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畫這種事,講的就是靈感和心如止水。
等劉玲從天人合一中滿意的回了魂收了筆,天邊早已掛滿了星辰。
迷茫中,劉玲擱下筆,然後拿布將畫好的兩個泥胚蓋上,剛想找妙涵問問,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就見袁海寧一臉深仇大恨的舉着,不知從哪找來的大水缸,就站在院子裡金雞獨立,而妙涵和天韻兩丫頭也不知去哪了。
“這是怎麼了?袁海寧你練功嗎?”劉玲先是一愣,然後“撲哧”掩嘴低笑,渾然沒有意識到,袁海寧就是她害的,她只以爲,袁海寧肯定又在哪惹葉霄發脾氣了。
“夫——人——哪……”袁海寧快要哭了,拉長聲的悲鳴,他想說,他的手快要斷了,他寧願掌嘴二十,又或者圍着新城縣跑十圈,也好過在這裡舉水缸,練金雞獨立。
“閉嘴!”葉霄的聲音冷冰冰的從書房那頭傳了出來,剎時,袁海寧便收了聲,眼淚汪汪的望着劉玲,他是心裡有苦無處說啊。
中午,歐陽把他拽了出來,然後還吩咐妙涵和天韻不用跪了,別讓任何人打攪夫人,有什麼事,等夫人出了房再說。
然後拉着他就回了城衛所,果不其然,這下午,他和張嚴等人,還有新招進來的十幾個新兵蛋子,全都被葉霄拎了城外,那個慘烈的,已經無法用文字去形容了。
一下午,一下午,所有人集體做1000下俯臥撐,做不下去的,全都被葉霄丟進了護城河,然後爬回來接着做,然後,這一下午城門外鬼哭狼嚎……
快到換崗時,胡小飛從衙門過來了,居然還特麼開心的對大家說,好好練,爭取當個好兵!
而公子和胡小飛好像還耳語了一陣,不知道說了啥,等胡小飛一走,公子又開始慘無人道的繼續盯着所有人做俯臥撐。
等回了小閣樓,袁海寧以爲,折騰結束了,可沒想到,公子一進後院,看到還沒出來的夫人,就冷冰冰的丟下一句:“水缸獨立,兩個時辰。”
這是要他命啊!袁海寧淚流滿面……
劉玲哪裡知道一下午發生了這麼多事,還是以爲袁海寧惹葉霄不快了,便收了聲,走了過來,小聲的問道:“你做錯什麼事,惹他不高興了?”
看着一臉無辜的劉玲,袁海寧呲牙咧嘴,那話在肚子繞了十圈八圈,終是不敢說,怕葉霄聽見他抱怨,明天指不定,還要折騰他。
牙關一咬:“夫人,天色不早了,公子肯定是餓了,您行行好,趕緊做飯吧。”
劉玲一臉詫異,然後小聲的問:“你家公子,還有吃飯氣啊?”
“啥叫吃飯氣?”
劉玲不滿的瞪了眼書房,然後提高聲音道:“起牀呢,有起牀氣,做事呢,有做事氣,這吃飯氣麼,就是沒按點擺上飯,所以叫吃飯氣。”
袁海寧一頭的冷汗,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連帶着頭上的水缸,都在搖搖欲墜,嚇的劉玲趕緊閃開一邊。
“沒有,沒有,公子絕對沒有吃飯氣,也沒有起牀氣,更沒有做事氣。”前兩個,袁海寧覺得,他可以用公子的人品保證,絕對沒有,但這做事氣,他在心裡弱弱的道,有的,絕對是有的,而且還很慘烈。
妙涵從中院那邊的廚房閃了出來,腰上繫着圍裙,看到劉玲,臉一白,吶吶的站在哪小聲道:“夫人,已經戌時了。”
劉玲一臉同情的掃了眼袁海寧,然後清了清嗓子,又提高了聲音道:“再撐一會,我去做飯,等你家公子吃飽了,估計就不罰你了。”
袁海寧欲哭無淚的在心裡咆哮,夫人哪,不是吃飯的事啊,是通房的事啊!
一進廚房,劉玲剛要系圍裙,妙涵便“撲通”跪了下來:“夫人,求夫人開恩,妙涵真的沒有任何想法,妙涵只想做個忠心耿耿的丫環,只要夫人對妙涵好,妙涵願意終身不嫁,一直陪伴着夫人。”
猛不丁的,劉玲被妙涵這一通話,說的莫名其妙,趕緊伸手去扶她起來。
“這是怎麼了?誰要你嫁人了?”
妙涵臉色瞬間發白,然後抿着脣,索性死活不起來的開始磕頭。
“砰砰砰”一個接一個,磕的劉玲滿臉驚詫。
怎麼了這是?
“等等,你先別跪了,起來說話,到底是誰要你嫁人了?是胡夫人嗎?”劉玲皺眉,覺得這不可能呀,陳小潔既然把人送給她了,沒道理,又要回去,然後要她嫁人啊。
“不是的,不是的,夫人,是妙涵自己不想嫁人,我從小就是個孤女,天下再大,也沒有我的容身之所,我什麼也不求,我只求,可以本本份份的做個丫環,終身不嫁。”
這時,天韻艱難的拎了一桶水進來,看來妙涵又跪在地上,夫人也出來了,趕緊放下水桶,也跟着跪。
看着這一大一小兩丫頭,莫名其妙的行爲,劉玲後腦都隱隱發痛。
“你這樣說,我是真聽不懂了,難道是那家貴公子看上你,然後胡夫人被逼無奈,要你嫁過去爲妾嗎?”劉玲聽完這些話,唯一想到的就是這個,因爲這些種情況,在北都的大戶人家,是常有的事。
像丫環,小妾這種身份的女子,那是最沒有地位的,可以拿來當成禮物,隨時送人。
比如說當今陛下趙旭堯,有時高興,便會賞給臣子們幾個宮女做妾。
妙涵愣神了,忽然,福由心至的在想,難道夫人叫她送飯,並不是那個意思?
“夫人,今天中午,您讓我給大人送飯?”
劉玲聽她跪在地上,睜大眼,小心翼翼的輕道,眼裡滿是猜疑時,這才猛然間想起貼身丫環“送飯”的潛規則……
瞬間,劉玲尷尬了!一頭黑線的撫額……
“你們先起來吧!”劉玲呻~吟!
妙涵看到夫人一臉大悟的樣子,也尷尬了,難爲情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低着頭,用力的揪着衣襟道:“夫人,我是真的在菩薩面前,發過宏誓,終身不嫁!”
劉玲頭痛的沉呤了一會,此時,她想的是,怪不得葉霄口氣那麼冷,袁海寧又被罰頂水缸,這一切,不會是因她一時失誤,而引起的吧?
“其實,中午要你去送飯,真的是我忙的走不開,當時沒想別的,妙涵,若你只是想對我表忠心,大可不必終身不嫁的。”
天韻爬了起來,睜着大眼睛,滴溜溜的看,滿臉懵懂。
妙涵哭笑不得的扯了扯嘴角:“夫人,我是表忠心,但這個忠心,是真的終身不嫁。”
“好吧,是我一時失誤,那袁海寧也是因爲你去送飯,然後被罰的?”
劉玲覺得,忠不忠心,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看出來的,更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體現的,要日久天長,同甘共苦,才能摸出人心。
“是。”
聽妙涵回答,劉玲無力的呻~吟,心想,這烏龍鬧的……