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亭軒中。
楊月兒怒火中燒的站在李元英面前:“李元英,今天的事,我記住你了,從今以後,蘭亭軒,你愛來不來。”
李元英自知今天看走了眼,有些理虧,但李家是師爺出身,靠的就是嘴皮子吃飯,她雖是女子,但嘴上功夫絕不能落了下風,更不能丟了李家的臉面。
“我來便來,不來便不來,你還能阻我不成?”
楊月兒氣的快要三尸暴跳,今日,若不是李元英刁難,她定能說服劉玲將那《驚雪》留下,以她的眼光,自然明白,那樣的字和詩,完全可以當新城縣蘭亭軒的鎮所墨寶。
都是李元英,要不是她,劉玲又怎會堅持要把字拿走。
“李元英,我真想撕了你的嘴,自己技不如人,還假清高,假孤傲,我楊月兒那怕再自以爲是,也懂得虛心求教四個字,你呢?你到好,把人給嚇走了,連那字都沒留下,我就不信,你沒看出來,那字堪比大家手法,這總是人家,實打實的文才吧?”
李元英,心裡明知錯了,嘴上也絕不會承認,冷傲的擡頭道:“我是不是假清高,假孤傲,用不着你來說,虛心求教也不是嘴皮功夫。”
衆女看着楊月兒和李元英吵的不可開交,一時間,均不知要如何勸解。
只有顧安安機靈的衝自己的丫環,打了個手勢,示意其,跟上劉玲,看看她家住在哪裡,這樣鍾靈毓秀,又平易近人的劉玲,又和白纖是閨蜜,值得深交呢。
此時劉玲已經拿着剛剛寫過的字,領着張嚴漫步回家。
雖然今天的字,她只用了五成筆力,但她也不想將字留在新城縣的蘭亭軒,因爲,現在還不是時候,她今天只是要借一借蘭亭軒的名氣,以方便將來,大哥白毅查她虛實時,證明她並未說謊。
同時,也是借楊月兒之手,恰好,可以跟張嚴婉轉的打聽一下白家。
若讓她,直接去問葉霄,以那人惜字如金的性子,只怕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張嚴,若是我問你白家的事,你會告訴我嗎?”看着行人不多的街道,劉玲偏過頭看了看張嚴。
“夫人若是想知道白家小姐是如何死的,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張嚴雖是武將出生,但也極懂察言觀色,來時,便聽劉玲和楊月兒說起,她與白纖的情誼,他便知道,劉玲肯定會有此一問。
劉玲咬了咬牙根:“她是怎麼死的?”
張嚴在心裡仔細斟酌了一下用詞,這纔開口低道:“外面傳言白纖小姐,是掉進池塘,染了風寒才香消玉殞,可問題是,那個池塘在北都蘭亭軒的後院,而當時,驚呼救人的,是林喻真林小姐,當然,現在她已經是陛下的林美人了。”
這話說的很有技巧,也很有含金量,劉玲瞳仁一緊,口氣漸冷道:“你是想說,這不是意外,而是人爲對嗎?”
張嚴點了點頭:“夫人,現在白家外逃之人,都是通緝犯,雖說白纖死於白家出事之前,但此事還是暫時不要深究,畢竟,這人已死去,那怕再怎樣,也無法起死回生,請夫人節哀。”
百轉千回裡,劉玲腦海中劃過,上一世時,林喻真的那張臉,再想到她數次算計,最後將她軟禁在冷宮,不得人知,還常常借她之手,哄得趙旭堯歡心,從美人一路爬升到四妃,劉玲便冷笑握了握拳。
這一世,她不曾想過,要替自己上一世打抱不平,也沒想過重回深宮內院,她唯一想的,便是守護劉寶,守護大哥白毅,還有二哥白騫,三哥白浩,倘若誰打破她現在的生活,那她真會豁出這條命,也會讓將那些人狠狠的踩在腳下凌遲。
“張嚴,我和白纖情誼深重,在我心裡白家人也像我的親人,白家是爲何出事,我不問,就算問了,我也幫不上忙,但你可不可告訴我,白毅大哥,白騫大哥,白浩大哥,他們三個,現在可還安好?”
張嚴盯着自己的且行且隨的腳尖,皺眉道:“目前還算安好,夫人,這些事情,張嚴實在不便多說,還是等大人回來,親自跟夫人說吧。”
劉玲深吸了口氣,懊惱的嘀咕道:“你家大人惜字如金,我可消受不起,這世上大概最懂他的,是袁海寧了吧。”那可是一條資深蛔蟲呢。
聽劉玲這樣損葉霄,張嚴樂了,無聲的露出白牙道:“其實,大人除了不愛說話外,平時很好相處,沒什麼架子,就像夫人一樣,平易近人。”
“不是生人勿近嗎?”劉玲張口反駁。
他那樣子像平易近人?
哦天!別開玩笑了。
張嚴再次樂了,低笑出聲道:“等夫人和大人成親後,慢慢相處,便會知道了,大人其實,人真的很好。”
劉玲撇嘴,成親,成親,要成親,也得有嫁妝啊,上元節前,她一定要將前三關都置辦出來,到時等盤下商鋪,便趕緊着手裝修。
只是,想要加速將商鋪開起來,就得先用錢堆,現在她手裡,只有三百多兩銀子,顯然不夠,看來,還是要把心思放在讓劉寶牢記棋譜上面,試試看他能在上元節那天,賺多少銀子。
實在不行,她就打算,先借用吳道生暗閣裡的那些銀兩,等店開張後,賺到了錢,再把空缺補上。
接下的幾天,新城縣的衙門裡,人流絡繹不絕,陳小潔那是加緊人手,籌辦葉霄要送給劉玲的六禮,同時,縣裡有頭有臉的貴夫人,也紛紛不請自來,明說暗挑的打聽葉霄和劉玲的婚事。
陳小潔和胡小飛正納悶,這些人怎麼消息如此通靈,後來才知道,楊月兒在劉家的鬧劇,又知道劉玲去了趟蘭亭軒,一手墨寶,將整個新城縣的大家閨秀全收服了。
“了不得啊,這次葉大哥,是不是揀到寶了?胡小飛,你說這劉玲是不是真的很有才學啊?”
胡小飛趴在桌上,壓着北都傳來的幾封信,又興奮又玩味的道:“有緣啊,真是有緣,這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兇婆娘,你知道劉玲本家是誰嗎?”
“誰啊?”
“嘿嘿,我也是剛看我大伯的來信,才知道的,原來劉玲的祖父,居然就是二十年前的大將軍劉晉鵬,這個人,你應該聽說過吧。”
陳小潔大吃一驚:“啊……不會吧!”
“嘿嘿!別說你意外,我也很意外,看來葉霄早查出劉玲這一層身份了,只怕要不了多久,老將軍都會親自來一趟新城縣。”胡小飛說的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