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在應付後進來的李元鶘時,便看到了角落的這一幕。
看來這即將成親的小兩口,真有矛盾解不開了。
這可不是好事!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劉玲覺得,站在角落,腳都有些麻了,他也沒動。
他不開口,她也不想說話,寧願頂着頭皮發麻,站在哪當雕像。
兩人就這麼一直僵持着,也沒有人來救場。
其實,也不是別人不來救場,而是,看到這一幕的,有很多人……
在楊月兒等人眼裡,那就是郎情妾意,光是那麼站着,就是一道唯美的風景線,傾刻間便成了浪漫的永恆,讓她們一個個羨慕的很。
而袁海寧、張嚴、胡小飛、陳小潔、吳道生,再加上劉寶等人,都不敢靠近,因爲葉霄把他的氣場,他的圓,放了出來,那個角落就成了他獨家的禁地,四處都瀰漫着生人勿近。
葉霄胸腔的那口氣,堵得他,真想將劉玲按在角落,狠狠的將她揉進體內,再狠狠的啃咬她,懲罰她的不乖,可偏偏這裡是花廳的角落,人來人往。
劉玲心中喟嘆,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她要跟葉霄這樣倔,可就是氣不過,同時也常常在想,到底上一世,她是道聽途說,還是真有那麼一個人,真的住進了他的心裡,讓他執着,非她不娶,既然,那麼執着,這一世又爲何要放手呢?重續前緣不是很好麼。
“白頭海雕是什麼?”葉霄開口了,只是語氣不像以前那樣極淡,而是直接的帶着一點壓抑的怒火。
劉玲緘默了一會,用腳尖划着地,小聲的道。
“一種鳥,它們終身只有一個配偶,若是對方死去,它們就會在懸崖邊,終日哀鳴,直到死亡。”
看她一邊回答,一邊低着頭,一眨不眨的盯着腳尖,好像腳尖劃的圓,比他的臉還要好看。
“你說的,原來是海冬青。”葉霄眯了眯眼,他是真想擡起她的臉,讓她跟自己直視,更隱隱中,有些想動怒的將所有人,統統趕出去。
劉玲不置可否的蠕了蠕脣,心想,他可能是去查過了,但他查不到白頭海雕,那是因爲這種鳥還沒出現在趙氏王朝,而海東青麼,在同羅烏蘭吧託那邊,確實是有,他能查到,想必也是費了不少力氣。
“畫給我看。”他霸道致極的道。
“現在?”
“現在。”
劉玲無奈的擡起頭,突然覺得,葉霄霸道的像個不講理的孩子。
四目相對,她望進了他一望無垠的星辰之中,那漆黑的瞳仁裡,倒印的只有她。
心一緊,悸動的跳躍,讓她軟了下來:“葉霄,你有時霸道的不講道理,今天你是來下聘的,那能不在場,我明天畫給你,好不好。”
“明天?”葉霄冷哼的質問,她不聽話,他當然不講道理了。
“我現在傷好了,自然要回來住,省得阿寶牽掛,今天晚上畫了,也要明天才能拿給你看,不是嗎?”劉玲試着跟他解釋。
葉霄猛的逼進一步,這一步,讓角落的空間顯的更小了。
楊月兒等人倒抽了口氣,輕聲道:“這葉霄好霸道,劉玲好像臉紅了,這兩人真有趣。”
“還真是,不過這大庭廣衆之下,都看着呢,多羞人啊。”姜佩琴咳了兩聲,她都覺得臉紅了。
“那有什麼羞人的,這證明,他們兩個,肯定是落花有意,流水有情,不像我……”楊月兒又想到了席若華,眼神黯然。
顧安安年紀較小,但心思卻很細很柔,拉了拉楊月兒的手便道:“月兒姐姐,我聽人說,席公子最近一直在生病,而且還病的很嚴重,你知道嗎?”
“他病了嗎?”楊月兒大吃一驚,不知不覺中,聲音都提高了幾個分貝。
“是啊,之前聽說上元節那天,人擠人,他掉到了煙霞河裡,所以病了,但,最近好像病的比較嚴重,都下不了牀了。”顧安安很擔憂的道。
楊月兒頓時急了,扭頭連聲告辭都沒說,就跑出了劉家,餘下的人,想着楊月兒肯定會衝動的跑去席若華哪兒,孤男寡女的,怕壞了楊月兒的名聲,相互看了一眼,便紛紛起身告辭,然後去追楊月兒。
她們後面的聲音很大,所以劉玲也聽見了,心裡尋思,席若華掉河裡了麼?還病的起不了牀?
葉霄看她三心二意,眯了眯眼:“今晚我來拿。”這次說完,他的氣場鬆了,轉身抄着手走開,重新坐了回去。
看她淡漠的像要跟他保持距離,而不是像前些日子那般親密無間,葉霄胸腔的氣息就極其不穩,生怕一時把持不住,就當着大庭廣衆之下,在這裡強行抱她入懷,然後再狠狠的懲罰她。
葉霄一走,那低壓的雲層就散了,劉玲鬆了口氣,不知是氣,還是笑的瞄了他一眼,就看他八方不動的坐在哪,面無表情的臉上,很直接的貼了個生人勿近。
只是……他的臉色,顯的更加蒼白。
是生氣?還是他也生病了?
還有,他這臭脾氣,真是,大的沒邊了。
而他的心,真的像天邊的流雲,草原的清風,肆意的流動,讓人捉摸不定!
……
好不容易客人都送走了,葉霄也走了,劉玲和劉寶說了許久的話後,便回到房中,剛準備提筆,給他畫白頭海雕,袁海寧便火急火燎的衝了進來拍門。
“夫人!不好了。”
劉玲一愣,放下筆,趕緊去打開門:“怎麼了?”
“公子從昨天開始,便沒吃東西,今天剛回小閣樓,就把我趕了出來,關在書房裡不理人,夫人,您還是去小閣樓看看吧,我擔心,公子肯定是胃疼了。”
“胃疼?”劉玲心一揪,想到上午看到他來時,就感覺他臉色不對勁,原來,他是真的不舒服。
“他爲何不吃東西。”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公子胃開始疼的時候,就是啥也不吃的,今早,我就想跟您說了,可公子讓我辦這辦哪,我一點空都挪不出來。”
“我現在就去,張嚴呢,還沒回來嗎?”張嚴盯着衙役送李冬香去肖家了,照理也該回來了,怎麼天都快黑了,還不見人。
“還沒,夫人,我還想告訴您,公子是真的很喜歡你,那些聘金,是公子花了大價錢,請名家加急趕製出來的,花樣也是公子自己親手的畫的,有些手鐲還是公子自己親手雕的,還有,公子最近忙完公事,一直在給夫人刻印章,有時一刻就是一晚,夫人……”袁海寧說的可憐兮兮的。
他還是頭一回看到公子對人這麼好過,可偏偏從金子嶺長亭回來後,公子和夫人就在冷戰,其原因,他也猜到一點,公子那脾氣,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的了。
劉玲胸口一窒:“他熬夜,你也不勸着?”
“我勸了,可公子不理我,再說了,我又不是丫環,那有可能上房守夜的。”袁海寧委屈的接着嘀咕:“我有時半夜起來跑茅房,就看公子房裡的燈沒滅過,蠟燭也總是多燒了一根,地上,滿是綠松石的碎屑,可見,那就是刻了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