的話,瞬間碎了一地。
她的心也跟着碎了一地。
“摘得下的,只要拿刀子割了繩子就是。”劉玲苦着小臉,在心裡破口大罵,見鬼的九宮連環結,這是死結啊死結,從古至今都沒有人打得開的死結,他腦袋進水了,才綁這種結麼?
“割不斷。”葉霄眉眼都沒擡,吐字定定的道。
“割不斷?爲什麼?”劉玲傻眼了。
“蟒筋繩。”
“……”
啥!蟒筋繩……
那種號稱火燒不斷,刀割不斷,天下最堅韌的蟒筋繩,他有病啊!
這樣難得一見的東西,居然拿來當手繩,還繫到她手腕上,他是不是病的不輕啊?
這下好了!就算她把玉砸碎了,這蟒筋繩也脫不下來。
“葉——霄!你說下聘就下聘,經過我同意了嗎?我答應了嗎?你憑什麼自己就決定,要我以身相許?”劉玲怒了,怒的心火蹭蹭上升,更氣的口沫橫飛,結果就是,在她吼完後,臉紅的發現,她的口水,居然飛到了葉霄的臉上……
劉玲又囧又鬱悶的咬牙,不敢直視被她噴了一臉口水的葉霄。
不料,葉霄好像半點也不介意那樣,只是伸手一抹,便道:“你無需同意。”
靠之……
氣的全身直髮抖的劉玲,掄起拳頭,便衝葉霄胸口打了下去,一拳接一拳,那怕就她這點力氣,只是爲他隔靴撓癢,她也氣不過的,只想揍他,揍他,揍死他!
“王八蛋,混蛋,王八蛋,混蛋……”重複罵了兩句後,劉玲呆了呆,這才發現,她很詞窮,三世爲人,居然從腦袋裡搜不出罵人的話,無奈下,她只好一邊罵一邊再打:“王八蛋,混蛋,王八蛋……”
微不可見的,葉霄的嘴角微微上揚,原來她不懂如何罵人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霄很有耐心的等她打累了,罵累了,氣喘吁吁的揪着他,低着頭換氣時,他伸出手,替她撫去頭頂上沾着的雪花。
那是她被歐陽丟下來時,輕功掃過屋頂,雪花紛飛,落在她頭上的一小塊。
“以後不要見白毅。”
“啊……爲什麼?”
“不爲什麼。”葉霄揚眉淡道,好像這是命令,不容反抗。
劉玲咬緊牙:“我不會承認的,葉大人,您英雄蓋世,乃當今豪傑,我只是一個小小民女,一無身份,二無賢德,實在登不得大雅之堂,既然這玉和蟒筋繩摘不下來了,那將來,我常伴青燈時,便將它當成平安牌,替葉大人祈福。”
“我會放火。”葉霄湊了過來,突然冷冷的在她耳邊道。
劉玲打了個哆嗦,又是一大羣,一大羣的草泥顛狂的,顛狂的從她頭頂踩過去……
額頭上的青筋,一根,二根,三根……
看不見的黑線,一道,二道,三道……
“回家吧。”葉霄低頭掃了她眼,眼中又有些不敢直視的撇開頭。
此時,他的心情是很複雜的……
按他的計劃,有生之年他都不想有任何兒女私情,憑添羈絆,可是……
鬼使神差的,他的心裡,居然覺得,這個決定,很明智!
寒星點點中,複雜之色隱在眼簾之下,葉霄突然轉身,抄着一隻手,宛如謫仙那般,飄然而去……
劉玲傻傻的,傻傻的,站在牆頭,一股北風吹過,她只覺得,從心尖兒開始,透心涼!
爲什麼,她居然掌控不住事態的發生?
這一切究竟是從何而起的?
哦!青玉,該死的,都是這塊青玉。
如果沒有這東西,葉霄怎麼會注意她?
還有歐陽,他也不是好東西,別人的青玉,他憑什麼說送就送,還強送強收,這叫不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就在她風中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時,範良警惕的從後院走來前院。
他們夫婦聽到前院有動靜,又因年老耳背聽不太清,惟恐是賊人跳進了他家院子,因此在糾結了良久後,範良鼓起勇氣,拿着長棍,走了出來時,看到的,竟然是租他家院子的劉玲,站在他家的牆頭……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這女娃娃,被壞人拐到這了?
“劉、劉姑娘,你沒事吧?”範良驚訝的喊道。
劉玲僵硬的轉過頭,意識拉了回來,苦着臉道:“範爺爺,我沒事。”
“……沒事,你站在牆上做什麼?小心別摔了。”範良詫異的看着她。
“我……我是來摘點冰柱泡茶。”劉玲低頭掃了眼,欲哭無淚的扯了個不着邊際的藉口,然後在心裡,親切的,友好的,問候了一遍,葉家的祖先。
“……”
在範良的幫助下,劉玲從牆上沿着梯子爬了下來,臉紅耳赤的在範良的目光中,回了家。
還沒離開,隱在暗處的葉霄,見她安然落地後,才斂了斂心神,走了。
範良搖了搖頭,心想,劉家姑娘剛纔肯定遇險了,這可是毀女子名節的事,她不說也是對的,他也要想法替她瞞着,但出了這樣的事,一定得告訴一聲周瑞朗。
想着想着,範良便回家跟老伴打了聲招呼,趁着天還沒黑,便急速去了衙門報信。
回到家的劉玲,看到被餓死鬼打劫了一樣的廚房,幾度的深呼吸,纔沒氣背過去。
葵兒看到她,又是擔心,又是驚喜的道:“小姐,你回來了,沒事就好,剛纔嚇死我了,對了,歐陽大人吃了不少菜,但留了二十兩銀子,說是菜錢。”
劉玲撇了眼葵兒手裡的銀子,心想,她就值二十兩銀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